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宿舍的人不斷熟絡了。
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飯,一起出去附近逛逛賣賣東西,至於班級聚餐也是有的,張高興跟宿舍的人相比絕對是屬於暴發戶那種,他上學帶了好幾千塊來,不過不差錢也不能請客聚餐,這裡年齡算他是第二小了,十八歲,出頭顯擺,似乎不太合適,讓那些二三十歲,甚至四十歲的同學不要面子啦,容易遭人恨,所以他得隱藏暴發戶的身份。
他的心思也在一個姑娘身上。
高紅在那個系在那個專業,張高興寫了無數封其中也有詢問過,但是那些信如石沉大海,他沒有等到一封回信,她爲什麼一封信都不肯回自己。
若是前世這種對自己不搭理,時間一長,肯定一切都淡了,從此是路人。
但是重來一世,張老漢厚着臉皮來了,他要當面問她怎麼不給自己回信,不知道自己在想她麼。
“我考上了你所在的大學,我來找你來了,高紅妹妹,我本來是可以考清北的,我的分數是過線的,但是我若去了清北,更加地看不見你了,我不願此生錯過你。”
夜,宿舍的同學們聊天,有人問道張高興,他就附和幾句,他心思都在想着他的高紅妹妹怎麼就突然一年來不理睬自己了,寫的信一封都沒有回,到底是爲啥,他一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所以,校園裡,你會看到張高興看見一個女生就使勁地瞧,看得一些女同志感覺這人好流氓,宿舍的舍友們也下意識地感覺這張高興真是色膽包天,太誇張了吧,不用每個女同志都看吧。
張老漢纔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他要在校園裡找到趙高紅。
濱江大學經濟學管理專業這屆有兩個班。
張高興是分在2班了。
班級五十多號人,沒有班主任,只有一個輔導員。
輔導員二十歲出頭,一般的學生都比她要大。
挺漂亮的女同志,剛進教室那天,張高興還問着她“同學,經濟管理學2班是在這裡開班會嗎?”
她說:“是的。”
張高興坐在教室裡,後面發現那位女同學居然是輔導員。
頓時:“……”
1977屆新生開學典禮,是借一個化工廠的大禮堂開的,濱江大學沒有那樣的大禮堂。
有請我們的兩位新生髮表入學演講。
“同學們你好,我是機械系王家發,尤記得我從公社大喇叭裡聽到我考上大學的通知,那時候高考和我一塊參加的還有我的好友,只是他沒有被錄取,他一屁股坐在雪地裡痛哭,高考從此就將我們的兩人的命運分開。”
“其實我的朋友他很聰明,覺得比我很多科目多好,我就只是語文和政治比較好……只是我們高考錄取的人太少了,爲什麼現在我們錄取的人那麼少,這是我們國家的辦學條件有限,所以,我有一個夢想,努力學習,學有所成投身祖國的建設,讓我們國家的大學變大,讓我們的兄弟,孩子,未來更多得子孫後代能上大學,我有一個夢想,就是讓我們祖國的每一個青年,有一天,都能上大學!”
接下來是一陣熱烈的鼓掌。
“有請我們第二位同學發表入學致辭。”
上來的人有三十多歲了。
“同學,不,我更願意跟同志稱呼在坐的各位,早在十一年前我才應該是學生,十一年前我懵懂地去了遙遠的北大荒三年,後來下鄉又務農了兩年,再回來我當了中學老師,按部就班成家有了兒子,但是我力求一搏等待了十一年的夢想,我考上了大學,現在我是抱着兒子來上學的,我的妻子要上班,我現在把我的兒子放在學校宿舍裡的帳篷裡,我跟兩歲的兒子說,兒子你要乖,爸爸要開始上課了。”
……
有請我們濱江大學的校長髮表歡迎致辭。
五百多人的掌聲歡聲如雷。
“同學們歡迎加入我們濱江大學,新生代表的講話讓我很有感,我們的大學招收的人確實太少了,但是這是我們所有高校條件所限制,想必大家就是來到校園,看到像是大村莊一樣的校園也會失落,大學也沒有那麼神秘,大學的校園十分落後,而這一切等待着大家學成而去改變它!”
“那是你們的夢想,也是我們共同的夢想。”
“現在我要爲各位鼓掌,爲未來,爲現在的你們鼓掌,你們是我們濱江大學最爲值得驕傲的新生,你們是用筆桿子從五百萬考生中殺出來的天之驕子,五百七十萬考生啊,只錄取不到零頭24萬,你們是很不容易的,你們應該給自己來點掌聲。”
再一次掌聲響徹大禮堂,響徹這個工廠。
“那羣大學生抽風了,手拍的不痛啊,還以爲地震了。”
化工廠上班的工人說道。
濱江大學校長揮手示意。
“你們大多沒有參加過系統的基礎知識訓練,都是憑着自己自學複習而考上大學,但是你們也是幸運的一代,是最不同凡響的一代,你們很多人在農村,在廠礦,在部隊,在很多地方受過磨練,歷經了社會大學的風雨,擁有豐富的各階層經驗,現在你們進入知識大學,那些最底層的經歷將是你們人生最寶貴的經歷,你們是久經風雨見世面的一代大學生。”
“經歷過大起大伏,生活磨難的人更容易發出一種生命的緊迫感。”
“高考的恢復是爲什麼,是爲了你們承接新時代的開啓,這是你們所承擔的時代使命,而我們大學的教育方針,是使受教育者在德育,智育,體育幾方面都得到發展,成爲社會主義覺悟的有文化的勞動者,但人的智信各不相同,高才低能,悟解迥別,學校的教育方式是灌給你們最基礎的知識。”
迎新歡迎會上,表演節目的時間到了,張高興看到了那個讓他日盼夜想的身影。
“是她,是她。”
他“刷”地在禮堂下面“鶴立雞羣”地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