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沈顧青便在董事長的辦公室裡等待老頭子的出現。
沈轅進來的時候,一副從容不迫的模樣,只道了句:“怎麼這麼早來彙報工作?”
沈轅的助理可是很盡責的,沈顧青前腳剛踏進辦公室,他後腳便通知了老頭子。老頭子那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做兒子的當然不奇怪。
“我有些事情想要問你。”
沈轅看了看他,“工作上的事可以,私人的事就回家說。”
沈顧青也不理他,“那天你和致義說了什麼?”
沈轅閒適地在旋轉椅上坐下來,“沒頭沒腦地說什麼呢,我哪時和蘇助理說過話?”他復又挑眉看着自己兒子,“怎麼你還跟他糾纏不清,我不是跟你說了,該斷的要斷,別腳踏兩條船,人家周楊可是個好姑娘。”
“爸,我可沒有腳踏兩條船。”沈顧青鄭重道,“我今天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知道那天你來別墅,和致義說了些什麼。”
沈轅沒有回答,卻是撥通了內線,“小趙,過來我辦公室,把副董帶出去。”然後掛斷電話,開始做自己的事。
“爸,你真不說?”沈顧青眯起眼睛盯着眼前這個對自己視若無睹的男人,心裡倒也沒有多少惱意,只是一種稱之爲不甘的情緒開始在心底蔓延開來。
在辦公室杵了好一會兒,老頭子硬是一個詞都沒蹦,直到一個壯碩的男人出現在門口,他纔不得不離開。小趙是老頭子的保鏢,自己不可能跟一堆肌肉塊硬來。
回到副董辦公室的時候,致義默不作聲遞給自己一份文件,沒有標題,沈顧青擡頭看了看他,致義小聲道:“謝重雲送過來的,你昨天託我辦的事。”
沈顧青大致翻了幾下,“這麼快?”
“你忘了,謝重雲是沈氏股東之一,他要搞到這些內部資料並不難。”
沈顧青瀏覽了幾頁,不由冷哼一聲,看來自己真是猜對了,自己的叔伯個個都不是好東西,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怪不得,怪不得前一世趙家能不費吹灰之力搞垮沈氏,原來是這幫老不死在暗中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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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料你看了嗎?”沈顧青冷聲道。
致義稍稍愣了一下,“看了。”
“你有什麼看法?”
“我覺得……我們應該改變一下策略。董事長……不再是我們的頭號敵人了。”
“不,”沈顧青道,“他根本就不是我們的敵人,談不上頭號不頭號。”
在看到這份資料的瞬間,沈顧青就明白了,老頭子根本就是和他站在同一條船上的,只是對方一直沒有表明自己的立場,纔會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誤會。虎毒不食子,這個道理還是有那麼些正確性的。
沈顧青只是慶幸,自己還沒有做出傷害父親的事情,不然真是着了小人的道,讓作壁上觀的人撿了個大便宜。
“那麼,按你所說,我們就不需要將矛頭對準董事長了,董事會中的沈氏旁系纔是真正的目標。”
沈顧青點點頭,翻看了一下資料,一共四個人呢,數量還不少。兩個叔叔,兩個伯伯,都與趙家的人來往過,有些人的次數還相當頻繁。自家人竟也幹這種勾當,看來沈顧青是高估了沈氏內部的團結度了。想來那些叔叔伯伯已與趙家某些人沆瀣一氣甚久,如若沒有利益上的掛鉤,他們絕不會來往如此密切。
沈顧青敲了敲紙面,“致義,你說,那些老骨頭爲什麼要與趙家合作,趙家能撈到的油水可不多,比起沈氏,他們還是降了個檔次的。”
致義道:“可能有個最直接的原因,就像你千方百計想要從董事長手中奪得沈氏大權一樣,他們應該也有這個心思。然後趙家抓住了這個軟肋,對他們各種遊說誘惑,說不準就是……你們答應我趙傢什麼條件,我趙家就幫你們拉沈轅父子下臺之類,久而久之,你的那些叔叔伯伯自然就會信以爲真。當然,這也是我的猜測,真相如何還有待考量。”
沈顧青看着他,“你說到我心坎裡了。我的那些叔叔伯伯啊,年紀都大了,耳根子一軟就什麼都聽進去了,經不住誘惑也不少什麼稀罕事。……我現在只是在想,如果他們聯合起來反我和爸,我們的勝算有多少。”
“勝算,完全由股權來決定。”
沈顧青挑眉,“致義,你越發聰明瞭。”
致義默默彎起嘴角,這個微表情轉瞬即逝,隨即擺正了臉色,說道:“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的任務就是蒐集沈氏零散股權,百分比越大,勝算也就越大。”
沈顧青微笑頷首表示同意。致義果然是他的得力助手,自己說了上一步,他便知曉下一步,完全不用多費口舌。
自從升任副董,鄭淮宇便鮮少來自己辦公室了。所謂在其位謀其政,兩人都忙,尤其是沈顧青副董的位置,其實與正董已無差異,老頭子的很多事情他都得幫忙處理。致義仍然是他的助理,至於謝重雲,那人似乎遊散慣了,對於沈顧青給他的專職秘書一職毫不感冒,好在不是請不動的主兒,分配任務的時候還是挺屁顛的。
這日鄭淮宇虎着臉往沈顧青的辦公室裡一蹲,像誰欠了他三百萬似的。
“好久不見了,總經理的位子,坐得還算舒服吧?”
鄭淮宇習慣性地翹起二郎腿,“馬馬虎虎吧。我說,你看起來挺悠哉的,不知道沈氏要變天了?”
沈顧青看了看自己桌上各種各樣的文件,自己悠哉嗎,忙都忙死了。“好端端地變什麼天?”他問。
“董事會要另選董事長,你不知道嗎?”
沈顧青從文件裡擡起頭來,“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我也只是聽說,底下的人都瞞着,不敢聲張,這事要是傳出去,趙家立刻會鑽空子,到時候沈氏亂成一團,天王老子都難收拾。”
“我問你什麼時候的事?”沈顧青重複道。
鄭淮宇愣住,半晌才說:“也就幾小時前傳出來的,趁着新鮮我就過來跟你說一聲。”
沈顧青不由冷笑數聲,果然狗急了要跳牆了。這種時候急着另選董事長,是不是太傻帽了些,真當我是三歲小孩不會跟你們爭嗎?既然想玩,那我沈顧青就奉陪到底。
“淮宇,不管這消息是誰傳出來的,你都要盡一切辦法遏制它蔓延傳播,尤其不能讓趙家聽到風聲,還有媒體那邊,也別走漏了消息,不然這一笑話會弄得整個沈氏身敗名裂。知道嗎?”
鄭淮宇得瑟道:“這還用你說嗎,我早就去做了。”
“總算是上道了。”沈顧青調侃他。
兩人閒聊了幾句,屁股還沒坐熱呢,鄭淮宇就起身出去了。致義後腳進來,還沒站定呢就開始急匆匆地敘述外頭的傳聞,無外乎是之前鄭淮宇講的那些事兒。
沈顧青淡定得很,心裡已有了應對之策,不過他還想聽聽致義的意見,說不定能有些新發現。
致義說:“如今是非常時期,當然要用些非常手段。其實要逼他們就範很容易,只是不知道你夠不夠狠心?”
沈顧青有些眼前一亮了,“你說說看。”
“限制其妻兒的人身自由,威逼利誘他們交出沈氏股權,這是最直接最省事的方法。”致義直勾勾地盯住沈顧青的眼睛,說出這話時,沒有半絲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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