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曉琪從來就不是個手腳伶俐的人,而這些不伶俐直接就表現在體育活動上。體育向來是她的弱項,也就是近來被關博恆壓着早晨去鍛鍊,不然在操場上暈倒的就得是她了。而像是一些童年回憶,她更是敬而遠之,不管翻牆還是爬樹,她都是笨得讓老大都恨不得丟了她。所以即便是遙遠的回憶中那麼有限的幾次跟小朋友們偷雞摸狗,也是給人家放風。畢竟,誰會用一個牆都不會翻,跑都跑不快的孩子去幹嘛?!
此時此刻,關曉琪看着那不過兩米多高的牆,卻有種仰望的感覺。要她去攻克這座牆壁?老天不要太看得起她吧!
“沒有別的路走了嗎?”關曉琪看着樑晨,彷彿抓着最後一根稻草,眼裡全是希冀。
樑晨沉吟了一下,“有。”
“哪裡?!”關曉琪的眼倏地亮了。
樑晨咧嘴,“校門口。”
關曉琪頹喪了,然後深深憂傷了,“那跟送死有什麼區別?”
“所以我選擇了這條生路!”樑晨看着圍牆,猛跑幾步,腳上彷彿長了吸盤,幾個蹬踏,人已經撐在了圍牆上,然後動作敏捷地一轉身,橫跨着坐在了牆壁上。
關曉琪愣愣地張着嘴,“你就這麼上去啦?!”
“過來吧,我拉你上來!”樑晨伸出一隻手,朝着關曉琪。
關曉琪嚥了咽口水,“可是,我不行的,那麼高,我上不去的。”
“可以的,還有我拉着你吶!快點,再不快點就晚了!”樑晨催促道。
關曉琪看着那高高的圍牆。還有樑晨的那隻手,在心裡鼓勵了自己好幾遍,才終於走過去。此時她倒無比感激下面這個小垃圾堆,至少墊高了她的海拔。一手抓着樑晨的手,只要再踮一下腳,她也能面前勾住圍牆邊。
“我拉着你,你腳蹬着牆就能上來了。”樑晨不忘傳授她一下技巧。
只可惜,傳授的對象是關曉琪,一個手腳不靈光的女孩子。
關曉琪學着樑晨的樣子用腳去蹬牆上微微的不平凸出,可是那麼小。不等着她的身體能升高一些,腳就滑了下來。樑晨緊緊握着她的手,也是使勁往上拉。可是這姑娘的腳上就跟抹了油一般,登上去就滑下來。
“你要速度快一些,只是借力,還真能讓你跟站臺階上一樣站在上面啊!”樑晨很快了一頭汗。
關曉琪也好不到哪裡去,滑下去的時候不小心。本來被樑晨拉上去一段的手臂也滑下來,蹭在牆壁上火辣辣的疼,翻過來一看,都磨破了皮。
“我說了我爬不上去的!”又一次滑下來,關曉琪徹底放棄,抽回手看着磨破皮的手臂。眼裡都蓄起了水分。
樑晨撓撓頭,他是真沒想到關曉琪這麼笨,翻個牆都不行。何況還有他拉着。
“要不,我把你託上去!”說着,樑晨就從牆頭上又翻了下來。
關曉琪使勁搖頭,“不成的不成的,我上不去的。”
“哎呀過來吧姑奶奶!不成也得成!再不過去。咱倆就真得被抓到了!”樑晨臉上也沒有了輕鬆的神色,不由分說一把拉過關曉琪來。蹲下身體抱住她的雙腿,“我把你抱起來,然後你扒住牆頭想辦法上去聽到沒有?”
關曉琪還想退縮,卻樑晨一點不給她說不的機會,一個使勁就把她抱了起來,這一下,關曉琪的頭都微微高出了圍牆,雙手趕緊扒住牆頭。可是這麼點高度,還是不夠她翻上去啊!
“那個,你再高一點,我上不去啊!”
樑晨往上拋了一下,圍牆到了關曉琪的胸口,“上啊!”
關曉琪想着雙手使勁撐住自己的身體,像樑晨自己上來的時候一樣,可手臂沒有人家有力氣,樑晨那裡矮一點,她也立馬矮下來。
“大小姐,你倒是上啊,我快頂不住了!”樑晨在下面,咬牙切齒。
關曉琪點點頭,試探着撇開一條腿攀上牆頭。下面樑晨看着有門,立馬又王上託了託,這一下,手就放在了某個軟乎乎的位置。
關曉琪一愣,隨機臉色爆紅,“你,你的手!”
“快上!老子要頂不住了!”
關曉琪一咬牙,使勁一攀,終於整個人趴在了牆頭上。
樑晨退了幾步,抹了一把汗,“姑奶奶,你可累死我了!”
牆頭上趴着的關曉琪紅着臉,一臉尷尬地看着樑晨,“可是,我動不了了。”
等到樑晨自己又上去,然後還得幫着關曉琪坐起來。這丫頭恐高,坐在牆頭上就不敢動了。他扶着她起來,她沒把他衣服都揪破嘍。
終於,兩個人都坐在了牆頭上,樑晨吸取前車之鑑,“你自己下去?”
