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楚天意申請了一個普通單人病房,讓護士幫忙將被褥什麼的都換上新的;再將雷策轉入病房裡,離開了隔離病房那塊重地。
“楚醫生,有人找您。”幫忙的女護士,手裡抱着換下來的被褥,站在門口說了一聲。
楚天意扭頭含笑道謝,“謝謝你小徐,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楚醫生您忙着。”小徐護士抱着要清洗的被褥離開。
“叩叩叩。”三道敲門聲響起,“楚醫生,您好!”
楚天意一看之下,竟是一個身着軍裝的警衛員,“請進。不知找我有何事?”
“不是我要找您,是我們首長聽說您的愛人受傷住院,特意來探望的。”警衛員微微側身,讓出一條路來。
首長?哪位首長?
正想着,眼前出現一個老而強健的身影;楚天意揚起笑臉,哈哈笑道:“原來是蔣首長啊!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請坐。”
“哈哈,可不就是楚醫生這道東風把我吹來的嗎!”蔣首長精神矍鑠,滿目關心地看向病牀的方向,“小楚啊!這位就是你的愛人雷策吧?小夥子長得真結實。”
楚天意臉一熱,“是我愛人,雷策;這次出任務受了傷,得好幾個月才能好呢!哥,這位是軍界蔣家的首長。”
雷策面無表情的擡手行了個軍禮,“蔣首長好,恕我受傷不能起身,還請見諒。”
“楚醫生眼光不錯,這小夥子一看就是靠得住的;小夥子,你現在是在軍校進修,課程能跟得走嗎?”蔣首長笑眯眯的在一旁的凳子上落座,滿臉和藹的望着他。
“回首長,能跟上。”
“能跟上就好,你好好在軍校進修,出來以後那絕對是國家緊缺的棟樑之才,你的路將會平坦很多。”
楚天意含笑看着他們說話,對於蔣首長這話她是認同的,同時也是感謝的;蔣首長能說出這話來,說明以後在仕途上會關照他一些。這樣一來,他就又有了一座大山在背後看着,想對他出手的人都得先打量打量他們的底牌再動手。
而方家,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是!”雷策行了個軍禮。
“好了,不和你這小夥子說話了,和你說話太中規中矩了。”蔣首長這話一出,讓病房裡的人均是輕笑出聲來。
雷策面色赫然,他不習慣和陌生人說話太熟稔,也是職業的關係。
楚天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撫,“夏琛,去幫蔣首長和兩位警衛員大哥倒杯水過來。蔣首長百忙之中抽空來看望你姐夫,可不能連口水都不讓人蔣首長喝。”
“好的,師姐。”夏琛點點頭,轉身走出病房。
“警衛員,把東西拿過來。”蔣首長轉頭朝身後的兩人喊了一聲。
兩人提着東西走上前,將手裡的東西遞給她,“楚醫生,這是首長送來給您愛人補身體的。”
那包裝一看就是好東西,楚天意眸色澀然,“蔣首長,您這些東西太貴重了,我可不能要。”
“再貴重的東西也比不上小宇,你救了小宇的命,這點東西根本不算什麼;收下吧!也別有什麼心理負擔,老頭子只是想表示一點感謝而已。”蔣首長目光坦蕩。
楚天意嘆了口氣,“蔣首長,我救蔣新宇不是爲了這些東西,而是因爲醫者的本分而已;當不起您的感謝,您還是把東西收回去吧!”
蔣首長一瞪眼,“收回去?那不可能,我老頭子送出去的東西還從來沒有收回來的時候;這些東西又不是給你的,是給你愛人補身體的,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楚天意哭笑不得,“蔣首長......”
“什麼都別說了,警衛員,把東西放到牀邊去。”蔣首長擡手打斷她還要回絕的話,臉上有點怒容,眼底卻飽含笑意,“雷策,你可得好好珍惜這女娃子,不然老子第一個饒不了你。”
夫妻兩均是一愣,怎麼突然扯到這個問題上來了。
蔣首長不耐的擺擺手起身告辭,“行了,人也看過了,小夥子看上去是沒大問題了;那我也得回去了,楚醫生好好照顧着他吧!”
