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勉強過關了!”
即便是秦玲瓏,在施秋那雙剛剛睜開,還帶着琴曲意境的雙眸注視下,也不由自主的產生了挫敗感。左右看看上官姐妹好像都被施秋擊敗,她鼓起勇氣,咬牙給出評論。
施秋笑了笑。
三歲看老,他上一世跟成人後的秦玲瓏打過交道,那個時候的秦玲瓏雖然才十八九歲,學業剛剛有成,卻整天戴一副金絲眼鏡,就連呼吸都是那麼咄咄逼人。
至於旁邊的上官靜紫,看着她,施秋暗暗嘆息——這女孩性格溫婉,心地善良,算是富二代中的異類,可偏偏心臟患有隱疾!
現在,所有的人都還不知道罷,只消再過三年多的時光,如此溫婉的女孩,就在一次意外中,心臟病突發,香消玉殞。
“你老是盯着靜紫妹妹幹啥?說,你是不是有不良企圖?”秦玲瓏一把將上官靜紫拉到自己身後,她不能容忍施秋對自己的話不痛不癢,反而眼巴巴的望着上官靜紫,那樣好像自己非常沒有面子。
上官靜紫那種性子,只能是可憐巴巴的縮在秦玲瓏身後,一言不發。
“還要比什麼嗎?”施秋不慌不忙的說道。
對付秦玲瓏這種性子的小蘿莉,最好的方式就是當她不存在。
被施秋琴聲震撼的三個小蘿莉,自然不敢再提出什麼比試項目來,只是上官世婷用不服輸的眼神望着施秋,雪白的一對門牙,緊緊的咬着下脣。
第一回合的交鋒,施秋徹底勝利。
保姆的工作其實挺清閒的,因爲今天正好是週末,三個蘿莉都不用去上學,吃過午飯之後,就是她們學習的時間。
在琴房的旁邊,還有一間專門給家教講課的小教室。上官家當然不會讓自己女兒的時間荒廢,所以請家教,那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
“bonaprès-midi,今天下午,我們繼續來學習法語。”講臺上站着上官家從外國語學院高薪聘請來的法語教師。女孩子嘛,多學幾種語言,會顯得優雅一些。
三個小蘿莉聽的很認真。
施秋作爲她們的保姆,自然也在場,不過是在最後的沙發上,睡大覺。
教授蘿莉們法語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女教師,長相很漂亮,眼神很高傲,很符合她教授的語種:法語。
一開始的時候,大家倒也是相安無事,施秋不會嫌棄她吵自己午休,而女教師也不會覺得這個年輕帥哥礙眼。
隨着時間過去,一陣帶着貝多芬小夜曲旋律的鼾聲,有節奏的以施秋爲中心,散播開來,逐漸有壓過女教師音量的趨勢。
美麗的女教師臉上開始出現不悅的神色,當問過上官世婷,知道是上官家剛剛請來的保姆時,女教師再也不能扼制她心中的高傲,走到後排沙發前,手中用來比劃教學的教鞭,帶着風聲抽向了施秋:不過是個保姆而已!居然敢影響自己上課,該抽!
看到老師揚起教鞭,上官靜紫瞪起雙眼,捂住了小嘴,秦玲瓏臉上略有得色,上官世婷眼神中卻有些爲難。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教鞭沒有落到施秋的身上,卻是落到了他的手中:“你想幹什麼?”
女教師使勁兒抽教鞭,無奈教鞭紋絲不動。一氣之下,她乾脆鬆開右手,擡起來掠掠耳鬢的幾根亂髮,掩飾她在施秋眼神下的驚慌:“幹什麼?你是不是保姆?”
“是!”平緩而平靜的回答。
“那你有什麼資格坐在這裡聽我講課?你知道我講一節課,需要上官家支付多少錢嗎?還有,你這個沒文化的傢伙,難道以爲坐在這裡就能學會世界上最高貴、最優美的語言了?更可惡的是,你居然敢睡覺!還敢打呼,哼!”女教師好像是越說越氣氛,尤其是說到最後,她居然像個法國村姑般使勁兒跺腳:“我一定要告訴給上官先生聽,讓他解僱了你!”