“不行!”關曉琪立馬抓住樑晨的胳膊,“我下不去的!”
早就知道這樣,樑晨磨牙,“那你就在這裡等着我,我先下去!”
樑晨一個翻身,比上來的時候更利落地跳了下去。站在底下仰着頭看着關曉琪,“跳下來啊!”
“啊?”關曉琪往下看了看,又看了看張着手的樑晨,“你不給我拿梯子啊?!”
樑晨長吁了一口氣,甚是壓抑,“關曉琪,你再不下來,我可就不管你了!”
“別!”關曉琪說話都帶着哭腔,“可是,我跳下去會摔死的!”
“我接着你啊!快點!”
關曉琪往下看了看,還是搖頭,“真的會摔死的!”
“我數一二三,你不下來我可走了啊!”
“一!”
關曉琪還在猶豫。
“二!”
試探着把另一條腿挪過來,橫着坐在牆頭上。
“三!”
“啊!”
“嗯!”尖叫自然是關曉琪的,那一剎那的失重感讓她崩潰。而悶哼則屬於樑晨。
“關曉琪,你給我起來!”樑晨一手捂着捂着下巴,一手拽着身上的關曉琪,甚是粗魯。
關曉琪則趴在樑晨身上,埋着頭使勁抖,“我摔死了嗎?”
“我纔要被你磕死了!”樑晨低吼。
關曉琪聽出來樑晨語氣不善,趕緊起來。
本來依着樑晨的經驗,他站在那裡是一定可以接住關曉琪的,而且減少傷害。只是他錯估了關曉琪的能力。她跳下來的時候,根本就閉着眼睛一味往前撲,樑晨是被她撲倒的!
樑晨一手捂着下巴,從地上站起來。
關曉琪過意不去,趕緊給他打身上的土,也被樑晨虎着臉撥開。
樑晨沉着臉,一手還捂在下巴上。卻有鮮紅的顏色,微微染紅了他的手指。
“你,你受傷啦。”關曉琪盯着他的下巴,臉上難掩愧疚。
樑晨沉着臉鬆開手,手上血跡斑斑,下巴處赫然一道口子,還在一點點往外滲血。
關曉琪趕緊掏了掏口袋,可惜今日口袋裡一張紙都沒有。
樑晨看着關曉琪動作,看着她掏口袋然後看着她兩手空空一臉尷尬歉疚,臉色頓時又黑了幾分,轉身便走了。
關曉琪趕緊跟了上去。
好在時間不算太晚,關曉琪趕回教室的時候距離上課還有差不多一刻鐘的樣子。
思嘉本來在桌子上面趴着,看到關曉琪匆匆進來,趕緊起來,一邊把飯盒從抽屜裡拿出來,一邊道:“你怎麼這會纔來?到哪裡去了?”
關曉琪早就餓得狠了,掀開飯盒顧不上形象就扒了幾口飯,略略墊了墊,才道:“沒什麼,就是出去辦了點事。你可別跟別人說啊!”
思嘉點頭,又看了一眼旁邊趴着睡得香甜的黃博佳,悄聲道:“現在學校裡都傳開了,就是昨天他送關怡情去醫務室的事。大家都猜,黃博佳是不是要追她呢!”
這些流言都是意料之中的,關曉琪沒在意,依舊埋頭吃着,自然也沒有看到思嘉欲言又止的樣子。
剩下的話有些不好聽,思嘉還在猶豫要不要跟她說,上課鈴聲便響了,思嘉只得把話又咽回肚子裡,轉過頭去上課。
下午的時候,關曉琪到底心存歉疚,趁着課間的時候去了一趟醫務室,買了些外用破損消炎的藥來。想着等到傍晚一起走得時候交給樑晨。只是沒想到,今天樑晨提前走了。想想也是,他的車子還停在外面,自然不會與他們一樣到這裡集合了。
關怡正注意到關曉琪手裡的藥,還以爲她是哪裡受傷了。關曉琪搖搖頭,一副不想說話的樣子。關怡正深深看了她一眼,啓動了車子。
“昨天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黃博佳會抱着小情去醫務室?”開着車,關怡正一邊觀察着路況,一邊抽空偏頭看着關曉琪問道。
關曉琪搖搖頭,“就是她暈倒了,然後黃博佳頭一個跑過去把她送到醫務室的。你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了?”
關怡正打着方向盤,避過對面開過來的車子,哼道:“他安什麼心思我不知道,可是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心思就對了!你沒聽到些什麼?”
關曉琪捏捏額角,“學生們閒着沒事,對八卦最是熱衷。上回我暈了一回就爲黃博佳送我去醫務室,不還折騰出來好一通閒話?只是流言起得快,平息得也快,過段時間就好了。”
“你不舒服?”
關曉琪搖搖頭,“沒有,只是有點暈車。”
接下來,關怡正沒再跟她說話。後半段路,關曉琪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