市醫院的院長和胡主任都批准了。
當然也是因爲她在這次山洪救援的行動中,做出了比較大的貢獻,又受了傷,提前讓她回南市。
可顧思瀾心裡不這麼想,她和胡主任說了,只是回來兩天處理一下個人的事情,仍舊要回清水縣,完成下鄉看診的工作,和同事們一起奮鬥到底。
顧思瀾其實一直猶豫要不要同湯米或者皮先生道別,不告而別,真的挺沒禮貌還有忘恩負義的嫌疑。那天在醫院,皮先生就這麼離開,顧思瀾覺得他一定是生氣了。
思來想去,就這樣吧。
在她還沒有想清楚一些事情,給對方暗示或者示好,纔是極其不負責任的態度吧。
顧思瀾剛一落地南市,就被小黑張玉夫妻倆接走了,原本藍嶼圖是執意要跟去的,結果被顧思瀾給勸退了,理由是體諒對方,讓對方陪母親。
藍嶼圖沒有堅持,目送着她離開。
張玉幾乎是埋怨了她一路,這還是不知道她差點沒命的那件事兒的基礎上,顧思瀾一聲不響地做了決定,害得她挺了個大肚子,整日提心吊膽的,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好。
顧思瀾眼下活蹦亂跳的,感覺身體大好,漸漸忘記幾天前自己的處境危在旦夕,反而很認真的討好她:“對不住,是我讓你擔心了,我的錯,你怎麼懲罰都行……”
見她態度誠懇,張玉不忍苛責,隨即轉換了話題,“噯,你和藍院長怎麼回事?奇奇怪怪的,你們吵架了?”
顧思瀾是坐在後座的,張玉一直從副駕駛扭過頭來,小黑則一如既往的沉默,專注開車,不輕易參與她們女人之間的話題和小八卦。
話不多,也是張玉喜歡他的優點之一。
顧思瀾沒想瞞她,“嗯,其實是我想和他說清楚。”
張玉愣了愣。
分手?
我的天哪,這幾天是發生什麼事情啦?
車子已經開到樓下,張玉沒顧得上細問,兩人轉眼聊起南南來。
用張玉的話來說,南南是吃的好,睡的好,就是一個小沒良心的。
顧思瀾卻沒有半分生氣,很快思緒就被即將見到兒子的喜悅和興奮心情所取代、填滿。
進門的時候,動靜比較大。
南南正在專心致志地拼樂高積木,好像是一艘宇宙飛船,顆粒比較多,他目前只拼出一半的形狀。
顧思瀾問:“你買給南南的?”
張玉點點頭,明明是送禮物,怎麼有股心虛的味道,“沒有刻意,網上買母嬰用品的時候,湊單買的。”
顧思瀾心道,這個樂高最起碼得好幾百,這得湊多大的單子啊!
她是知道張玉一貫心疼南南的,很捨得爲他花錢,可過分溺愛孩子總是不好的。
顧思瀾本以爲她們的對話影響不了南南,他一向是這樣的,沉靜在自己的小世界中,不愛管周圍的閒事。
但是沒等顧思瀾靠近,小傢伙自己轉過身來,與顧思瀾的眸光對了個正着。
二十多天不見,小小男孩臉頰上長肉了,白嫩白嫩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烏黑,懵懵懂懂。
五官恍惚在她記憶深處,又漸漸陌生,顧思瀾不覺鼻尖發酸。瀕死的感覺歷歷在目,好像發生在上一刻,她真的差點回不來,再也見不到南南了!
她虧欠南南良多。
沒能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這時,南南猝不及防地朝她跑了過來,一撲,埋入自己的小腹之前。
溫熱來臨。
顧思瀾還沒試過小男孩用力的主動的擁抱,雙目發怔,有些失神,動作僵硬地立在原地。她迅速反應過來,感覺到這一團小小的人兒肩膀微微顫動着,小手繞過她背後,緊緊地抓住。
張玉笑着說:“咱南南知道想媽媽了。”
顧思瀾後知後覺地蹲下來,扣住南南的手臂,發現他並沒有哭,但眸子裡確實寫着些什麼東西,他很想表達,甚至額頭上沁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南南,媽媽也想你了。”顧思瀾仔仔細細地瞧完了他的臉,將劉海抹到腦門上去,然後重重地一把抱住他小小的身子。
她沒有哭,心裡感動着。
她一遍遍地在心裡說,媽媽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她始終是一個自私的人,沒有那麼無私偉大,重新選擇一次,她會惜命。她捨不得南南,以後她再也不會衝動行事了。
南南已經那麼可憐了,難道還要讓他失去母親嗎?
顧思瀾腦海中一瞬間想了很多。
值得慶幸的是,南南比以前又進步了一些,是離別,讓他懂得了一些想念的情緒。
和南南溫存了會兒,顧思瀾直接在張玉家吃的晚飯,吃完,張玉就忍不住拉她去房間裡聊悄悄話。
顧思瀾把自己對藍嶼圖的想法,全盤托出。
張玉皺眉:“思瀾,不是我說你,答應藍院長交往的人是你,現在反悔的又是你,我都搞不清你了。我就是覺得像藍院長這種對你死心塌地,又喜歡南南,經濟實力強,性格又好的男人,完全是稀有‘動物’,你放棄地,是不是太沖動了?你現在的歲數剛剛好,人麼,總是要現實點的,南南需要家庭中有一個屬於爸爸的角色,而且你工作那麼忙,也需要可靠的人照顧他。要不然,趁着他母親養病,你再考慮考慮?”
“不用了,我考慮的很清楚。”顧思瀾這次異常堅定的道。
張玉也就不再勸她,有些納悶,有些好奇地問:“思瀾,你那麼堅定,是不是在清水縣的時候,遇到其他心動的男人啊?”
她開始發揮想象力,“比如公~務員,體驗生活的某總裁……”
“停止你的想象力,沒有的事兒。”
顧思瀾領着南南迴了別墅裡,她想過了,房租是一定要給藍嶼圖加一點的,至於搬家,也可以慢慢地找起房子來,不必過於太快。
翌日。
顧思瀾和南南一夜睡了一個安穩覺之後,早上母子倆雙雙賴牀起晚了,等醒過來差不多已經是吃午飯了。
洗漱完畢,下樓時,藍嶼圖已經坐在沙發上看報紙,似乎已經來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