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顧青打開了門,父親的保鏢小趙正和申正鴻對峙着。申正鴻便是那個瘸腿保安了,因爲聽致義說是當兵出身,想來身體各方面基本素質都該不錯。
小趙脹紅了臉,眼睛瞪得如銅鈴,那樣子怎麼看怎麼像個受了氣的孩子。見沈顧青出來了,他幾乎立刻衝了進去,呼吸紊亂極了。
申正鴻倒是氣定神閒的模樣,他活動了活動手腕,沒什麼表情地說道:“要是沒什麼事,我就下去了,擅自離崗是要扣工資的。”
沈顧青笑言:“你來之前怎麼不想想離崗扣工資的事,這會兒卻稀罕起來了。”
申正鴻沒有多說什麼,一條腿一踮一踮地順着過道走。
“聽說當過兵的都有點臭脾氣,你這臭脾氣還挺有趣的。”
跛腳男人頓了頓,短暫的停留之後繼續往前走。
沈顧青回到辦公室,聯繫了致義,起草了一份股權轉讓協議。打鐵要趁熱,他想立刻讓老頭子簽字,省得夜長夢多,突生變故。
沈轅也爽快,答應了便守諾做到,不會磨磨蹭蹭浪費時間。
沈顧青看着協議上“沈轅”兩個字的草體,長長舒了一口氣。終於到手了,當真不容易。
協議一簽署,沈轅董事長的位子基本上名存實亡,沈顧青等於真正架空了他的權力。儘管董事長的頭銜還好端端地戴在他的頭頂上,不過已與空殼子無異。
公司內,除了沈顧青一派,幾乎沒人知道董事長已簽署股權轉讓協議這件事。董事會那四個老頭,還屁顛顛地把重點放在沈轅身上,殊不知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早已大權旁落,暗箱操作的另有其人。
謝重雲按照沈顧青的吩咐,去見了顧蓉娣,女人端莊溫婉,極識大體。謝重雲倒是一貫笑眯眯的狐狸樣。
見到顧蓉娣的時候,謝重雲是很吃驚的,這種吃驚就如同沈顧青初次見她時那樣,帶着某種不可思議和揣測。
“每個帶着這樣眼神看我的人,大概都見過當年的沈夫人了。”女人微笑着。
謝重雲第一次張着嘴巴說不出話來,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女人伸手示意,“坐吧。”她讓傭人泡了杯茶,待客之道極好。
她朝着仍處於愣怔狀態的謝重雲笑了笑,“先生,不自我介紹一下嗎?”
謝重雲回神過來,簡單地說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顧蓉娣仍保持着微笑,從容不迫的模樣讓本該緊張的氣氛變得十分舒緩。她說:“我知道你來的目的,轅似乎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他把一樣東西存放在了我這兒。”
謝重雲自是喜不自勝,如此明事理的人,怪不得能在董事長身邊呆上十年。
“可是轅也說了,這東西先到先得,誰第一個找上我,它就是誰的。”
這話倒是讓謝重雲一愣,“難道之前有人來過?”據他所知,沈氏旁系不該知道顧蓉娣的存在纔是。
顧蓉娣道:“確實有人來過。”
謝重雲端着茶杯的手晃了晃,很快他鎮定下來,問:“誰來過,能告訴我嗎?”
“很抱歉,這是轅設定的規則之一,不論誰來,我都不能告訴另一方姓名。”
“只是不能告訴姓名嗎?”謝重雲問。
顧蓉娣露出慈藹的笑容,“任何信息都不能。”她似乎說着無關緊要的話,或許在她看來,這僅僅是個遊戲罷了。
謝重雲深望進女人的眼,雖然有些飽經風霜的疲態,卻也隱藏着睿智的神采,她沒有撒謊。
“那麼,我告辭了。”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等等。”顧蓉娣與他同時站起來,明顯的挽留之意。
“您還有話說?”
顧蓉娣喚了聲秦姨,擺手向她做出了某個很平常的動作。秦姨像領會了什麼神秘暗語般點點頭,轉身去了樓上。
謝重雲看着那僕人的神色,有點琢磨不清女人的意味。
顧蓉娣與他說:“本來我這裡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可是先前來的那人比較好心,他只取走了百分之十,還剩下百分之五。”
當真是峰迴路轉,即便只有百分之五也是好的,這樣一來,他們就能與沈氏旁系分庭抗禮,而不是明顯處於弱勢。
臨走之時,顧蓉娣意味深長地對謝重雲說:“那個年輕人相當有禮貌,而且燒的一手好菜。”
“您說誰?”