“不勞您費心,上官家要不要解僱我,不是您說了算!”施秋看看手上的教鞭,不鏽鋼伸縮式,很精緻,很結實——‘收了,萬一以後有用呢!’
在三個蘿莉,一個女人睽睽的注視之下,施秋不慌不忙的將教鞭收起來,然後放進自己的口袋:“請你繼續教最優美,最高貴的法語吧,唔,我可以保證,不再打呼嚕,但沒法保證不睡覺!你講課的水平,實在是太催眠了,很有成效!”說着,施秋居然對着女教師豎起了大拇指!
“你~”女教師終於跺腳了,她轉身對着上官世婷道:“上官小姐,這樣我無法完成您父親的要求,要麼,您讓這個鄉巴佬滾出我的教師,要麼,我現在就離開這裡,然後去告訴上官先生!”
聽到老師的話,上官世婷的臉上顯出爲難的神情,這個法語教師,已經是上官博熙在上海能夠找到的合適的法語教師了,事情如果鬧到父親那裡,肯定他老人家會偏向老師那邊。可施秋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個時候,將他趕出去,會不會顯得自己太不近人情?
施秋原本不想搭理這個瘋子老師,但當他看到上官世婷小臉上那種爲難的神情時,嘴巴一張,鬼使神差的冒出一句話來,“Lesfemmessontéternellementbêtes(女人永遠是愚蠢的)”不過當他看到三個小蘿莉臉上也齊齊變色的時候,又趕忙加上一句:“你們不是女人,還是蘿莉。”那標準醇厚的發音,讓女教師都愣住了,若真要挑剔什麼的話,只能說施秋的發音,實在是口音太重,唔,巴黎的地方口音太重。
女教師一愣之後,剛剛因爲激動而略微有些充血的那張臉,變得白慘慘,有些瘮人,“你...哦,原來你會說法語,一個會說法語的保姆,上官家真是藏龍臥虎啊!上官小姐,看來我要向你的父親打辭職報告了,有這樣一個保姆,應該不用再花冤枉錢聘請我了,以後,就讓這個鄉巴佬來教你們學法語吧!”
“你大可不必如此激動...”施秋慢慢的站起來,將已經裝進自己的口袋的教鞭掏出來,遞還給女人,“如果你激動是因爲捨不得這支教鞭的話,我大可以還給你,放心,它還是好的。”
“走開!你個渾身散發着泥土味道的鄉巴佬,我不想跟你這種人說話,降低了我的身份!”女人甩手,想去打施秋拿着教鞭的手,可施秋是什麼人,又怎麼會讓別人輕易打中自己的手。
無疑,打擊落空,讓女人變得更加尷尬,說起話來更是毫無分寸。
“得了!”施秋終於感覺有些煩躁:“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這下子女人亢奮起來,好像施秋的小辮子被她拿住,“你敢對我怎麼不客氣?你要搞清楚你的身份,你只是個保姆、傭人、下人!我是教師,教師你知道麼?偉大的工程師!我們之間的身份,能夠相提並論?你想打我嗎?來啊,我倒要看看,你要是動手,上官先生回來會怎樣收拾你這個不懂規矩的下人!”
上官世婷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沒有想到,一件小小的事情,最後會鬧到如此不可開交,她望向施秋,那眼神幾乎是在哀求,讓施秋暫時離開,免得她在中間很爲難。
可施秋原本就不是真來當保姆的,而且他心中又怎麼會在意上官世婷的想法?
所以他雖然看見、明白上官世婷的想法,卻沒有打算那樣做。“你這麼激動做什麼?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你錯了,其實,我們都是出來賣的,只不過你出賣的是口舌,而我是整個肉體罷了,你以爲你能有多高貴?把你丟在法國,你會做什麼?站在櫥窗裡搔首弄姿?用法語叫給那些胸口上長着長毛的男人聽?身份,沒有地位的人,纔會去在乎自己的身份!”
