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周圍還站着不少人,一個個吊兒郎當的樣子,紈絝,總是物以類聚的。剛想轉回視線,突然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關曉琪立馬轉回去盯着那人看。只是那人站在那邊,半邊身子都隱在了黑暗中,離着這麼遠真的還不清楚。不過那人旁邊似乎還站着一個人,不,確切地說是依偎着一個人。因爲那個人根本就像一隻軟骨動物一樣,全身都偎靠在旁邊的人身上。不用說,這“軟骨”一定是個女的!真是個銷魂滋味。
完全是因爲那軟骨女人,關曉琪倒對那身邊的人有些來了興趣。帶着那樣的尤物,本身也是個銷魂角色吧?!那人倒真的不負關曉琪的期待,微微動了動,似乎是對纏在身上的女人有些不耐,原本隱在黑暗中的半邊身子就顯露出來。呵,還是熟人!樑晨!關曉琪的眼睛微眯。
看了一會,黃博佳就帶着關曉琪轉身去了另外一邊。徐謙澤和陸旭也在。
“一會你們是都沒打算下場嗎?”他們過來的時候,徐謙澤和陸旭一人手裡正拿着一隻酒杯。醇香的酒氣淡淡揮散,配着兩人閒適的姿態,增添了一抹慵懶。
黃博佳自去取了兩杯過來,遞了一杯給關曉琪。
關曉琪低頭聞了聞,淡淡的酒香中還帶着一股清冽的香氣,倒是好聞得緊。小小啜飲了一口,那香氣在口腔中轉了幾圈,越發怡人。
徐謙澤看着關曉琪小啜一口之後的愜意,便知道她喜歡這個味道,“這個酒酒精濃度低,女孩子喝不錯。”
“濃度低也是酒,你們不會想酒駕吧?”關曉琪晃着杯子裡的酒,看着那打着旋的酒窩。
陸旭笑着接口:“我們不下場。今個沒打算招搖過市,咱得低調。”
正說着,樑晨就過來了,身邊那軟骨動物卻沒跟着一起過來。
樑晨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黃博佳身邊的關曉琪,臉色就有些發沉,“今晚上跟老關撒謊,就是爲了來這裡?”
本來關曉琪還有那麼一丟丟被抓包的羞愧,可是聽了樑晨這話,那些神馬羞愧立馬消散了,“你是討伐我說謊啊還是討伐我上這來了?要是討伐我說謊,真不至於這樣嚴肅,長這麼大吃這麼多年飯,誰還沒說過謊?要是因爲我上這來了,那你就更不需要給我臉色瞧了,你這不是也來了?你來的,我自然也來的。”
“你能跟我比?”樑晨的眉皺起來,越發覺得關曉琪根本不像她外表那麼乖,實際上內裡也是個不安分的主,“這都是些什麼人?你一個女孩子也敢往這跑!”
關曉琪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這不是有你麼?要是你在這還讓我有個什麼,多對不住咱兩家的情分不是?我這是相信你呀,其實我老崇拜你了,有你在,我絕對不會有啥事的!”半捧半將,弄得樑晨接不下去,乾脆側了臉不搭理她。但是關曉琪還是隱隱看到樑晨有些發紅的耳朵,這哥們這是害羞了?
“那東西是韓士釗的獨子,這兩年韓士釗在這邊混得頗吃得開,明面上開着公司做得風生水起,其實就是暗地裡那些勾當恐怕這四九城裡一半叫得上號的人都跟他有些牽扯。那東西是叫韓東,最近才從東北那邊過來,張揚高調得很,在這邊紈絝圈子裡挺有名,不過以往也沒有出格過,所以跟咱們這邊算是井水不犯河水。韓士釗知道他這兒子不成器,是個難纏的,護得夠緊,費了老大勁才從東北那邊把這東西的底挖出來。聽說他之所以過來,是因爲在那邊鬧出人命了…”樑晨一手插在褲袋裡,慢慢說着收集來的信息。
徐謙澤點頭,這跟他們瞭解得差不多。
陸旭斜靠在車頭,仰頭飲盡了杯中的酒,“看來,這又是個混賬!”
“要不他老子護得那緊?”黃博佳看了陸旭一眼,兩個人都笑起來。
關曉琪一直默默聽着,這會聽他們這麼意味深長的話,忍不住插話,“你們不會胃口忒大連帶着他老子都想牽扯牽扯吧?”
或許是關曉琪這帶着點驚奇的小表情取悅了徐謙澤,徐謙澤笑着揉揉她的頭髮,“韓士釗能在這裡混到如今這個位子就不是個簡單的貨色,他身後那盤根錯節的關係才叫牽一髮而動全身。我們沒這麼不自量力,也沒必要攀扯那麼多。私人恩怨私人解決,這裡面沒有韓士釗的事。”
話落,關曉琪還想說什麼,卻被耳邊驟然喧鬧起來的人羣聲響打散。原本還算安靜的人突然就興奮起來,連常亮的大燈都忽明忽暗起來,口哨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樑晨轉身也拿了一杯酒仰頭喝下,“我再去會會他!”
