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沒有上次快,一連過去三天鏢局了也沒有消息。
顧老夫人也是觸景生情,待了兩天就走了。
顧嫋嫋將這件事情暫且放在一邊,每日去正房吃飯之後,必要給莊六娘診脈,也是怕那隻背後的黑手再下手。此外便是開始着手宅子的修繕。
顧鎮川新買的宅子也在西街,不過是在西街頭,宅子很大,裡頭假山假時,池塘涼亭全都有,當然,比東街的宅子肯定要差些,但是在西街,這樣的宅子已經是頂級了,顧家一家老小住下來綽綽有餘。
宅子從前是一位權貴用來養外室的,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給賣了,所以宅子裡頭裝點的很漂亮,只是久沒有主人需要打掃,空曠的地方再添置一些東西就行了,不到一個月就能弄好。
等大宅子弄好了,一家人就可以住在一起了。
這邊修繕宅子,鏢局那邊就來了消息,依舊是那位姓‘威’的姑娘上門找她。
去到鏢局裡,李放將消息放在桌上,用手按着,說道:“一百兩。”
顧嫋嫋毫不猶豫的點頭,拿起紙張打開,越看臉色越沉。
紙上將鏢局裡發生的事情寫的十分仔細,顧興貴在進了落花閣之後就和一個名叫趙進財的男人坐在大堂裡,叫了兩個姑娘陪酒吃喝,菜很簡單,一些常見的下酒的小菜,和……一碟涼拌青菜。
涼拌青菜……棘棘草和青菜長的很相似,而且入口味道也十分不錯。
再往下看,顧興貴和那個男人說說笑笑,陪酒的姑娘將整碟子的涼拌青菜都餵給了顧興貴吃。
她緩緩放下紙張,抿脣坐了半晌,然後問李放:“那碟子青菜是什麼菜?陪酒的姑娘查不到嗎?”
李放微微一笑,又從懷裡摸出一張紙推到她面前,笑眯眯的說道:“一百兩。”
“可以。”
顧嫋嫋現在不缺銀子,只要能查清楚背後的兇手,多少錢她都不在乎,接下紙張打開。
裡面就只有一句話,涼拌青菜是棘棘草,陪酒姑娘是收錢替人辦事,而替誰辦事呢?卻沒有說。
她皺皺眉,冷聲問道:“就這麼一句?還有呢?”
就見李放奸奸一笑,又從胸口摸出一張紙,嘴裡輕輕吐出三個字,“兩百兩。”
顧嫋嫋心頭火起,從他手裡抽走紙張,憤憤說道:“小氣吧啦,我別的不多,就是銀子多!”
這張紙裡同樣只寫了一句話,趙進財花了十兩銀子讓陪酒姑娘喂顧興貴吃了一碗棘棘草。
那麼問題來了,趙進財是誰?
她緩緩擡頭看向李放,眼裡滿是是殺氣。
李放‘嘿嘿’一笑,雙指夾着紙張遞到她眼前,笑微微的說道:“讓顧小姐破費了,最後在這條是在下送的。”
顧嫋嫋抽過紙張,迫不及待的打開看了,紙上只有簡簡單單一行字。
趙進財,遊手好閒的懶漢,日常流連於du場qing樓等地,姐姐是西街商賈顧家小妾趙椒。
趙椒……
瞳孔一縮,一股滔天怒火從心底衝上腦門。
果然是她!
她懷疑了那麼久,卻始終因爲對她的信任而不停的否認自己心中的想法,某些時候她寧可懷疑喬氏蛇蠍心腸殺害自己的兒子,都不願意懷疑前世對她諸多幫扶,今生對莊六娘小心伺候的趙氏!
怎麼真的能是她呢?下毒殺害主母不成,又用計殺了顧興貴,平時那麼溫良淑德的一個人,暗地裡怎麼能做出在和麼惡毒的事情。
“顧小姐下次還有需要,可以再來我們威遠鏢局,我們鏢局價格實惠速度快消息準,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李放賺了一大筆銀子,心情美滋滋的。
“不用下次,就現在吧,我要抓住那個叫趙進財的人,活的。”
“可以。”
顧嫋嫋點點頭,示意秋菊去櫃檯給銀子,銀子給清之後拿着契離去。
看着她走遠的背影,李放收了笑容,轉身上了樓。
五樓內室,李放跪在地上,小聲回稟。
“顧小姐已經走了,按照您的吩咐,左右價錢小的都翻了一倍!”
