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賢侄要參加秋闈,不知可都準備好了?”顧鎮川看着李慕滿眼慈祥。
李慕立刻坐直身子,一臉恭敬,“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那就好,你天資聰慧,一定能取得好成績的!”顧鎮川像個老父親一樣給他打氣。
“借伯父吉言!”李慕也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
顧嫋嫋暗想,可不是,他可是重生一次的人,考題什麼的他肯定知道,要是這樣還考不中的話,那就真的是個傻子了。
“賢侄多吃魚,吃魚變聰明!”莊六娘笑眯眯的給李慕碗裡夾了一塊魚肚子,眼裡的光柔和慈祥,就像在看未來的女婿。
“不僅要吃魚,還要吃核桃,核桃也補腦。”顧老夫人插了一句。
“對了,我認識個人,家裡種核桃,個大好吃,賢弟,等哪天有機會我和你一起去買些回來。”顧興和十分熱情。
“我也去我也去!”顧興順不會放過一次外出的機會,聞言連聲附和。
看着眼前這一幕,顧嫋嫋很無語,不知道自己離開的幾個月裡到底發生了什麼,竟叫自己的家人對這廝的態度發生瞭如此大的變化。
又見李慕被祖母爹孃哥哥的熱情包圍,顧嫋嫋心中有些難受,自己在外吃了幾個月的苦,好不容易回來也沒人給她夾菜,竟然都在關注一個外人!
如此一想,心中就越發難受了。
香甜可口的飯也變得難以下嚥。
好不容易吃完了飯,顧老夫人年紀大了經不住折騰,扶着丫鬟走了,顧興和帶着自己媳婦兒回去了,顧興順也跟在兩人屁股後頭走了。
小廳裡就剩下顧鎮川夫婦顧嫋嫋還有李慕,顧鎮川一直拉着李慕說秋闈的事,莊六娘則在一旁慈祥的看着,那眼神,似在看自己兒子。
至於顧嫋嫋呢,一個人被丟在角落,十分淒涼。
好不容易捉住兩人說話的空隙,顧嫋嫋立刻開口插話。
“這些日子多謝李公子的照顧,今日天色也不早了,等明日我定帶厚禮上門道謝……”
誰知話沒說完,就被顧鎮川橫了一眼,輕斥道:“此時天色都這麼晚了,還如何回去,還不派丫鬟去給李公子收拾一間屋子去!”
顧嫋嫋愕然,她可是記的,當初自己要和李慕這廝做生意,老爹還十分緊張的讓自己不要靠近他,說咱們這樣的人家和他不般配,可現在?……
“不必不必,侄兒又不是什麼稀罕的客人,要歇息了自己去整理整理就好了。”李慕連忙懂事的開口。
此言一出,顧鎮川又將顧嫋嫋橫了一眼,然後朝李慕說道:“那倒是伯父見外了。”
李慕呵呵一笑,順勢告辭,“伯父伯母這幾個月都沒有見到嫋嫋,想必思念的緊,賢侄先回客房歇息,伯父伯母和嫋嫋說說話。”
“好好好,賢侄路上慢些。”莊六娘眉眼裡都是笑,直看着李慕的背影消失在庭院盡頭才收回視線。
“爹孃根本就不想女兒!”顧嫋嫋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醋意,忿忿抱怨起來。
莊六娘捂嘴直樂,但樂着樂着眼淚就掉了下來,將顧嫋嫋拉到自己面前左看右看,彷彿怎麼也看不夠,嘴裡更是一個勁的詢問。
“在那邊捱餓了沒有?有沒有人欺負你,有沒有受涼?衣裳夠不夠穿?銀子夠不夠用?”
“你真是瞎操心,嫋嫋在那邊將生意做的那麼好,怎麼可能缺銀子使。”顧鎮川忍不住白了妻子一眼。
莊六娘拿帕子抹了眼淚,兇巴巴的懟了回去,“妾身和女兒說話,老爺莫要插嘴!”
顧鎮川摸摸鼻子,一臉的無辜。
看着爹孃這樣子,顧嫋嫋差點笑出聲來,一轉臉就看到冬姑抱着個虎頭虎腦的奶娃娃走了過來。
“夫人,小公子醒了。”
莊六娘連忙扭頭將顧興平接在手上,豆弄着送到顧嫋嫋面前。
“這是你的弟弟,你還沒看見吧,你看看,和你小時候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顧嫋嫋就看向顧興平,只見他兩隻黑葡陶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盯着自己,柔嫩的小嘴巴向上彎着,一笑兩個酒窩。
顧嫋嫋的心都化了,伸手接了顧興平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生怕將他弄疼了。
顧興平十分乖巧,不哭不鬧由她抱着,肉乎乎的小手在她臉上摸來摸去。
抱着弟弟豆弄一會兒,又和爹孃說了些話,一眨眼天便黑了下來。
顧嫋嫋不捨的放下顧興平,和爹孃行禮,離開了正院。
“哇!小姐在京都的家好大!”香香從回府便被眼前的情景震驚到了,再看自家小姐的眼神,那是充滿了崇拜。
顧嫋嫋笑了笑,人已經到了自己的院子前。
秋菊秋棠和幾個小丫鬟早就得到了消息,全都擠在門口等着,此番看到幾月不見的小姐,秋菊秋棠立刻跑上前來,一人擠開香香一人擠開柔兒,將顧嫋嫋身邊的位置霸佔。
小丫鬟們也立刻圍了上來,瞬間,香香和柔兒就被擠到了最外邊,香香委屈的咬住嘴脣,柔兒依舊面無表情。
顧嫋嫋被丫鬟們簇擁着回到屋裡,看着屋裡頭熟悉的擺設,內心激盪不已。
她終於回來了!
