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杳杳視線幽幽,神色一言難盡。
她迴應雲棲晨道: “我要是不來,豈不是就會錯過這一出好戲了。”
雲杳杳此刻心裡生出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弄得她腦袋都有些暈乎乎的。
她忍不住開始回想自己以前的行爲。
她之前千方百計的想要隱瞞自己會玄術的事,結果呢,小丑竟是她自己?!
原來她的三個哥哥和她一樣,藏有着相同的秘密。
這個認知衝擊的她大腦發矇,同時也覺得緣分真的是種很奇特的東西。
要是今天大師姐沒來接全知道,或者她沒有與全知道一同前往,又或者三個哥哥不是這個時間點來,那她也不可能碰到他們。
可是所有的事偏偏撞到一塊,形成了一種奇妙的巧合。
像是蝴蝶煽動翅膀所產生的一系列連鎖反應,但凡有一處出了問題,都不會這麼巧合。
雲杳杳直勾勾的盯着雲棲晨看,試圖從他口中得到了一個比較合理,並且她能夠接受的解釋。
然而云棲晨啞口無言,看了看身旁的兩個哥哥,見他們都沒有要說話的意思,只好盯着雲杳杳那道迫人的視線,咬牙開口:“這只是個意外。”
雲杳杳:“…”
好…大衆化的說辭。
這讓她想信都難好不!
雲棲晨明顯也意識到了這點,他轉頭,將求助的視線移向自家的二哥。
他一開始就沒想過找大哥幫忙,因爲他知道,他大哥是肯定,絕對!一句話都不會說的。
相比之下,還是雲曦懷更有可能出手相助一點。
然而令他失望了,雲曦懷只看了他一眼,就若無其事的將視線給移開了。
動作流利,也非常的無情!
獨留雲棲晨一人面對席捲而來的暴風雨。
雲杳杳壓低聲音,帶着一絲危險的味道:“三哥,你要不再解釋解釋?”
怎麼就一直抓着他不放呢??!
雲棲晨欲哭無淚,只想逃離現場。
絞盡腦汁想了想,他遲疑道:“要不,回去再說?這麼冷的天,別把你給凍感冒了。”
聞言,雲杳杳下意識的攏了攏衣服,思忖一下,點了點頭:“也行。”
反正一個也跑不掉。
除非他們不回老宅了。
話落,雲杳杳率先往賓利那邊走。
雲棲晨鬆了口氣,瞪了瞪旁邊那兩個壓榨他還一臉淡定的無良哥哥,然後開始收拾東西,往車裡走。
回去的時候,一路沉默。
雲杳杳坐在後座,旁邊就是雲棲晨。
眼下雲棲晨正死死的緊靠在窗邊,緊抿着脣瓣,死不開口。
他現在只恨自己剛剛跑的不夠快,導致前面兩個位置被雲西珏和雲曦懷搶了,導致他現在只能坐在後座,跟小惡魔面對面。
車內開了空調,暖烘烘的。
冷意消散之後,熱意開始騰昇,雲杳杳手指動了動,想要將羽絨服的拉鍊給拉開,可還沒來得及動作,餘光卻瞥見身旁的人抖了一下。
雲杳杳動作一頓,偏頭去看他,卻一眼就對上了與雲棲晨略帶驚惶的漆黑瞳眸。
雲杳杳默了默,開始自我反省。
她有這麼嚇人嗎??
竟然只是動了一下,就引得三哥有這麼大的反應。
雲杳杳不禁想的更加深入了一些。
雲棲晨這麼怕她,那她在他的心目中還是那個溫柔可愛又善解人意的妹妹嗎?
要是雲棲晨能夠聽到她心中所想的話,一定會想也不想的給出否定答案。
以往,在妹妹還不喜歡搭理他們的時候,雲棲晨因爲迫切的想要跟妹妹和好,日益增長的渴望之下,他開始在心中不斷的美化雲杳杳。
她在他心中,一直處於最高地位。
可接觸的越久,他心中對雲杳杳的那層可愛美麗猶如純潔天使的濾鏡就變得越來越淡薄。
直到現在,濾鏡徹底破碎。
雲杳杳露出了爪牙,像只小惡魔一樣,對他齜牙咧嘴,笑容燦爛卻不懷好意。
但是…
雲棲晨卻悲哀的發現,他好像更喜歡妹妹怎麼辦?!
她或許並不溫柔,可調皮可愛啊!
活潑開朗的妹妹,誰不喜歡?!
反正他就很喜歡!
短暫的驚惶過後,雲棲晨發現,雲杳杳好像並沒有要拷問他的意思。
她只是默默的將拉鍊給拉了下來,脫了套在最外面的羽絨服,露出了裡面紅白配色的娃娃領毛衣,軟萌的小白兔分散在毛衣的各處,她低着頭,兩邊各分了一縷頭髮束在了腦後,被一個同款顏色的蝴蝶結髮卡固定住,蝴蝶結帶着兩條流蘇,在黑色的髮絲之中若隱若現。
她皮膚本就白皙,不說話的時候也乖巧的要命,像個精緻可愛的洋娃娃。
更像他濾鏡中的那個小天使。
雲棲晨默不作聲的打量着自家妹妹,感覺那層濾鏡好像又回來了些。
雲杳杳撥了撥頭髮,注意到雲棲晨的視線。
她笑了一下,聲音很甜很乖的問他:“三哥,你想好該怎麼狡辯了嗎?”
雲棲晨:“…”
濾鏡別在回來了,他不需要!
雲棲晨轉頭看向車窗外,含含糊糊的說:“到家了再跟你說。”
雲杳杳撇了撇嘴,自顧自的玩手機,給傅君朝發消息,告訴他這件事。
發完之後,她又小小的發了下呆。
算起來,她都好幾天沒見傅君朝了。
再過兩天就要過年了,也不知道他自己一個人該怎麼辦…
雲杳杳也看向車窗外,馬路邊上堆積着雪,白花花的一片,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光芒。
樹上的枝椏上也仍然壓着雪,雪花裝點樹木,猶如堆聚在一起的美輪美奐的銀色樹葉。
挺美。
雲杳杳卻沒了欣賞的心情。
她想着那個獨自一人且與她相隔甚遠的少年,止不住的發愁。
…
雲家老宅,主廳。
雲杳杳雙手環胸,端坐在長沙發上,神情嚴肅,頗有一番審訊犯人的架勢。
她的對面,三個大男人擠坐在短沙發上,目光遊離,皆不言語。
雲棲晨可憐兮兮的被夾在中間,他的位置最小,也不敢往兩邊擠,只好盡力的將身體一點一點往前挪,試圖從那擁擠中抽出身來。
雲杳杳換了個姿勢,一隻手搭在沙發扶手上,青蔥如玉的食指指尖有規律的點着。
她視線在對面三個男人身上慢慢的轉悠,似乎是在挑選哪一個好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