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怪罪有我頂着,你怕什麼,再說,我讓你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了嗎?”
“好的,容小姐。”
……
顧思瀾睜開眼,已是滿頭大汗,什麼東西從腦門滑落。
面前的環境讓她覺得陌生,剛要支起腦袋,便對上了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她心驚了一瞬。
竟然有個人坐在她的牀邊!
“皮先生,你……我怎麼了?”等看清楚之後,她頓時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的事兒,自己原本是在他的臥室裡站着,後面便昏昏沉沉,難道是他把自己弄到這兒來的嗎?
封閉的空間,年輕的男女,四目相對的眼神。
最關鍵的是,他們現在的距離,是不是過於親密了?
顧思瀾沒察覺到自己胡思亂想走了神,等到回過來,是聽見皮先生在說話,很一本正經地稱述:“你燒到三十九度,我給你吃了退燒藥。”
顧思瀾這才感覺到嗓子裡熱烘烘的,渾身沒什麼力氣,但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發現沒有想象中的燙手,應該是退燒藥起作用了,“謝謝你。請問有看到我的手機嗎?”
“在這。”他指了指牀頭櫃的位置,仍然坐在顧思瀾牀邊沒動。
雖然顧思瀾覺得不妥,但畢竟是人家的地盤,自己也不能隨便開口,那是很不禮貌的。
她拿到手機,有幾條信息,沒有電話,再看時間,居然是下午了!
她這是睡了好幾個小時啊!
“給你添麻煩了,時間不早,那我先告辭了。”顧思瀾掀開被子,剛一着地,膝蓋肌肉一軟,砰!整個人跌回了柔軟的牀面上。
“小心點。”
皮先生眼中閃過一縷焦急,第一時間用掌心護住了她的後腦勺,高大的身體前傾過來。
因爲牀頭是實木打造,硬梆梆的,沒個靠墊,頭皮直接砸上去,肯定是要鼓一個大包的。
顧思瀾也沒料到自己的身體那麼虛,等到轉神,男人濃重的呼吸已經出現在她幾釐米的距離之間,然後臉頰上一陣一陣的暖潮,讓她整個人麻麻的,忍不住顫慄與緊張。
可對方沒有立即離開。
顧思瀾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也許是餘熱未消,腦子還很不清醒,沒能馬上將對方推開,喉嚨裡的反射弧好像剛剛起來,冒不出一個字眼來。
他幽深的眸子如同一團磁石,將她深深地吸了進去。
一眼,卻是望不到邊際般的神秘。
他的眼神很複雜,暗含着諸多的情緒,顧思瀾不確定,有諱莫如深,有深情,有狂熱,有壓抑,還有一種獨佔以及侵略性的壓迫感……總之充滿着矛盾,用語言無法形容和描述出來。
她是傻了麼,爲什麼不推開他?
很明顯,他在同自己調!情,準確的說是勾~引自己,蠱惑自己!
她不清醒,他是很清醒的,這種曖~昧的舉動,簡直太不妥當了,是那種隨時會吻下來的錯覺,彼此的呼吸都有點亂。
顧思瀾突然害怕了,甚至有些冒冷汗。
皮先生是真的喜歡她?對她存了不良的心思!眼下的感覺很真實,容不得他狡辯。或者說,他只是想要征服她,簡單地睡覺?
也許,很多事情是有預謀發生的,是他的詭計。
她是不是掉入了他的圈套裡?
顧思瀾終於有點茅舍頓開找到真相的感覺,盯着他,眸光犀利地道:“皮先生,請你對我尊重一些,雖然我很感激你照顧了生病的我,但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現在的行爲就非常不妥當,我們只是醫生與病人的關係。”
聞言,後腦勺上的手挪開了。
顧思瀾心頭亂糟糟的,連忙又要起來,想逃離開眼前的一切。
因爲她發現,從她胡思亂想有心理活動並且沒有第一時間言辭激烈地控訴拒絕對方,便已經很匪夷所思了!只是她不願意承認罷了!
這個男人給了她,完全區別於藍嶼圖的感覺!
不是喜歡,不是感興趣,更不是心動。她不承認,絕對不是!
她怎麼能對一個認識不久的,連完整的臉都沒有看清楚的人,有所悸動,簡直荒謬可笑!
卻沒想到下一瞬,皮先生竟直接按住她的肩頭,令她血液流動得更加的迅速,她惱羞成怒地擡頭仰視對方,斥道:“你要幹什麼?你沒有限制我人身自由的權利,你不能這麼做?”
本來是極有氣勢的話,無奈她嗓音綿軟無力,甚至有點沙沙的,語氣減弱了好幾分,沒有什麼震懾力。
皮先生眸光直視,牢牢地鎖定住她:“顧醫生,你聽着,你現在的身體非常虛弱,而且有可能會反覆的發熱,所以最好不要亂動,等休息好了,我讓湯米開車送你離開!”
他並沒有解釋自己是否圖謀不軌的動機。
但是一番話特別有震懾力,顧思瀾嗡嗡嗡地,後知後覺地說:“不用,請你不要碰我。”
“你保證別下牀,我馬上離開這間屋子。”皮先生一字一頓地道,“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有什麼資格當醫生?還是,你想拖着隨時會暈倒的身子,到處裝可憐,博同情?真以爲你是世界的中心,所有的人都要對你憐香惜玉嗎?”
顧思瀾頓時喉中一陣酸澀與委屈,大概生病的人都會脆弱一些,眼眶裡也刺痛得很,臉頰又是火辣辣的,被他數落得掛不住。
他在圖謀不軌和厭惡中,切換自如!
兩邊劍拔弩張。
顧思瀾瞪着他,哽噎良久,纔給自己極力抗爭道:“你不是醫生,你怎麼知道我嚴不嚴重?我根本不需要誰的同情或者可憐。如果皮先生覺得我很虛僞做作,剛剛就應該直接把我扔到馬路上!而不是在我對你表達感激之後,又惡語傷人。”
“……”他鎖眉,抿脣,繃緊,那挺直的鼻樑下,鼻孔的氣兒越發的厚沉,濃重。
顧思瀾真以爲他要發怒,或者當即一個拳頭掄下來。
這種眼眶和表情,簡直太熟悉了。
“最後還有一件事,今天之後,我不會來別墅了,所以今天應該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