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晨沒說話,在關怡情眼裡自然就是默認了,換了以往的關怡情,必然就炸毛了。可是關乎關曉琪這件事上,關怡情因爲有前科,被人這麼懷疑還真是不冤枉。
最後也只得悶悶地道:“不是我,這回真跟我沒關係!打電話給她她也不說,爸媽也不敢深問,這不才讓我趕緊去江南嘛!”
樑晨若有所思。趁着中午關怡情打飯的間隙,樑晨給郝宇凡掛了電話。本意是想着旁敲側擊一下他知不知道關曉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卻沒想到電話一接通,郝宇凡自己就問了出來。
他直接問的徐謙澤其人,深知其中糾葛的樑晨卻是一點即通,額頭不由得跳動兩下。
郝宇凡並沒有直接說什麼,可樑晨依然敏感地察覺到,關曉琪這麼突然地離開,肯定跟徐謙澤那個混蛋有關係!況且,郝宇凡雖然竭力壓抑,但是作爲朋友的樑晨還是察覺出了郝宇凡語氣中的冷冽。
陪着樑晨吃了晚飯,關怡情就回去了。她得早點回去收拾行李,明天就得去江南了。
等到關怡情走了,後腳樑晨就套上一件外套,從醫院裡溜了出去。
徐謙澤臉上的傷看起來依舊瘮人。尤其郝宇凡當時一下一下可都是朝着他的臉招呼的,牙齒都被打得鬆動了。如果不是他底子還好,那一通下來,不掉個幾顆牙齒絕對是不可能的。
他這樣子是絕對上不了班了,乾脆這兩天就盡情放縱。會所長留的包廂裡,這幾天他幾乎就是住在了這裡。然後醉生夢死。
又是一天放縱,喝到胃都開始抽搐。他卻把這痛當成了一種享受。他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該打該死,這樣的折磨反倒讓他有種快意。
只是他不在乎,會所裡的人卻是忐忑着的。徐謙澤若是真出了什麼事,絕對沒有人能承擔那樣的後果。所以在徐謙澤連續在這裡醉生夢死了兩天兩夜之後,會所裡的負責人終於扛不住。經理親自帶了人過來,將醉成一灘爛泥的徐謙澤架起來,準備送他回家。
“別動,你們放開我!”徐謙澤掙扎,卻是苦了扶着他的人,既不敢太用力怕傷了他,又不能鬆手,不能摔了他。只能嘴裡陪着小心,“謙少,您小心點!我們送您回家!”
跌跌撞撞,三個人一路出來,直接送着徐謙澤到會所外面。卻在看到對面站着的人的時候,不由得停下了腳步,連醉眼朦朧的徐謙澤都不由得擡起頭看向前方。
是一輛車子停在前面,車前倚着一個人。嘴裡叼着煙,明明滅滅,照得他的臉也是明明暗暗。最醒目的是。那人身上還穿着醫院的病號服,外面罩着一件黑色大衣站在那裡,說不出的詭異氣氛。
認出他的,卻是經理。能做到這麼一家大會所的經理,眼界自然是非常開闊的,這四九城裡數得着的人物。即便不熟也要做到心中有數。眼前這位,可不就是樑家的晨少?!不過大家更喜歡稱他爲樑少,因爲另外一個樑少近兩年鮮少在國內出現。
“樑少,早就聽說樑少回來了,沒想到在這這麼巧見着面,倒是要給樑少請安了!”經理爲人圓滑,提也不提樑晨身上的病號服,只笑着道。
樑晨扔了手裡的煙,擡眼直接看向經理身後服務生架着的徐謙澤,眼底閃過某種情緒。徑直走過去,一把從侍應生手裡拽過徐謙澤的一條胳膊抓在手裡,垂眸看了一眼喝得爛泥一樣的徐謙澤,淡淡道:“你們先回去吧。”
經理眼皮一跳,摸不透樑晨的想法。這四九城裡的權貴圈子裡就那麼些人,尤其這些太子們更是各個會所的活躍分子,各個圈子裡的秘辛早也不是什麼秘密。圈子跟圈子之間不冷不熱的很多,互相仇視的也不少,不過平時大家大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誰也礙不着誰。礙着了也私下去解決。
樑晨和徐謙澤分別在兩個圈子裡,又分別是軍政兩方的太子黨,那邊的分量都十足,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卻暗地裡沒少較勁,算得上不甚對付。可是今天一邊的太子抓住了另外一邊的太子還讓他們安心離開,他們的心能安麼?這要是謙少真有個什麼,這樑少是什麼都不怕,可是他們這些小嘍囉卻是不夠看的。經理暗地裡抹了一把冷汗,他還想多混兩年呢!
