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來要房租的?”
施秋臉上反倒鎮靜的很,只要不是身體上的接觸,施秋覺得自己臉皮厚多了。
“是啊!老孃說過,下午你要是沒錢,就給我滾~”寧婉靜離開,房東太太頓時變了臉色,單手叉腰,一手指着施秋的鼻子尖。
臉上帶着冰冷的笑容,施秋有些無奈的嘆口氣:“你真要趕我走?你確定,不會後悔?”
“後悔?”聽到施秋的話,房東太太差點從原地跳起三尺高,“老孃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明知道你是癟三,還讓你住進老孃的房子,沒來由的降低了房子的格調!你還好意思跟老孃說後悔!”杏眼怒瞪,柳眉倒豎,噼裡啪啦的唾沫星子如同八月裡的傾盆大雨。
施秋的眉頭皺起來,這一刻,他好像已經聽不見這僕婦在說什麼,他只是覺得自己心跳的很快,衝動的血液在耳鼓那脆弱的血管中澎湃,咚咚咚的聲音如同是在擂着戰鼓,拳頭,已經捏緊,指骨在筋絡的劇烈收縮拉扯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已經處在極度危險邊緣的房東太太仍不自知地數落施秋,若施秋心中那根弦被崩斷,等待房東太太的,將是慘不忍睹的下場。
“篤篤篤!”
敲門聲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打斷房東太太的數落,“請問,施秋是住在這裡麼?”
‘有人找施秋?’
‘有人找我?’
無論是房東太太還是施秋,注意力都被突然來訪的男人給吸引了過去,門口,站在兩個男人,穿着黑西裝,打着領帶,看上去高大,卻還帶着點斯文。
房東太太注意到的是兩個男人身上穿的西裝,那是她才陪老公在阿瑪尼專賣店看過,一模一樣;而施秋感覺到的卻是兩個黑西裝的氣場——保鏢。
“我就是施秋。”長身而起,施秋鬆開緊捏的拳頭,眼神穩穩當當的落在兩人中間。
“喲,真的是你呀,施秋,你可讓我們好找啊!”
從那兩個黑西裝身後,傳來一個足以讓正常人毛骨悚然的娘娘腔,施秋一聽,頓時就明白過來:“是上官家的人找來了!”
兩個黑西裝齊齊側身,“僞娘”翹着蘭花指走進來,臉上笑的那個陽光燦爛:“施秋啊,上午我們聊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跑了呢?唔,不過跑的好,跑的妙,跑的呱呱叫,要不是你這麼突然一跑,我們家小姐啊....唔唔唔,不說了,說起來就是討厭的事,”僞娘“嬌羞”的跺了跺腳,“怎麼樣?上午你應聘的職位,老闆同意了,明天就正式上班,好不好?”僞孃的語氣,到最後,甚至有點討好的味道。
雖然施秋看到他就覺得渾身上下一萬兩千個不自在,但面對人家的坦誠的笑臉,拒絕的話,他是說不出口,更何況,他還有其他的想法...
“不行!除非你先幫他把房租付了!”房東太太突然跳出來,指着僞孃的鼻子,大聲道:“這小子,欠着我房租,還沒給呢!我正打算報警,讓警察來攆他們走,你來的正好,先幫他付錢!”
僞娘先是被房東太太嚇的退後一步,後背差點就撞上後面的兩個黑西裝,不過當他看清楚是個中年婦女,又看清楚房東太太的裝束打扮之後,頓時眼神從驚恐,變得鄙夷,下巴也擡的更高:“哼!一個破房子,不用你說,我們施秋也要搬走的!對吧,施秋,我看陽明灣的房子不錯,距離老闆家也近一些,要不,你就搬哪兒去住吧!還不快去,幫施秋大哥收拾收拾去。”僞孃的蘭花指一翹,一點,後面的兩個黑西裝反身將門關上,就要去幫施秋收拾屋子。
“稍等,我老孃還在裡面睡覺呢!”施秋皺着眉頭,阻止兩個保鏢的行動。
“就是!先給錢!”房東太太心中越來越不爽——“陽明灣啊,那可是老孃想了一輩子的地方,這個窮要飯的小白臉,他憑什麼去住那種好地方!”眼睛瞅着施秋,她實在是想不出,有那種傻瓜會付出如此高的代價來請這種沒本事的男人。
“你讓開!”僞娘翹着指頭,點向房東太太:“我說,滾開啊!”娘娘腔就是娘娘腔,就算是吼出了聲,仍舊是那樣的娘,尤其是那個跺腳的動作,簡直可以看到的人三天不想吃肉。
房東太太脖子一梗,“憑什麼!這是我的家,他沒給房租,就不能走!”
“啪!”