葉至珩滿意的‘嗯’了一聲,揮了揮手,李放立刻退下。
李放下去之後,魯德嘴角翕合,半晌後還是忍不住說道:“您身邊的事情也處理好了,顧小姐先前說休息一月的話估計也是找的藉口,不如您讓顧小姐過來給您扎針,這樣不就能天天看到人了嗎,何必每天……。”
話沒說完,凜凜殺氣逼近,迫的他呼吸困難,差點跪下來。
“這麼聰明,不如去庫房算賬好了。”
魯德一呆,隨後‘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一邊求饒一邊後悔不該嘴賤戳破王爺自尊心……
看着地上一臉懊悔的魯德,葉至珩心中十分惱火,到底是惱魯德的自以爲是,還是惱他自己沉不住氣被個女人左右了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顧嫋嫋回府之後直奔正房,踏進門時正好看到趙氏從屋裡出來,手裡端着個空碟子,看樣子是剛剛給莊六娘端了什麼吃食。
她身子一頓,半隻腳在門裡半隻腳還在門外的看着趙氏。
趙氏看見她進門立刻柔柔一笑,將手裡的碟子放在桌上迎了上來,“大小姐,吃飯了沒有?”問完才發現她的表情有些不對勁,怔了一下,問道:
“大小姐這是怎麼了?是不是生意上出了什麼事情?”
顧嫋嫋眼神一閃,露出一個微笑,走進門裡面,“嗯,是遇到一點小問題。”
趙氏就露出擔憂的神色問道:“要不要緊?是銀子不夠了嗎?”
顧嫋嫋盯着她的臉認真看了一瞬,不管是眼神還是表情,她都看不出一絲問題,她不敢相信她會還顧興貴。
可證據就擺在面前,容不得她不信。
不過現在還不是拆穿她的時候,她要先將那個趙進財抓起來問出證詞,然後將證據和證人拉到顧鎮川面前,這樣才能將趙氏一擊斃命,省得和之前一樣打草驚蛇功虧一簣。
一瞬的犀利之後,她垂眸眼珠眼中的情緒,笑着說道:“倒不是銀子的問題,只是工坊小下的契有些趕不出來,姨娘不用擔心,只是小問題,我能解決的。”
聞言趙氏面色一鬆,執了茶壺倒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說道:“沒事就好,來,喝杯茶。”
顧嫋嫋端起茶杯喝了,將空杯放在桌上,起身起了內室。
莊六娘在靠窗的軟塌上午睡,沒有睡踏實,顧嫋嫋和趙氏說話時她就迷迷糊糊聽見了,等她進去莊六娘已經睜眼了。
“都要及笄的人了,還一天到晚的野,娘可和你說了,及笄之後就給你說親,一旦說親了,你那鋪子趕緊關門,省得男方嫌棄。”
“好,都聽您的。”顧嫋嫋溫順的應下,“不過您給女兒說親一定要女兒也喜歡才行,您不能專權。”
“那是當然了,你將來要生活一輩子的人,當然要你也喜歡了。”見她態度很好,莊六娘十分欣慰。
顧嫋嫋在丫鬟端的錦凳上坐了,順手摸了莊六孃的脈象。
有趙氏在莊六娘身邊待着,她的心總是不踏實,每天恨不得診上兩次脈才放心。
手指打在莊六娘柔ruan的手腕間,指下脈搏緩緩跳動,一切正常,又似乎有哪了不正常。
她皺了眉又仔細的探了許久,心忽然跳的快了起來。
這脈象……似乎……是喜脈啊!
不過脈象很弱,時有時無不可捉摸,讓她不肯確定。
“怎麼了?”見她臉色古怪似喜似悲的,莊六娘微微擰了柳眉,心中有些擔憂是不是自己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顧嫋嫋收回手,壓住心中的喜悅,低低說道:“脈象擁堵,孃親還要寬寬心,久鬱易成疾。”
聽她這麼說,莊六娘立刻想到了顧興貴,臉色暗淡下來,幽幽嘆息一聲。
“先前我開出來給你調理身子的湯藥還在吃嗎?”顧嫋嫋忽然問。
莊六孃的點頭,“一直都在吃的。”
顧嫋嫋就說道:“那藥暫時就先別吃了,這段時間別的要也都別吃,你這身子底子不好,一定要多注意休息,等過段時間我看你脈象再給你開藥。”
“行,一切都聽小神醫的。”莊六娘笑眯眯的看着她,語氣裡都是寵溺。
從正房出來,顧嫋嫋的心情有些激動,卻也有些緊張。
莊六孃的脈象不穩定,也不能確定到底是不是喜脈,沒有十成把握之前她不想告訴她,不想她失望。
再來現在情況特殊,趙氏整天跟在莊六娘身邊,要是知道她懷孕,搞不好會生出緊迫感而做些出什麼。
她要保證莊六娘萬無一失,所以當前最要緊的,是抓到趙進財,將趙氏揪出來,這樣顧府就安全了。
次日清晨,威姑娘上門來找。
顧嫋嫋二話不說,帶着秋菊就出了門。
到了威遠鏢局,李放引着她來到一間隱蔽的小門,門推開明亮的光線照進來,裡頭被緊緊綁縛的人立刻掙扎起來,嘴裡被塞了厚厚的黑布,發出‘嗚嗚’的低鳴。
“我們鏢局想來做事周到,顧小姐想要將人帶去哪兒,說個地方,我們馬車運過去。”
裡頭的人聽到這句話掙扎的更加厲害,不停‘嗚嗚’叫,整個人嚇的直髮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