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月走過去,一下子按住了顧煙華的肩膀道:“你別給我擺這個樣子,你知道我的痛苦嗎?你現在只會覺得我可笑,可是如果你經歷了我這些,你一定不會覺得生活很幸福了!”
顧煙華一把推開了墨月,眼角流下一滴眼淚。委屈、難過、糾結的情緒將顧煙華幾乎快要淹沒了。顧煙華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跑出了客棧。墨月看着顧煙華離開的背影,突然苦笑了起來,正好迎上莫伊糾結的眼神。墨月看了看身旁糾結着到底追不追顧煙華的小李子,輕笑着搖了搖頭。
莫伊嘆了口氣,轉頭去追顧煙華了。小李子見莫伊追出去了,自己也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墨月嘆了口氣坐在了客棧裡面的椅子上面,眼神之中也有難過劃過。其實在他的心中,顧煙華早已經是自己的親妹妹了。可是兩個人的立場不同,他不想將顧煙華拉進這個鬥爭的圈子裡面。他希望顧煙華一輩子都是那麼的單純善良,一輩子都不要成爲政治鬥爭的犧牲品。爲此,他不惜傷害顧煙華。他想,這就是自己最後一次給顧煙華的溫柔了。
顧煙華跑出了客棧,就回到了皇宮裡面。她想這一次自己離開,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回到這裡了。她又去了之前卓慕雲的寢殿,那裡因爲長期沒有人居住,已經變得雜草叢生。顧煙華想到之前自己在這裡彈琴、跳舞的時光,突然眼淚又流了下來。她閉上眼睛,彷彿耳邊還回蕩着卓慕雲的琴聲。
“小女子顧煙華,在此給卓公公進獻一支舞蹈。”顧煙華閉着眼睛開始跳起了舞蹈。舞步輕盈,彷彿在雜草上都會生出美麗的花朵一般,又彷彿是在林間翩翩起舞的蝴蝶一般,美麗的不可方物。她的白裙在身子周圍好像開出花一樣,將她緊緊包裹在其中。
顧煙華的身段如同錦緞一般柔軟,再旁人看來是分不清哪裡是錦緞的衣服,哪裡是顧煙華柔軟的身子。顧煙華旋轉着,感覺腳下的雜草劃傷了自己腳背,但是她卻一點感覺不到疼痛,因爲此刻她的心更痛。她的腳背被雜草劃出了傷痕,看上去觸目驚心。
不一會兒,顧煙華就停下了舞步,眼睛看着前方發呆。那個佈滿蜘蛛網的門框上,彷彿卓慕雲還倚在上面微笑着看着自己。
顧煙華一屁股坐在了雜草上突然放聲大哭起來。她感覺到心痛的無法呼吸了。莫伊這時候趕上來,看着坐在地上痛哭的顧煙華,心裡面也有些難過。她走了個過去,靜靜的坐在了顧煙華身旁,伸出手來輕輕拍了拍顧煙華的背。
顧煙華擡起頭來,看到莫伊溫柔的眼神看着自己,一下子抱住了莫伊道:“我該怎麼辦?我發現我還是放不下卓慕雲。”
莫伊一下一下拍着顧煙華的背,就像是顧煙華小時候皇后拍着她的背一樣,讓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莫伊的聲音溫柔的在顧煙華耳邊響了起來道:“不要難過,去了佛巖寺,也許一切都能想明白了。時間是最好的藥,可以治療心中一切的傷痕。
”
顧煙華突然想到了皇后,那個還在冷宮的人。四個月沒有去見她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顧煙華擦乾了眼淚,想着自己一輩子都回不來了,不如就去看看她。
這樣想着,顧煙華就搖搖晃晃的去了冷宮。莫伊心疼的看着顧煙華的背影,感覺到顧煙華彷彿是一根輕易折斷的稻草一般,讓人心疼。
顧煙華跌跌撞撞來到了冷宮,聽到裡面傳來敲木魚的聲音,想到皇后已經開始唸佛,感慨人世間的變化是多麼的無常。她走進去的時候,皇后手中的木魚聲突然停止了。她並沒有睜開眼睛,而是一邊轉着手中的佛珠一邊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顧煙華走過去,輕聲道:“母后,明天我就要走了,以後不會再回皇宮了。”
皇后轉過頭來,看着顧煙華紅紅的眼睛,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麼了?爲什麼你會突然離開皇宮?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了嗎?”
顧煙華嘆了口氣,再皇上身邊坐了下來,將之前發生的事情給皇后說了一遍,包括卓慕雲帶回來的養母的女兒素錦,還有自己離開皇宮遇到了吳國的皇上墨月,又講到了自己回宮之後遭到了素錦的陷害,現在準備去佛巖寺清修。
皇后聽完顧煙華的敘述,伸出手來在顧煙華的頭上輕輕摸了摸,溫柔的看着顧煙華道:“其實一切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相信只要你看開了這些事,一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顧煙華道:“可是我想要留在皇宮裡面陪着慕雲,可是慕雲顯然根本不相信我。我害怕素錦真的會將齊國給滅了。”
“該滅亡的就會滅亡,不該滅亡的就不會滅亡,無論我們怎麼幹預都是沒有辦法的。”皇后摸着顧煙華的頭髮道,“我們現在能夠做到的就是順其自然。”
顧煙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皇后又將自己的手串遞給了顧煙華道:“這個就給你了,希望你每次看到這個就會想到母后曾經給你說過的話。什麼事情都要順其自然的發展。”
顧煙華接過手串,將手串戴在了自己的手上,心情突然平復了下來。她輕笑了一下抱了一下皇后道:“母后,真的謝謝你!”
