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杳杳說完之後便切斷了與他之間的聯繫。
察覺到聯繫被切斷,雲星先是一慌,而後感應到他們之間的契約並沒有被斬斷時才鬆了口氣。
小抹布在他周邊飛舞旋轉,焦急的問他情況,那雙綠豆眼裡閃爍着淚花,小身體時不時的顫抖一下,害怕得不行。
雲星沒回答它,低垂着腦袋,神色頹廢,黑眸溼潤,他只是一言不發的將小抹布抱進了懷裡,又安撫性的摸了摸它的小腦袋。
雲杳杳不在,連煙不在,他現在是這個家裡的老大了,他得照顧好抹布。
雲星帶着小抹布回到了家。
不大的公寓裡設施完備,處處透露着溫馨的味道,明明很溫暖的一個房間,雲星卻覺得這裡清冷的可怕。
他抱着小抹布蜷縮在角落裡,一瞬間,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棺材之中,他在那裡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漆黑的夜,孤獨又冷清。
小抹布安安靜靜的待在他懷裡,睜着眼睛看他。
它什麼也不懂,只知道發生了不好的事,杳杳姐姐,連煙姐姐都不見了,雲星很傷心。
它也好傷心,可是不管它問什麼,雲星都不告訴它。
小抹布迷茫的眨眨眼睛,用身子去蹭了蹭雲星,試圖用這樣的動作去安慰他。
雲星緩慢的擡起頭來,勉強的笑了笑:“抹布,不要擔心了。”
小抹布沒說話。
因爲它覺得雲星好像並沒有在跟它說話。
“他們會回來的。”
雲星看向前方,眼眸突然亮了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我們在這裡等着他們回來。”
小抹布聽懂了這句話,細聲細氣的說:“好,我們一起等他們回來。”
雲星彎了彎脣角,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他抹掉了眼淚,起身去收拾。
他不能這麼難過,杳杳姐姐是不會希望看到他這個樣子的。
他會在這裡,一直等着他們回來。
...
男人已經徹底恢復了正常,雲杳杳靜靜的看着他,什麼也沒問。
男人揉了揉腦袋,表情不太好看,周身更是透着一股疲憊感,像是與什麼東西對抗了許久一樣。
他慢吞吞的擡起頭來,雖然面對雲杳杳還是沒有什麼好語氣,可情緒卻穩定了許多。
“連煙啊,是我在一座宅子裡撿到的,那是一座很古老的宅子,離城市很遠,在高高的山之巔。”
雲杳杳心頭一動,想起了父母當時被守護靈消息騙去的那個宅子,也是古色古香的,看起來神秘異常。
難道,他就是在那裡找到連煙的?
“哦,對了,當時你的父母也在。”男人笑起來,得意非凡:“他們就是被我使計騙過去的,我將守護靈的消息透露給他們,讓他們把他們騙了過來,殺掉了。”
雲杳杳敏銳的察覺到,這人貌似很想看她氣急敗壞,情緒失控,他總是說出一些刺激她的話來,妄圖看她崩潰的大哭。
注意到男人停頓了下,似在觀察她的反應,雲杳杳掀了掀眼皮子,語氣淡定:“所以,你將賀深抓了?”
男人神色變了變,不太甘心,惡狠狠的瞪了雲杳杳一眼後,他繼續道:“我當然沒抓他,我只是跟他談了談有關於他女兒的事而已。”
他說的雲淡風輕,好似只是和賀深聊了聊女兒的生活狀況。
雲杳杳對他這種說辭不屑嗤笑:“威脅就威脅,有必要說的這麼遮遮掩掩嗎?怎麼?想當僞君子?!”
男人被這一句僞君子給刺激到了,頓時口不擇言起來:“你再說一遍試試?!你個小兔崽子,究竟誰纔是僞君子!你父親雲風纔是僞君子!他就是一個小人!臨死之前還不忘給我耍陰招,弄得我...啊!”
話還沒說完,男人突然驚叫了一下,他弓着背,捂住腦袋,神情痛苦,和剛纔的情況如出一轍。
雲杳杳神情緊凝,觀察着他的反應。
她剛剛是故意說出這番話去激怒他的。
從這人第一次露出這樣的神情時,她就在想,究竟是什麼東西刺激到他,讓他變成這個樣子,細想下來,她猜測是情緒,激動易怒的情緒使得他大腦刺痛。
而現在,男人的反應也證實了她的猜測,確實如她所想般的。
雲杳杳猜,她之所以會這樣,大概是因爲奪舍的原因。
身體與靈魂之所以會組合在一起,就是因爲他們擁有超高的契合度。
而現在,這人將原本屬於裴南盞的靈魂驅逐,自己住進了他的身體裡,契合度變低,會引發很多的問題,他這樣的表現只是其中之一,更有甚者,奪舍者會直接因爲身體的排斥而直接消散於天地間。
雲杳杳當然是想看到後面那個局面,那樣的話,她所擔憂的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不過她也不奢求,只要讓她把今天這個局面度過就好。
男人疼痛的時候,雲杳杳也觀察了下連煙的反應。
卻發現了不對。
連煙只是安靜的站在離她不遠處的地方,她表情呆呆的,似乎沒覺得男人這個樣子有什麼不對。
雲杳杳想起剛剛連煙稱呼這個男人爲主人,若真將這男人當作主人,那她豈會在這個時候無動於衷。
原本被背叛打擊到谷底的心再次升了起來,雲杳杳突然覺得,事情好似並不是她眼前看到的這樣。
看了一眼面無表情,只是盯着她看的連煙,雲杳杳慢慢的,帶着試探性的移動到了她的身旁。
“連煙。”
她小聲了叫了她一聲,見連煙沒什麼反應,又動手戳了她一下。
這一次連煙動了,她慢吞吞揮開她的手,動作不重,很輕。
得到了她的迴應,雲杳杳更加起勁,這裡戳戳,那裡戳戳,試圖引起她更大的反應。
她的小動作很快就弄得連煙不耐煩了,連煙往後退了幾步,遠離了她的騷擾範圍。
雲杳杳定定的看着她,小聲說道:“連煙,你認不出我了,對吧?”
連煙沒回答,她的眼睛裡還是空蕩蕩的一片,好似在看她,又像是沒看。
雲杳杳心裡有了底,或許事實並不是如那男人所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