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帝姬,其實這都是部下的猜測。”戎長老的笑容有些奇怪,“就在一個時辰前,部下得到消息,說東夏王去了夏王的屋子,部下怕這兩人鬧出什麼事情來,便立刻趕了過去。”
“可是等趕過去時東夏王已經從夏王屋子裡出來了,部下也不敢問什麼,立刻回了府,結果等到準備送諸君出去時,夏王忽然說要進宮,說有要事與您相商,部下便立刻陪同夏王進宮來了。”
聽完戎長老的敘述,顧嫋嫋心中大概有了數。
不用說了,這件事情絕對與葉至珩有關,只是她不明白的是,他到底使用什麼辦法讓葉霖天暫時放棄聯姻的?
存着這樣的疑惑,顧嫋嫋忽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問問他到底使了什麼神通。
就在她如此想時,小蓮小步上前來稟報:“帝姬,東夏王在外求見。”
顧嫋嫋眼睛一亮,心裡突然爆開一簇煙花,絢爛輕快。
“快請進來!”
小蓮立刻下去通報,很快一道筆挺的人影走了進來,這人正是葉至珩。
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錦袍,金髮束冠,俊美的臉上神色冷漠,再配上本就顯得清冷的月白色錦袍,整個人身上頓時散發出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場。
興許是見過太多他溫柔體貼的時候,猛然看到他這樣的神色,顧嫋嫋心中微微有些發憷,眼睜睜看着他逼近至面前,卻不知該作何反應。
“帝姬可好?”他開口低問。
顧嫋嫋立刻點頭,坐正身子讓自己顯得有氣勢一些,“很好,東夏王請坐,不知東夏王進宮找我有何事?”
葉至珩先笑着和戎長老互相寒暄一聲之後,纔在轉身撩袍坐在椅子上,淡聲回答:“此次進宮並非是爲了帝姬,而是爲了戎長老,我與戎長老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商議,去戎長老府上詢問才知道戎長老到了宮裡,便尋了過來。”
看着他冷淡的臉色,再加上這樣一番辯解,顧嫋嫋心中就明白,這廝是生氣了。
也是,如果兩人角色互換,昨天他的那一切由她來經歷的話,只怕她這輩子都不想在見到他了。
不過雖然他面色冷淡,她卻知道,他就是在說謊,就算他找戎長老有事相商是真的,可也不用直接找到宮裡來,只要留在戎長老的府宅李等一等便可以了。
他如此做,不過是想見她。
顧嫋嫋一本正經的點頭,沒有拆穿他的小心思,“哦,那我正好可以聽個熱鬧。”
葉至珩敏銳的捕捉到她嘴角一閃而逝的笑意,臉色頓時黑沉,默了片刻,他轉頭看向戎長老,臉上神色頓時變得溫和起來。
“先前戎長老說等此次選秀大典結束之後,要同我去一趟東夏瞧一瞧,不知道現在戎長老還願不願意去?”
從葉至珩進門起,戎長老就悄悄往後退了幾步,不想打擾這對小兒女說話,此刻聽見葉至珩問話,戎長老立刻上前幾步,點頭行禮之後,笑眯眯的回答道:“只要東夏王不嫌棄,老身自然是想去走一趟的。”
聞得刺眼,葉至珩眼角露出笑意,身上的凌厲頓時被驅散許多,“戎長老出發前讓信使遞個消息,我好派人接應。”
“好。”戎長老點頭答應,接着一搖腦袋,懊惱道,“嘖,府裡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忘了辦,帝姬,部下先行告退,東夏王您慢坐,老身告辭。”
說罷戎長老一撩鬍子,轉身走出了偏殿,順手還將杵在一邊的小蓮拉了出去。
如此下來,偌大的偏殿裡,就只有顧嫋嫋和葉至珩兩個人了,氣氛瞬間冷下來。
顧嫋嫋擡眸看了一眼下方正襟危坐的男人,動了動脣,卻說不出一個字。
而葉至珩也沒有要開口的意思,更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一手拿起茶杯愜意的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垂下眼瞼,似乎在思考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顧嫋嫋覺得這氣氛實在熬人,腦子快速轉了兩圈,倉促的找了一個話題。
“已經未時了,東夏王不打算回去了嗎?”
誰料她的話一問出口,殿內的空氣瞬間冷下來,身邊某人身上的氣息也頓時變得陰暗起來。
他猛的擡頭盯住她,沉沉低問:“你就這麼希望我離開?”
顧嫋嫋連連擺手,“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不等她說完,葉至珩便強橫的打斷她,臉上表情略微猙獰。
“我……”顧嫋嫋語凝,她明白,此刻他這句‘那你是什麼意思’絕對不單單是在反問她上一句話,而是在質問她昨天的行爲。
可這叫她如何解釋?事實就是擺在眼前的那樣,爲了爹孃部下的安危,她選擇了放棄他。
僵凝寂靜的氣氛中,顧嫋嫋艱難的開口:“我的意思你心裡明白。”
“我不明白。”葉至珩忽然欺近她,大手驀然掐住她的下巴,用力很大,她感覺自己的下巴快要斷掉。
“我不明白,我在你心裡就這麼沒用嗎?他威脅你你就答應了,我是你的丈夫,你爲什麼不和我商量,夫妻二人不該是有事了就坐下來一起商量嗎?”