或許是照顧到旁邊還有三個小蘿莉,施秋這番話,是用地道的法語說出來的,又急又快,他相信,雖然這女人品格不怎樣,但專業技能還是過關的,一定能夠聽懂,至於三個小蘿莉,他希望她們還沒有學到那種程度!
女人的臉,徹底黑了!
施秋的話不僅僅是罵了她,同樣也是展現了他的法語水平,也就是說,人家上官家,真的沒有必要再聘請她來上課。
到這個時候,她反而強硬不起來了,不是她不想,而是不敢!若真是少了上官家的這份高薪工資,她可能還真有可能去...一番權衡之後,她笑了。
“好了,我們繼續上課!”
讓施秋和三個蘿莉意外的事情,發生了!
如同公雞般豎起長毛的法語教師,在發飆的最後關頭,居然雲淡風輕的一笑,轉身回到講臺上,好像剛纔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繼續給三個蘿莉講解起法語。
施秋眨巴眨巴眼睛,低頭看看手中的不鏽鋼教鞭,搖搖頭,坐回到沙發上。
這一次,他倒是沒有睡覺,開始認認真真的聽起課來,“其實,她講課還是很有水平的...”
講完課,法語教師,倪麗還很禮貌的對着施秋點了點頭,才從容的離開上官家。
“哇!施秋,原來你還會說法語,而且說的那麼好!你好有才啊!”秦玲瓏一有機會,馬上粘到施秋身邊,那雙大眼睛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施秋不敢對她有絲毫的放鬆,上一世他在秦玲瓏的手中可沒有少吃虧。
沉默是金,對秦玲瓏的話,施秋一笑置之,畢竟會一門外語,根本沒什麼值得誇耀的,尤其是這麼外語並不是自己艱苦學習得來的,就更沒有什麼可以驕傲的地方了。
剩下來的時間很短,幾乎只是一個晃眼之間,施秋就該下班了。他對蕭紫提出的唯一要求是:在沒有找到保姆之前,他下午要早點回去照顧老孃。
當僕人送施秋出門的時候,正好碰見一輛奔馳M級的黑色越野車,緩緩的開進別墅。
那是上官世婷的母親,秦然瑜的座駕。
前一世,施秋對秦然瑜的印象是很不錯的,他時常都在想,爲什麼這麼一個女人,卻沒能培養出一個跟她一樣優秀的女人來呢?直到後來,一次偶然的機會,向來不喜歡打聽主人家家事的施秋,才知道原來秦然瑜並不是上官世婷的親生母親。難怪,上官世婷壓根兒就沒有學習她這個“後媽”的想法。
回到家中,見老孃坐在輪椅上,面對着客廳裡的液晶電視,歪着脖子安詳入睡的樣子,施秋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溫馨的感覺,或許,這纔是他想要的生活。
施秋在廚房裡的聲音驚醒了淺睡眠的老人家,隔着廚房,娘倆一陣嘮嗑之後,施秋端上豐盛的晚餐,“媽,我以後可不能天天給你做飯了,回頭蕭紫會給我找個保姆來照顧你老人家,你有什麼意見?”
老人家當然有意見!
她覺得有了輪椅,她完全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不用請什麼保姆,省下來的錢,給兒子娶媳婦不是更好?不過顯然,老人家的這個意見,被施秋這個“不孝子”給否決了!
第二天上班,可沒有人來接施秋了,不過陽明灣到距離上官家的別墅並不遠,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鐘。
“施秋,你來的正好,小姐們正準備去學校,你準備準備,跟着一起去吧!”說話的人叫上官林寒,是上官家的遠方親戚,也是上官家的管家。
今年五十三歲的上官林寒,跟上官世婷的父親,上官林睿,是隔代堂兄弟,精明忠心的一個人,“上輩子”施秋對上官林寒的印象也不錯,這人會處事,不過能夠在上官家當管家,不來事兒的人,早被人踢出去了,有錢人家有親情?那只是謠傳。
“她們上學,我也要跟着去?”施秋有些訝異,他原本以爲,自己就是在上官世婷課餘的時間,發揮點作用,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那麼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