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父母江清遠和樓鳳是商業聯姻,只有江宴一個獨生子。
姑姑江美雲離異,帶着一對兒女住在江家,全部改姓了江。
江老爺子曾是中科院的教授,中年時下海創業,以高科技產品和網絡在國內站穩了腳根,一直到了千禧年後,各行各業如雨後春筍般迅速崛起,江老爺子的江城集團在各個優秀的新秀企業裡,並不算拔尖,像是進入了瓶頸期,除了市場競爭激烈之外,主要原因是江老爺子年紀大了再加上江清遠做事情中規中矩碌碌無爲,所以江城集團的發展停滯不前。
直到江宴去南大唸書,江老爺子做主將南市的分公司交給他打理,幾年的時間裡,江宴大刀闊斧地改革,招募團隊,研發新技術,擴展業務,江城集團猶如脫胎換骨一般,可以說,江宴管理的南部各地分公司是效益最好最賺錢的。
表面上看江宴是江城集團的唯一繼承人,畢竟他優秀麼,但是江宴的股份還不足以讓他全盤接手江城集團,他父親江清遠對這個兒子頗爲忌憚,而且,顧思瀾還知道江清遠的一個秘密。
江家內部遠遠沒有表面那麼風平浪靜。
在江宴三言兩語的描述下,江家似乎和普通家庭一樣平平無奇,見顧思瀾沒什麼表情,便嚴肅地道:“到了家裡之後,我母親明面上不會爲難你,除了我爺爺,其他人包括我父親、哪怕一個傭人的話,都不要隨便相信。”
顧思瀾意味不明地道:“其實,最不該相信的人,是我。”
“我不管你是否真心和我結婚,或者另有目的。顧思瀾,你記着,我把你原原本本的帶過去,你親口要去江家,很多事情就已經註定了,你這輩子註定是我的妻子!”江宴眸光專注,隱約有星火在閃動,動情時握住了顧思瀾微微溫熱的手背。
顧思瀾想逃,卻被他死死地按在了扶手上。
她在心裡冷冷地反駁,他休想!
以前,她總覺得江宴是自己招惹來的,像個神經病羊癲瘋一樣,她對復仇、殺戮有一種天然的抗拒。現在的她,經歷了林林總總,頓悟了,她和江宴,不‘死’不休,難以共存。
“聽醫生說,現在能聽到胎動。”江宴索性探過身,黝黑的腦袋捱到了顧思瀾的孕肚前,然後將耳朵貼了上去。
顧思瀾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心理抗拒與抵制對方的靠近。
因爲繫着安全帶,她只能任由江宴動作,任誰見了他們這對‘夫妻’,都會發自內心的憧憬和豔羨。
“我好像聽到了。”
江宴突然擡頭,朝她笑道。
冷峻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孩童般發自內心的笑容。
極度刺眼。
他怎麼敢?
在親手助長了那麼多惡劣事件之後,笑得雲淡風輕,毫無芥蒂?
顧思瀾眸中盡是冷漠與涼薄,以及滔天的恨意。他想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搖身一變扮演一個好父親,做夢去吧!
江宴仰頭與她對視,長久以來他內心便存有一個疑問:“爲什麼叫他南南?”
甚至早在她懷孕初期的時候,她便將這個名字在夢靨中脫口而出。她當時的表情江宴仍記憶猶新。
按理說,她恨自己,爲什麼不打掉孩子?
這個孩子對她有特殊的意義嗎?
顧思瀾反問道:“和你有關係嗎?如果不是我自己警覺,這個孩子早就被你的老情~人害死了。”
江宴的笑意頃刻間蕩然無存。
他恢復了正常的坐姿,因爲空姐過來提醒了,飛機馬上降落,讓乘客們各自坐好,不要使用電子通訊設備。
就在顧思瀾以爲江宴不會再開口,也沒臉開口,他偏偏還是說了:“以後我對沈顏絕不姑息,她也根本沒有出現在你面前的機會,我……”
“照目前你維護她的情況來說,如果你不是對她情根深種,那就是她小時候救了你個十次八次的天大恩惠,纔會一次一次的縱容她。另外,我對你跟她的恩怨糾葛半點都不感興趣。我只知道,她害過我,她逍遙法外。”顧思瀾的頭腦十分清醒,帶着她慣有的嘲諷語氣。
江宴頭一次感到內心的蒼白與無力,沒有辦法去‘鎮壓’她。
她說的對。
他不止一次地想,如果那天顧思瀾肯求他一句,他真的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顧志遠,但是她沒有。他也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和顧思瀾的這場‘較量’中,他看似處處佔了上風,實則是個失敗者。
他信誓旦旦地道:“未來的時間能證明一切。”
顧思瀾挑眉,不語。
就讓他自以爲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吧,站得越高,想得越美,摔下來的時候,一無所有的時候,就會更痛,痛到再也爬不起來! щшш¤тt kǎn¤co
飛機抵達京市機場。
顧思瀾來過一次。
那一次是怎樣的心情呢?憧憬,野心,執著,爲了愛情無畏無懼。
當時挺着肚子,到處打聽,精心策劃,最後在江城集團的50週年晚會上‘亮相’,把江家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最後也是江老爺子爲了壓下輿~論,挽回顏面,在她做了羊水穿刺,證明孩子是江宴的之後,便同意了她嫁進來。想想那時候,真是愚蠢無知。當然,如果沒有一個內部人員的幫忙,她又怎麼能獨自做到這一切呢。
這會兒的時間線,好像宿命般地重疊上了。
江家的老宅子在市中心鬧中取靜的一處別墅區。
裡面的房子大都是中西合璧的設計,在顧思瀾看來有點不土不洋的感覺,園林的外觀設計,房子的主體結構是現代化的別墅,只是屋檐做了和院牆一樣的相應處理。大概是爲了老爺子手裡的股份吧,加上家裡人丁單薄,所有人都是住在一塊兒的,大家有意無意地討好老爺子。
剛到門口下車,慈眉善目的管家早早地迎了出來,即便是看到顧思瀾與她圓潤的肚子,仍然面不改色。
“阿宴回來了,老師在客廳裡等着。”
“嗯。”
走過遊廊,江宴對顧思瀾說:“我爺爺之前是教授,剛纔說話的是他的學生,也是家裡的管家季叔。”
顧思瀾未置一詞。
豈料迎面走過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面相刻薄,張口就道:“喲,這肚子得有五個多月了吧。阿宴,姑姑可告訴你,先去做個親子鑑定,畢竟你年紀輕,再精明的人哪總有打盹兒的時候。要是等瓜熟蒂落再鬧出點醜~聞來,我們江家的臉面還要不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