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
看着她幾經轉變的臉色,葉至珩問。
顧嫋嫋心中激盪難平,頓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妾身的師父……可能就在王爺說的那個密室裡。”
“你發現了什麼?”葉至珩的表情猛的凝重起來。
顧嫋嫋慢慢擡頭看着他,低低說道:“是藥香味,王爺可還記得去年妾身和您剛剛相識之時,您那時候不喜妾身,還罰妾身去清掃藏書殿,當時妾身就在藏書殿裡聞到了師父身上特有的藥香。”
“只是當時沒有多想,以爲只是自己的錯覺,而且當時皇上忽然出現,妾身就更加不敢多停留。”
“如今想來,就覺得這其中頗多蹊蹺,妾身記得當時明明只有妾身一人在藏書殿,怎麼一轉身皇上就站在身後了?明明就聞到了藥香怎麼忽然就沒了?”
“妾身猜測,師父肯定是被關在了那密室裡,皇上從密室出來時讓妾身聞到了藥香!”
一氣說完心中所想,顧嫋嫋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
“皇上爲何要抓師父?師父閒雲野鶴與世無爭,爲何要被牽扯進來?”她看着面前的葉至珩,眼裡含着幾分怨恨。
葉至珩卻低着頭,雙眼埋在陰影裡,看不出表情,好半晌才低低說出一句。
“世界上的事情都有很多面,你與你師父只相處了幾年,對於她以前的事情根本不瞭解,現在皇上到底有沒有抓你師父還是個未知數,就算抓了,你也要沉住氣。”
聽見他的話,顧嫋嫋皺眉,杏眼裡透出幾分銳利。
“王爺似乎知道什麼?”
葉至珩脣角抿成一條線,臉上的表情清楚的寫着‘我確實知道但我就是不說’。
“王爺爲何要瞞着妾身?”顧嫋嫋心裡忽然生出一絲被背叛的冰涼,“不是王爺您說,以後任何事情都不會在瞞着妾身嗎?爲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這樣?”
“王爺不是一言九鼎嗎?怎麼總愛做失信的小人!”
說到最後,語氣裡已染了怒氣。
葉至珩終於擡起頭,深沉的目光落在顧嫋嫋因惱怒而漲紅的臉頰上,眼底閃過一絲掙扎,最後再次歸爲平靜。
他低低的說:“不與你說定然是有原因的,有些事情還未能確定,且事關重大,在沒有查清楚前,就是本王也不敢亂言。”
“呵……什麼敢不敢,只是信不信罷了!”
顧嫋嫋冷笑,在馬車停下的瞬間掀開車簾跳了下去,回到自己的屋子她便失了力氣,頹然的躺在榻上,心中一遍遍的想着自己與葉至珩之間的糾葛。
從最開始的兩看兩相厭,到後來自己心生愛慕卻苦苦壓抑,再到情根深種又因爲誤會而親手將情根連跟拔起。
可情根豈是斬得斷的……回京後再次生根發芽,且比從前更加牢固。
這一次他的隱瞞固然叫她生氣惱火,但卻絕對沒有懷疑。
她相信他這樣做絕對有着他自己的原因,而她氣也是氣在這裡。
明明是兩個人的事情,憑什麼他一句事關重大就要瞞着她這個當事人?好聽了說他是不想讓她擔心,不好聽了說,在他心裡,從來就沒有真正的尊重過她的感受。
獨自起了半晌,顧嫋嫋慢慢從牀上坐起來,她揚聲喊了秋棠。
“夫人有什麼事?”秋棠進來,臉上笑眯眯的。
小丫頭最近很高興,她家夫人和王爺的關係眼看着親熱了許多,而且她好幾次發現兩人半夜偷偷在一起睡覺……
雖然不明白明明是兩夫妻爲何要偷偷摸摸的,她也只以爲是夫妻之間的情qu,那一顆提着的心也總算放下來,現在就一心一意等着自家夫人的肚子。
顧嫋嫋撇了她一眼,沉聲吩咐道:“你想辦法查一查,四少爺爲何會和那些人起衝突,查清楚立刻回來稟報。”
“是!”秋棠應聲退下。
到了晚上,秋棠蔫蔫的回來,沒有打聽到任何消息。
看來顧興順那小子是鐵了心要隱瞞,倒是發生了什麼,他要如此隱瞞,好像生怕被人知道了一樣。
越是這樣,顧嫋嫋就越想知道顧興順那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她又吩咐秋棠,“去吧趙侍衛請過來。”
“是。”
秋棠應聲退下,很快趙典過來。
“屬下見過王妃!”
這些日子趙典出了跟着葉至珩辦差之外,其餘的時間都守在柔兒的牀邊,端茶倒水樣樣都搶着來,要不是顧忌男女有別,恐怕連擦洗身子這樣的事情也要搶着來。
“這些日子讓趙侍衛費心了,柔兒能遇到趙侍衛這樣的男子,是她的福氣。”
聽聞此言,趙典臉上先是閃過一抹幸福,隨後立刻染上一抹失落,他吶吶道:“柔兒姑娘一句話都未曾於屬下說過,這些都是屬下的一廂情願……日後柔兒姑娘醒過來,還望王妃您不要提及這些日子的事情,屬下不想讓柔兒姑娘爲難。”
看見趙典臉上的失落,顧嫋嫋心中也跟着嘆氣,便立刻轉了話題,說起了正事。
“有事情還想請趙侍衛幫忙查一查。”
趙典是個人精,一聽話頭就知道顧嫋嫋說的什麼事,立刻點頭應下了,同時還順嘴說了一句,有爲自家王爺博好感的意思。
“其實王妃不說,王爺也已經吩咐下來了,您傳屬下時屬下正要出門查探。”
然而上座的人卻眼皮都沒動一下,只是淡淡應了一聲,便端了茶。
趙典尷尬的抓頭,退了出去,心中一邊疑惑,這王爺和王妃又怎麼了?這氣氛怎麼好像又不對了……
趙典還是厲害,次日清晨便過來回話。
“回稟王妃,那日毆打顧四少爺的紅衣公子叫何煜,是何總兵的小兒子,聽說前些日子何夫人在張羅着給何煜想看媳婦兒,那想看的對象好像就是李大人家的小姐李綺華。”
這些和顧興順捱打有什麼關係?顧嫋嫋眉頭蹙起,心中疑惑不解。
趙典又說了一句。
“聽說何煜對李小姐一見如故,可奈何中途不知道哪裡跳出來個小子來搗亂,將好好的對頭給毀了。”
聽到這裡,顧嫋嫋腦中猛的劃過一道亮光,一瞬間臉色便得極爲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