轉身在椅子上坐下,看看滿臉淚痕的秋菊秋棠,掃過小丫鬟,最後視線落在香香和柔兒身上,想了想道:
“以後香香就是我身邊的二等丫鬟,屋子裡有什麼要做的,你們兩個做姐姐的都可以吩咐她,但切勿欺負排擠,知道嗎?”
秋棠秋菊臉色一肅,連連點頭,“奴婢知道!”
顧嫋嫋又看向了柔兒,“柔兒是我的貼身侍衛,你們也要多照拂她,互幫互助,知道嗎?”
丫鬟們齊齊點頭。
顧嫋嫋滿意的點頭,讓秋棠給香香柔兒安排住處,讓秋菊伺候自己梳洗。
直折騰到月上中天,才終於在揉軟乾淨的大牀上躺下,顧嫋嫋舒服的嘆了一聲。
早上醒來,顧嫋嫋揉着發脹的腦袋,想起夜裡的那個夢。
夢裡的她坐着馬車出城,身後煙塵滾滾,葉至珩騎着馬追上來,大聲挽留讓她不要走,她立刻叫停馬車衝下去,幸福的撲進了他的懷裡……
“真是沒出息!”顧嫋嫋狠狠在自己腦門上敲了一下,心中懊惱。
“小姐您醒啦。”聽到動靜,秋菊走了進來。
顧嫋嫋低低應了一聲,問了一句,“什麼時辰了?”
“剛剛辰時。”秋菊一邊答一邊接了秋棠遞來的熱水,放在架子上,又去拿手巾。
顧嫋嫋穿了鞋子下牀,由兩個丫鬟伺候梳洗,等一切弄好,秋菊也要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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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都還好?”顧嫋嫋就順嘴問了一句。
秋菊頓了一下才點頭,“很好,晚些奴婢回來將這幾個月的賬本帶回來,您好好看看。”
顧嫋嫋嗯了一聲,帶着秋棠去了顧老婦人的院子。
給老夫人請了安,發現老人的精神不是很好,便順手診了脈,發現脈象偏虛,卻並非病像,而是年事高身體不如以前了。
顧嫋嫋心中酸酸的,不想老人家知道了心情不好,便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祖母最近上火了,孫女給您開一劑下火的湯藥,您可每天都要記着喝。”
見孫女如此細心孝順,老夫人十分欣慰,連連點頭答應。
顧嫋嫋便開了一劑補氣益血的方子,正寫方子時,丫鬟進來稟報,說李公子求見。
顧老夫人歡喜的讓人請進來。
很快李慕走了進來,在顧老夫人面前行禮請安,老人家小的見牙不見眼,視線在李慕個谷嫋嫋身上來回掃。
顧嫋嫋實在有些受不了,匆匆寫了藥方走人。
將將踏出院門,李慕從身後追了上來。
“你腿也不長,怎麼走路這麼快。”李慕追上來和顧嫋嫋並肩,嘴裡打趣。
顧嫋嫋看了他一眼,忽然問道:“這些日子我不在家,你是給我爹孃灌迷魂湯了嗎?”
李慕挑眉,笑道:“這是日久見人心,你家人知道我是個好人。”
“呵……”顧嫋嫋諷笑,“好人可不能用在你身上。”
李慕彎脣笑起來。
到了正院,小廳裡早飯已經擺好,看到顧嫋嫋和李慕進來,莊六娘連忙叫了還在屋裡頭逗兒子的顧鎮川吃早飯。
顧興和顧興順早早去了書院,王翠芝身子重每日都在自己院子裡吃飯,所以這桌上,就只有顧鎮川夫婦顧嫋嫋與李慕。
昨日人多還好,今日人少,顧嫋嫋總覺得氣氛十分詭異。
吃過早飯,李慕終於告辭了。
顧嫋嫋的心情明朗了許多,抱着顧興平和莊六娘逛園子,顧鎮川就跟在後頭,滿眼柔和的看着妻小的背影。
幸福的時光總是特別快,一天時間眨眼就過去了,晚飯之後,秋菊帶着一本厚厚的賬本回來。
“這是您出門幾個月的賬目,您看看。”
秋菊將賬本放在桌案上,欲言又止。
顧嫋嫋看了她一眼,擡手翻開了賬本,越看眉頭皺的越緊。
認真看完最後一筆賬,顧嫋嫋擡頭看向秋菊,肅聲問道:“表公子知道嗎?”
表公子就是苗大壯。
秋菊低低道:“這個賬本是奴婢記的,表公子的賬本從來不給奴婢看,表公子也不知道奴婢偷偷記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