“取走那百分之十股份的人。”
“是嗎……”謝重雲的腦海裡開始迅速搜尋沈氏內部符合條件的人選。
“謝先生,”顧蓉娣打斷了他的思維,“有句話請你轉告轅的兒子,就說,他父親其實很疼愛他,讓他常回家看看。”
“我知道了。”謝重雲當然明白董事長的良苦用心,作爲沈夫人生前的好友,他對這對夫妻之間的感情諱莫如深。找個和前任妻子幾乎一模一樣的人作伴,董事長其實一直都忘不了沈夫人吧。
得到消息的沈顧青沒有驚,也沒有喜。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也料到了,老頭子要是肯乖乖交出所有股權,他就不叫沈轅了。
“爸,你給我出了道難題啊。”沈顧青望着窗外夜景,努力揣度着謝重雲帶回來的話。
依他對沈轅的瞭解,那麼精明的人,絕不會把自己往死路上推。最後百分之十的股份,儼然成了決勝的關鍵,老頭子這一舉動,一下子把自己放到了不可或缺的重要地位。
“是怕落得兔死狗烹的下場嗎?”沈顧青喃喃自語。
致義走進來,“該回去了吧,大樓里人都走光了。”
“讓我再想想。”沈顧青仍望着窗外。
致義走過去,從後面摟住對方的腰,臉貼在他的脊背上,“想什麼,我幫你一起想。”
“在想那最後百分之十的股份是被誰拿走的。”
“有線索嗎?”致義道。
“線索是有的,顧蓉娣的話實際上已經告訴我這人是誰了,只是……我還沒有證據。”
致義沒有說話,單單依靠着他的脊背。許久之後他說:“你把那人拉攏過來不就行了,要什麼證據。”
“那你覺得,我該用什麼方法把他拉攏過來?”
“投其所好,對症下藥。”致義簡潔明瞭。
沈顧青不由笑笑,只說:“爸藏着最後一張牌,一定有他的道理,現在沒必要戳穿他,他想出來的時候自然會現身的。”
“嗯……”致義輕輕應了一句。
“對了,”沈顧青拉開致義的手轉過身,“大伯的女兒明天要回國了,你讓人盯着點,必要的時候可以派上用場。”
致義整理了一下上衣,“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他們攤牌,這種事情可不能拖太久。”
“快了,他們比我們急。”
謝重雲頭一次覺得自己很失敗,在沈氏這麼多年了,第一次沒有完成上司交代的任務。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只拿回百分之五,傳出去簡直毀滅了他多年來樹立的良好形象。當然這種事情根本傳不出去,他只是有某種強迫症而已。
洗了澡出來,他看見正鴻**上身靠在牀頭看電視。
正鴻以前當過兵,全身上下都是古銅色的肌膚,就連那地方也一樣。肌肉線條遒勁到爆,尤其是小腹部,八塊腹肌像雕刻出來似的。
謝重雲是個具有某種強迫症的人,他不喜歡臀部白白嫩嫩的男人,也不喜歡光有臉蛋身體毫無料的所謂美男子。申正鴻正好符合他的要求。
正鴻剛開始不是個彎的,但是長期的部隊生活讓他極少接觸女性,所以他討女孩子歡心的本事爲零,再加上後來瘸了腿,更讓他討不着女孩子了。
謝重云爲什麼會看上申正鴻呢?那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那是一個夏天,在外執勤的保安沒有空調吹,那時謝重雲不經意看到了躲在樹蔭下猛喝礦泉水的申正鴻,那男人赤着上身,身材棒極了,謝重雲幾乎一眼就相中了他。
不過這真的是很久遠之前的事了。申正鴻從不記得自己曾在樹蔭下喝過礦泉水。然而謝重雲每每談到此事,總會繪聲繪色地描述着他男人的身材有多棒多迷人,直到現在還着迷得要死要活。
謝重雲跨坐在申正鴻身上,“聽說,那小娃娃找你去對付小趙了,沒傷着哪裡吧?”
“董事長的保鏢只是塊頭大而已,身手一般般。”申正鴻沒有炫耀的意思,他的語氣很平穩,就像在說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
謝重雲扭了幾下腰,“你是專業,他是外行,在你面前擺弄自然是班門弄斧。”
申正鴻看着他的眼,“想要?”
“嗯……我們已經好幾天沒做了。”
兩人換了個姿勢,謝重雲跪趴在牀上,男人幾乎沒有前戲,從背後直搗黃龍。
“嗯啊……”這毫無預兆的一下讓謝重雲呻.吟出來,“正鴻,你慢點……”
申正鴻蹙着眉,“你最近和他走得可真近,三天兩頭往他的辦公室跑。”
這是吃醋了?念想一晃而過,謝重雲本能地動起臀部來,“那裡,用力……啊……快……”
申正鴻承認自己每次都淪陷在這種魅.惑的勾.引裡。
一室肉.體碰撞聲,還有男人的磁性低喘。
泄過之後,申正鴻將謝重雲摟在懷裡,“抱歉……”沒什麼過多言語,他本就不擅長言辭。
謝重雲就着側躺的姿勢與他接吻,“親愛的,吃醋後的你可真粗暴,不過我喜歡。”
“下次我會控制好的。”申正鴻依舊蹙着眉。
“下次?”謝重雲勾起嘴角,“下次我們玩點不一樣的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