皇后雙手合十,道:“但願你能明白這些事。”
顧煙華覺得內心開闊起來,給皇后道別之後就回到自己的寢殿了。她一晚上沒有睡,再那裡坐着看窗戶外面的景象發呆。她心中有不捨,也有輕鬆。
顧煙華就這樣一直坐到了天亮,外面的宮女敲門要進來給顧煙華洗漱,並且侍衛也站在門口,準備隨時迎接顧煙華去佛巖寺。
顧煙華在宮女的服侍下,將身上的華服脫下,換上了普通人家的衣服,又取下了頭上的金銀首飾。莫伊卻將取下的金銀首飾收了起來,覺得將來一定會用得着。
顧煙華本來想說宮裡面的東西能不拿就不拿,但是莫伊強調一定要拿。顧煙華拗不過莫伊,只好同意讓莫伊帶上了。之後顧煙華、小李子和莫伊三個人就在侍衛的帶領下去了佛巖寺。在路上,莫伊偷偷塞給帶頭的侍衛幾個銀釵,侍衛很是
高興,對顧煙華一路上也是客客氣氣的。
之後到了佛巖寺,莫伊又給了佛巖寺的尼姑幾個金銀首飾,說這是他們幾個的香火錢。尼姑很是開心,客客氣氣的將顧煙華引到了一間比較乾淨的柴房,讓她入住了。
尼姑看顧煙華細皮嫩肉的,看上去不像是幹活的,就讓她負責日常的雜掃。顧煙華謝過了尼姑,開始和莫伊、小李子掃除整個柴房。因爲小李子是男子,因此要去住南邊的和尚柴房,所以打掃完小李子就和顧煙華、莫伊分開了。
其實顧煙華來這裡也不是享福的,顧煙華和莫伊兩個人也可以照顧好自己的。只是顧煙華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肚子裡面的孩子。還有大概半年的時間孩子就要出生了,到時候顧煙華肚子大起來,不知道該怎麼辦。難保不會傳到卓慕雲的耳朵裡面,造成更深的誤會。顧煙華想了想,決定首先先穿一些比較寬鬆的衣服,等到了隱瞞不下去的時候再想辦法。
顧煙華將自己的頭髮綰起來,決定從今以後就丟棄掉嬌氣,在這裡安心的生活下去。
工作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顧煙華每天都做着雜役,將寺廟打掃的乾乾淨淨的,讓尼姑都很滿意。莫伊則是輕鬆了不少,不用每天通風報信,只是陪着顧煙華偶爾談談心,日子過得還是比較快的。莫伊想,如果將來過上這樣的生活,也許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顧煙華每天休息的時候,都會拿出皇后給自己的手串看看,想想當初皇后給自己說的話,感覺日子過得也是比較開心的。
可是顧煙華卻不知道,遠在千里之外的皇宮裡面,正在發生着天翻地覆的變化。
卓慕雲每天下了朝,什麼地方也不去,就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冥思苦想。誰也不知道卓慕雲在想什麼。唯一知道的是,偶爾會在寢殿裡面傳出來彈琴的聲音。有的人推測,卓慕雲應該是太思慕顧煙華,纔會變成這個樣子。
素錦心裡也是很着急,經常去卓慕雲的寢殿找卓慕雲,可是每次都是被卓慕雲拒之門外。素錦很是着急,本來以爲和王員外合夥將顧煙華趕出了皇宮之後,自己就有機會成爲皇后了。但是沒有想到顧煙華在皇宮裡面待着這麼短的時間,竟然還是輕易奪走了皇上的心。她不甘心,對顧煙華的恨更加的明顯。
之前她無意間得知了顧煙華身邊的丫鬟、太監就是自己之前想要除掉的那兩個人,頓時就想到了一條計謀。當初她派莫伊去刺殺顧煙華的時候,被墨月阻攔,最後墨月還是爲了顧煙華和自己決裂了。她知道顧煙華和墨月的關係不一般,如果利用這個事情,將墨國的奸細事情嫁禍的顧煙華的頭上,顧煙華說不定最後就會被皇上徹底厭惡從而趕出皇宮。
素錦如意算盤打得啪啪作響,但是根本就沒有想到卓慕雲已經喜歡上了顧煙華。顧煙華一次又一次的將自己的計劃完全打亂,她根本就是自己的剋星。
素錦很是憤怒,她想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將顧煙華徹底剷除!就算是付出百倍、千倍的代價,自己也無所謂,剷除顧煙華就是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心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