“好,蔣首長慢走。”楚天意跟上去,將他們送出門纔想起來東西還沒拿走,“蔣首長,您等等。”
蔣首長腳步不停的往前走,兩名警衛員回頭看了看她,快速跟隨蔣首長的步伐離開。
楚天意默默搖頭,回到病房,“蔣首長是鐵了心的要把這些東西送給你呢!我剛纔從哪包裝上了一下,其中有一株國外的洋蔘;這種東西的價值可不比咱們國家的野人蔘價值低,甚至比咱們國家的野人蔘還要貴一些。”
物以稀爲貴,本國的東西在本國賣的還沒別國的貴。
“別發愁了,既然蔣首長鐵了心的要送給你,肯定不會收回去的;你安心收下就是,你救了他家人的命,偌大個蔣家也不在乎這點東西。以後有機會咱們再用同價值的東西還回去就是了。”雷策歪着頭安慰她。
“也只有這樣了。”楚天意蹲在那堆東西面前,伸手把它們一件件拆開。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不僅有西洋參,還有本國的野人蔘;西洋參就有三隻,而野人蔘有兩支,一支已經高達兩百年參齡。
然而還不止如此,裡面還有冬蟲夏草、燕窩和一些七雜八雜的補品。
“這些東西也太多了。”雷策皺眉,收禮也收的忐忑。
“是太多了,而且,冬蟲夏草和燕窩這些應該是蔣首長日常的補品份額,就這樣送過來了。”不得不感嘆蔣家的家底豐厚,這些東西放在平常人家裡可都沒人敢吃,“罷了,這些東西拿來了,說明蔣家不缺;以後每天早上給你燉一些吃,好好把你身體裡的虧損養回來。”
雷策瞪眼,“我那兒需要這些東西,還是放着吧!或者給舅舅、舅媽寄一份回去。”
“舅舅舅媽身體好着呢!你這些東西寄回去讓他們吃,反而是害了他們;就聽我的,這些東西每天給你燉上,讓你好好補補。”楚天意堅決不妥協,“不準說不,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
雷策被她那兇悍樣兒弄的語塞,看她嬌嬌小小的,卻張牙舞爪的小模樣,心裡愛得不行。
“師姐,人呢?”夏琛端着三杯水進來,一看病房裡出了他們二人,沒其他人了。
楚天意擡頭看了他一眼,“都走了。”
“哦!”夏琛把杯子放到牀頭櫃上,在她身邊蹲下身來;把那些禮物一件件拿起來看,“師姐,這位蔣首長可真大方,這些東西我還是小時候見過了;他居然送了這麼多過來,可真捨得。”
“別胡說,這些東西都是蔣首長日常補品的分例;好好閉上你的嘴,要是有人問就說是一些小東西就行,別把這些東西說出去。”這些東西一說出去,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扣一個收受賄賂的名聲。
明明只是人家蔣首長表達感謝的東西,最後成爲賄賂品;不止她得遭殃,連蔣首長都得受牽連。
“爲什麼啊?”夏琛懵懂不知事。
“夏琛,你該多動動腦子了;雖然你年紀還小,但是也不能不懂社會的陰暗面,要做到未雨綢繆。你想想,這些東西明明是人家蔣首長送來的謝禮,表示感謝用的;可是問題就出在,這些東西太貴重了。你一旦把這些東西說出去,你認爲別人會認爲是感謝?還是賄賂?”
楚天意擡起眼瞼定定的望着他,見他皺着眉頭,認真思考的樣子,心下一動。
想想人家那些大家族的孩子,十來歲的時候就已經接觸到了厚黑學的門檻;甚至有些已經開始運用家族教授的陰謀學幫助家族,再看看普通人家的孩子,十來歲的時候還是什麼都迷糊的孩子。
等到普通人家的孩子們長大後,與大家族長大的孩子一比較,優劣立顯。
這種差距太大了!
“師姐,就因爲這些東西貴重,就會成爲賄賂嗎?那爲什麼還要送禮呢?不是多此一舉嘛!”夏琛奄奄的拉攏着頭,對這些大人之間的事情愁的。
“對於無心之人自然就是謝禮,對於有心之人那就是賄賂。什麼樣的心理看待什麼樣的事情,我們不能讓有心之人有機可乘,那就只有未雨綢繆。”楚天意一點點傳授他處事自保之道。
“是這樣嗎?那我們怎麼知道誰是有心之人,誰又是無心之人呢?”夏琛擡起頭來,滿目渴望的望着她。
“這就需要你用心觀察了,一個人不管是開心,還是憤怒,或者鬱悶都會有一定得磁場散發出來,只要擁有一定敏銳度的人都能感覺得到;這就是你觀察人事的重要基礎,再加上察言觀色,推斷這個人的心理,那麼你大概就能知道對方對你是抱有目的,還是隻是純粹的友好了。”
夏琛悶悶不樂的起身,“師姐,我還是不明白,爲什麼這些東西會成爲賄賂品。”
“不明白就好好想明白,這樣和你說吧!出於私心,我們是不是該悶聲發大財?難道我們手裡有點東西就要透露給別人嗎?”楚天意換了一個角度來。
“當然不是,這是我的**。”夏琛堅定否決。
“這就對了,你現在只要保持自己的**的度,那麼很多事情都不會發生了;等你再大一些,閱歷、眼界放寬了,很多事情都會無師自通的。”
夏琛雙眸一亮,“師姐,我明白了,謝謝你。”
楚天意淺笑點頭,把遞上的謝禮都收拾起來,放進病牀頭的櫃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