他的語氣帶着幾分狠厲,但言詞間卻全是卑微。
“還是你覺得,我根本就什麼都幫不上你,我在你心裡,就是一個弱者?”他的手慢慢鬆開,聲音慢慢低壓。
顧嫋嫋的心顫了一下,她快速擡頭看他,可他卻猛的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熠熠!”慌張之下,她大聲喊出了他的小名。
走到門口的身影微頓,卻沒有回頭,大步離去。
顧嫋嫋站起來快步追出去,卻只看到一抹飛揚的衣襬,消失在轉角處。
她頹然後退,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這一次,她是真的傷了他的心。
聽見動靜的小蓮大步走了進來,看見顧嫋嫋依着門淚如雨下,頓時嚇的慌了手腳,急忙命人去打水。
“不用,你先出去。”顧嫋嫋閉上眼,抑制顫抖的嗓音開口。
“帝姬……”小蓮滿眼擔憂卻不敢說什麼,只能忍着擔心退出去,並順手將殿門帶攏。
大門合上,殿內頓時暗下來,顧嫋嫋身子一軟,跌坐在地上,抱着雙腿,將頭深深埋在膝蓋上。
未時三刻,前來應選的各國國君全部被送出了凰族。
顧嫋嫋淡淡揮退前來稟報的侍衛,靠近了軟塌中,閉目養神。
雖然和大夏的聯姻暫時不能完成,但是從葉霖天的話中可知,大夏會幫助凰族,而另一邊,戎長老絕對去東夏,所以東夏那邊也是助力,這樣一來,凰族等於有了兩道助力,那麼當前絕對不會有人敢打凰族的主意。
外患算是暫時解除了,那麼接下來就要全心對付內憂了。
這一次的選秀大典讓司寇芙丟盡了臉,相必稔機心裡一定是氣炸了,以他的性格,在明知道自己勢頭漸弱的情況下,絕對會奮起反擊。
所及接下來的幾天裡,她一定會遭到瘋狂的‘攻擊’。
不過她並不擔心,稔機和司寇芙都不是她的對手,現在她比較關心的是,葉霖天到底會不會遵守諾言,將墨燃送回來,還有他口中的大禮又是什麼?
想到在大夏凰族被葉霖天囚禁在地牢裡受刑的日子,她不禁打了個寒戰,葉霖天其人陰險狡詐,就算剛纔他言語誠懇,她也不大敢相信他真的會有那麼好心給她送禮,只怕這禮又是什麼陰謀。
不過現在想再多都沒用,一切都還要等到墨燃回來才能揭曉。
皇宮裡,顧嫋嫋在思索,而宮外的稔府內,稔機也在思索。
這一次的對決,他無疑是一敗塗地,面子裡子全丟光了,而顧嫋嫋那個女人的氣焰顯然更加囂張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凰族大權遲早不保。
稔機氣急敗壞的思慮半晌,最後命人召來了凃長老。
“大人找部下有何事?”凃長老在稔機對面坐下,蒼老的臉上帶着幾分疲憊。
稔機壓住心底翻滾的情緒,笑着問他,“之前讓凃長老研究的蠱毒歃血,現在進展如何了?”
凃長老猶豫了一下後回答道:“蠱毒已經制作出來了。”
“那真是太好了!還請長老快快拿出來。”稔機一聽頓時興奮起來,臉上的陰沉一掃而空。
“這……”凃長老滿臉顧慮,“這歃血毒性極強,一旦種下便是生不如死,而且沒有任何解藥,這種藥極其殘忍,不知大人要用來作何用?”
稔機臉一沉,冷道:“凃長老什麼時候有資格管我的事情了?”
聽聞此言,凃長老臉色一變,不敢再說什麼,起身拱手道:“蠱毒十分危險,部下放在家中,這就取來給大人。”說罷起身大步離去。
等了沒多久,凃長老抱着一個木盒大步走了進來。
稔機見狀立刻迎上去,低頭看着凃長老懷裡的盒子,眼底閃過一抹嗜血,“這裡面就是?”
凃長老點頭,臉色有些沉重。
“稔大人,這種蠱毒與別的蠱毒不同,它不僅需要宿主,而且還需要明主。”
“什麼意思?”稔機皺眉。
凃長老解釋:“一旦被歃血當成宿主,每日夜裡都會陷入極度的痛苦之中,不僅如此,行爲還會被明主控制。不過這種蠱毒非常奇特,它是沉睡着的,要想喚醒這歃血,便要先用下蠱之人的血餵養七日,也就是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