“你瘋了!”關曉琪想也沒想就抓住樑晨的手腕,因爲急切聲音都多了一絲尖利,“你們都說了那是個混賬,那樣瘋癲的人,你去跟他玩個什麼勁?”
樑晨也有些詫異關曉琪的反應,但很快就恢復過來,但是心裡卻是熨帖極了。
“你惦記他?”陸旭笑,“韓東是個混賬,樑晨也不是個省油的燈!”
關曉琪看了看陸旭,還是不撒手,眼底仍舊帶着擔憂。細究起來,關曉琪是個有些無趣的人,她不會玩,膽小,而且對一些玩得刺激的還有點畏懼,就比如這賽車。賽車刺激不?刺激。好玩不?好玩!可是有一點,她忘不得那個萬一,其實這事在某一方面看來也是搏命的,這要真有個什麼閃失,那搭進去的沒準就是命。這種事,說白了就是爲個玩,那這風險就顯得太大了些,關曉琪敬謝不敏。不光她自己敬謝不敏,這身邊的人,她也不想讓他們摻和這些事。
樑晨突然笑起來,手腕一轉就把關曉琪的胳膊握在手裡,“那走吧,跟我一塊去!”說完,也不等別人的反應,直接拉着關曉琪走了。等後面的三個人反應過來,已經攔不得,一個個都沉了臉。
驟然從暗處走進燈光裡,關曉琪條件反射地舉起手遮擋在臉側處,手底下還不忘使勁想把手抽出來,只是樑晨力氣大,怎麼也抽不出來,只能被他拽着走,一直走到車邊。
打開車門,副駕上還坐着那個尤物。樑晨一把拉開車門,“下來!”
那尤物有些不願意,可看着樑晨的樣子也知道駁不得,只得不甘不願地下了車,瞥着關曉琪,狠狠瞪了她一眼。
關曉琪本想着回她一眼,還沒醞釀出氣勢就被樑晨塞進車裡,砰得甩上車門。
“你拉我過來幹什麼?!”關曉琪有些不高興。丫的沒看剛那賤人瞪她麼?
“安靜點!”樑晨也不看她,手下慢條斯理地啓動車子,“你不是惦記我麼?我這是讓你放心。”
“放心?!”關曉琪有些生氣地看着他,“你既然知道我惦記你你就別去了啊,可倒好,把我也拽進來了。你思維邏輯怎麼轉的啊?啊!”
樑晨不聲不響,手下麻利動作就是一個利落漂亮的甩尾,外面立馬響起一陣口哨歡呼聲,關曉琪卻驟然出了一身冷汗。這貨是玩真的!
車子停在起跑線之前猛地剎車。不愧是名跑,動得快,停得穩,不暈車的也能叫你腸子擰幾個圈,體驗一把五臟廟移位的銷魂感覺。
韓東笑吟吟看着樑晨,眼裡閃過性味的光。
來了北京城,天子腳下,韓東是準備撒丫子玩的。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圈子,這天子腳下的圈子更是裡三層外三層,貴氣,還排外,不是誰都能進去的。可是他韓東是什麼人?玩得無法無天的人,對他來說什麼是顧忌?什麼又是界限?什麼都不是!所以他剛到北京城,就涮了幾個貴子。算不得光明,就是渾水摸魚,可也讓幾個平時眼高於頂的貴子吃了好大一口悶虧。
他們咽得下不?咽不下去!這不,這會就露面了!今晚上樑晨一露面,韓東就認出來了。不過樑晨沒提那天的事,他也不說,雲裡霧裡打太極,他知道這人總得想法子找回場子,說實話,他挺期待。出來玩麼,就得有來有往纔好玩!
充當裁判解說員的人說得有點唾沫橫飛的感覺,只是當事人俱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韓東除了樑晨剛下車那會掃了他一眼,之後就一直逗着懷裡的美人。嬌滴滴,美俏俏,柔聲軟語酥了人的骨頭,玩得浪蕩。樑晨咧?也沒把那解說員放心上,手裡拿着一包煙,沒開封的,不過看他這樣子也是沒打算開封,就在手裡捏着轉來轉去,偶爾拿起來放到鼻尖嗅一嗅,倒是有種不羈的味道,當然,也只是一點而已。到底年紀擺在那裡,這架勢這勢頭,哄哄外行人足夠了,老油子一看,就處處是破綻嘍。
解說員還喋喋不休着,額上卻隱隱浸着些冷汗。其實這些規矩大傢伙都明白,不過走個程序而已。
韓東似是終於受夠了這人喋喋不休的樣子,擡頭懶洋洋道:“你直接說賭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