清脆響亮的聲音。房東太太眼神驚愕,誰也想不到,那個娘娘腔,居然二話不說,抽了她一個耳光!
“你.....”捂着發火發燒的臉,房東太太怎麼也想不到,居然被打了,她正要發飆,娘娘腔伸手在她肩膀上重重一推,“我說過了,滾開!”
他那雙描過眼線的雙眼中,此時居然透出一股深深的陰鶩,就連施秋在看到這種眼神之後,都覺得心中有些發毛,更不消提沒見過真正大場面的房東太太。
“吵什麼呢!”
房間裡的寧婉靜突然打開了房門,探出頭來,她在裡面聽歌,終於被外間的吵鬧給驚動。
當她探出頭出話的時候,僞娘也正好循聲望去,兩人眼睛一碰,“嘭!”寧婉靜二話沒說,就直接上房門重重的關上!
“呀,是寧姑娘,原來寧姑娘您翹家,是跑這裡來了,嘻嘻,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寧總的,回頭見哦!”
“他倆認識?”施秋沒想到,房間裡的寧婉靜居然跟上官家的人認識,而且看起來,關係好像還不淺,那寧婉靜的身份來歷...
“好了,施秋,我們快走吧,別在這兒耽擱時間了!”僞娘轉過身來,對着施秋又是一陣“撒嬌”,看的施秋渾身汗毛倒豎。
“我的錢...”直到現在,房東太太捂着臉,縮在房間的一角,仍舊沒有忘記她的房租。施秋轉頭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嘆了口氣,望向僞娘。
僞娘翻翻白眼,掏出皮包掐了一疊人民幣,大概有三四十張的樣子,遞給施秋,“我私人送你的!”
施秋不着聲,接過之後,點出十五張,遞給房東太太,“雖然,你這個人真的很討厭,但我還是感謝你當時同意我住進來,這裡是一千五百塊錢,多的,算是我給你利息!”
房東太太有些畏縮的望着施秋,慢慢接過錢點過,又將其中的五張,遞還給施秋,“我只收該得的!”
雖然聲音很小,但聽在施秋的耳朵中,卻又是讓他暗暗嘆息:這個世道,誰都不好做人啊!
......
陽明灣,一個僅次於純別墅小區的高檔住宅小區。
當施秋抱着老孃,從商務車中下來的時候,頓時就被這裡綠蔭叢生、碧水環抱的風景所震撼,就算上輩子在上官家當保鏢,施秋也沒有能享受到這種待遇,當時老孃是安置在一個普通小區裡的,請了個最便宜的保姆照顧,而自己則是跟着一大票保鏢,住的集體宿舍。
“怎麼樣?風景還不錯吧?”蕭紫翹着蘭花指,問道。
在路上,施秋算是跟娘娘腔真正認識了,果然名如其人:蕭紫——在施秋看來,這個優雅的名字,根本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其實施秋也知道,上官家之所以會給自己這麼好的待遇,完全是因爲他意外的救了上官世婷的小命,當然,正好自己也去應聘,聘用自己當保姆,只是上官家的順水推舟。
三十三樓,代表的應該是三十三天,已經是頂樓不說,還帶了個平臺花園。算起來,這套房子應該是陽明灣中除開別墅之外,最貴的房子。
施秋將老孃安頓下來,等蕭紫等人告別之後。施秋一個人站在露臺的花園邊上,手撐着欄杆,望着外面的風景,默默的抽着煙。
傢俱是齊全的,房子肯定本來就是屬於上官家,這一切都那麼完美,但施秋卻覺得自己心中,空落落的。
“明天就要去上班了!”施秋望着右手中的名片,上面兩個淡紫色的花體字很漂亮——“蕭紫”。施秋啞然一笑,看着這名片,不知情的人定會以爲,是個漂亮的白領麗人吧!
抽完煙,回到老孃的房間,施秋笑道:“老孃,你就安心的住下吧,人家老闆說了,每個月給我十萬的薪水,工作就是當保姆,下午那個娘娘腔,估計就是我以後的頂頭上司了,你也見過了,對我挺好的,不是麼?”施秋坐在老孃的牀頭,對着半靠在在牀頭的老太太,和聲細語的。
“你這孩子!說你多少次了,做人要有禮貌!人家娘娘腔,那是人家的事情,你要好好工作,要對得起人家給你的這份工資......”臉上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老太太,又開始她的嘮叨。老孃卻不知道,施秋壓根就沒有想過進去之後,會好好的工作,不弄個天翻地覆,那就是對不起自己!
施秋乾脆挪個位置,趴在老孃的腳邊,一邊聽着嘮叨,一邊慢慢的睡着了。直到老孃叫他起牀去弄晚飯,他才揉着朦朧的雙眼醒來,好久沒有睡的這麼踏實,這麼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