“樑少,這個,謙少喝醉了,我這是打算送他回去呢!兩天連夜了,再接下去只怕…”經理說得很隱晦,但是稍微有腦子的就能知道,現在的徐謙澤可不單單是喝醉那麼簡單。長時間的頹廢酒醉很可能導致身體各項機能指標的變化和不協調。一個處理不好,是會出問題的。所以要是打着什麼歪心思佔便宜的,那還是掂量掂量,別便宜沒佔到倒是惹了一身腥。
樑晨掃了那經理一眼,冷笑,“我倒不知道這朝陽會所什麼時候這麼膽肥了,竟然還插手到我們之間的恩怨來了?黃經理,這是要高升麼!”
黃經理冷汗淋漓,樑晨這話是赤裸裸的威脅啊!還插手?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啊!如果可以,他現在只想躲得遠遠的,他們愛怎麼解決恩怨怎麼解決,打死一個少一個,當他願意趟這趟渾水麼?可到底徐謙澤是從他們手裡交出去的,這要真有什麼事,動不了你樑少,還不拿我們的命去填?黃經理的手都有些隱隱的顫抖。
“這個,樑少,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謙少到底是從我們手裡交給您的,這要是真有個什麼,我們也不好交代。”有時候對這樣的爺,太圓滑了反而起反效果。他們這樣的天之驕子什麼沒見過?有時候恰恰只有據情據理才能打動他們,所以黃經理好不猶豫地打感情牌。
只是,他錯估了今天樑晨陰鬱的心情。換了其他時候其他人,他都是好說話的,樑晨並不是一個喜歡用自己的勢力壓迫別人的人。但是一旦牽扯到了關曉琪,尤其他還不知道這個混蛋到底做了什麼逼得關曉琪不說一聲就獨自跑到江南,樑晨就有種要廢了他的衝動。所以黃經理就是再九曲十八彎的腸子,或者再聲淚俱下的打感情牌,終究不會得到樑晨的鬆口。
“黃經理,今天這事你最好別跟着摻和。不然,你現在就可以捲鋪蓋捲回家了!”語氣平淡甚至沒有多少起伏,可黃經理愣是聽出幾許陰森來,後背瞬間冒出一層冷汗。對上樑晨幽深沉靜的眸子,黃經理甚至不由得退後兩步,趕緊低下頭,微微欠身道:“樑少,是我唐突了。希望樑少今晚玩的愉快,我們先退下了。”說完,帶着兩個服務生躬身退下…
等到黃經理以及手下的服務生完全不見了蹤影,樑晨看一眼爛醉得幾乎墜在地上的徐謙澤,眼底閃過一抹憎惡,直接把他甩在地上。失去了依仗的徐謙澤立馬撲在地上,輕輕悶哼一聲,然後久久不動。
樑晨走到徐謙澤腦袋邊蹲下,看着他側着的臉,慢慢開口,“徐謙澤,你到底對關曉琪做了什麼?”
趴在地上的徐謙澤腦袋有了一絲清明,聽到關曉琪這個名字,立馬嗤笑了一聲,睜開眼看着蹲在旁邊的樑晨,然後收撐着地慢慢爬起來。
樑晨看着他的動作,也不出聲,十分耐心地看着他起來,然後跌坐在地上,挑着迷離的眼看他,“關曉琪?呵,她的護花使者還真是多!”話裡,帶着點滴的自嘲。
樑晨的脣線緊抿,沉默地看着徐謙澤。
徐謙澤搖頭晃那,忽然呵呵笑起來,帶着濃濃的諷刺,還有得意,“可是我相信,你們那一個都沒有老子體會得多!畢竟,她差一點,就是老子的人了!”
樑晨的瞳孔驟縮,看着徐謙澤的眼裡燃起滔天的火焰,忽然伸出手掐住徐謙澤的脖子,一字一頓,“徐謙澤,你到底做了什麼?!說清楚!”
徐謙澤看着他,眼裡無所畏懼,但卻沉澱着深深的痛苦,糾結複雜,交織在一起,“我差點上了她!就大前天,在我的車裡!”
“砰!”一記重拳砸在徐謙澤的腦袋上,徐謙澤隨着這巨大的衝力狠狠摔在一邊,整個腦袋一片混沌。
樑晨盯着徐謙澤,目眥欲裂,“徐謙澤,你該死!”
比郝宇凡更凌厲而兇猛的拳頭,一拳一拳落在身上。但是徐謙澤,不知道是喝醉了沒有反抗能力還是怎麼,就那麼倒在地上像個人偶娃娃一樣任他摔打。徐謙澤雖然大傷初愈,可耐不住他心裡滔天怒火,此時只恨不得把徐謙澤生生肢解了。手下毫不留情,招招狠厲。
徐謙澤也是個人物,這樣的暴力,他愣是一聲不吭,沉默地接受着擊打,直到樑晨終於體力不支,一拳打在徐謙澤身上,他自己也因爲反作用力,沒有穩住身體而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