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意識到這是什麼,用大拇指捻了捻,滑膩觸感傳來。
雲杳杳憋着笑,看着他頭頂上的那坨鳥屎。
耳邊又響起一聲鳥鳴。
鬱子俊原本疑惑的臉色瞬變,清秀的俊顏直接黑了一大半。
他被鳥屎給砸了!
他竟然被鳥屎給砸了!!!
鬱子俊心裡掀起一陣怒火,他顧不得清理手上還有頭上的鳥屎,只想着擡頭尋找那隻敢在他腦袋上拉屎的臭鳥。
他一定要把它給宰了!
雲杳杳低低的笑出了聲,然後就接收到了鬱子俊憤怒又委屈的眼神。
“師父!是不是你做的!我說我這一路上怎麼處處不對勁啊,又是摔倒,又是碰上鳥屎的。”
“你可別冤枉我啊!”雲杳杳一擺手,眼中壓抑着笑意:“你這是黴運當頭了。”
“黴運當頭?”鬱子俊狐疑。
“嗯,繼續往前走,應該馬上就能找到傅君朝了。”
鬱子俊還是不懂,爲什麼繼續往前走就能找到傅君朝了?
“師父…”
他想說,你說清楚一點啊。
雲杳杳彷彿看懂了他的意思,繞過他,走在了他前面。
“邊走邊說。”
鬱子俊跟上。
雲杳杳徐徐道:“這附近啊,有個天生的倒黴蛋,這人身上的黴運,影響了這方天地的氣運,所以你纔會這麼倒黴,我猜傅君朝也是受了那人的影響。”
鬱子俊瞪大眼睛:“天生的倒黴蛋??有多倒黴?”
雲杳杳:“唔,大概是那種喝水都會塞牙縫的倒黴。”
鬱子俊倒吸一口涼氣。
那這也太倒黴了吧。
對比之下,鬱子俊突然覺得,自己被鳥屎砸中,好像也不是那麼倒黴了。
不對!
他被鳥屎砸中,不就是受那個倒黴蛋的影響嘛?
這樣看來,他還是很倒黴。
鬱子俊默默地將自己腦袋上的鳥屎擦乾淨,視線落在了雲杳杳的背上。
雲杳杳一米六五的個子,不是很高,她的背影纖瘦嬌小,卻能給人一種可靠的感覺。
他心裡有個疑問,思考須臾,他問了出來:“那師父,你怎麼沒受影響啊?”
雲杳杳停下來,轉頭,精緻的小臉上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你要是有我這個道行,那你也不會受到影響。”
鬱子俊:“…”
雲杳杳繼續往前走,鬱子俊也沒覺得有啥,反而覺得她說得對。
於是他又問:“那師父你什麼時候開始教我啊?”
雲杳杳懶懶的回覆他:“你現在回去,把枕頭墊高點,躺在牀上不要動,興許馬上就能被我教了。”
鬱子俊聽到雲杳杳要教他了,先是高興,然後又回味了一會兒這句話,突然惱紅了臉:“師父,你耍我!”
竟然讓他回去做白日夢!
前面,離他微遠的少女遙聲道:“夢裡學,就不是學了嗎?”
鬱子俊:“…”
等到了黴運最甚之地,雲杳杳終於停下了腳步。
“在這附近找找。”
鬱子俊應了一聲,開始四處亂轉。
雲杳杳則是一動不動,觀察着鬱子俊的臉。
有這麼一個人形探測儀在,她幾乎不用費力,就能看清他臉上的黴運變化。
終於,鬱子俊臉上的黴運到達了峰值,他也停下了腳步。
“找到了,在這裡!”
雲杳杳往他那邊走。
那是一個大坑,大約有三米多深,坑壁並不是光滑的,有一些凸出的地方,可供人攀爬。
而在這個深坑內,坐着兩個人。
傅君朝屈膝而坐,雙手耷拉在膝蓋上,周身籠罩着一層陰沉的低壓,他臉色不太好。
直到看見了雲杳杳,他才站起來,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不太好看的笑容。
他的對面,是一個男人。
男人半躺在坑壁邊上,臉上青紫交加,像是被人揍了。
他半眯着眼,臉色慘白,配上那些青紫的痕跡,像是虛弱的彷彿要掛掉了。
可他嘴角是彎着的,看着溫和,可這笑容卻令人有一種詭異的刻意感,像是經過了精心計算而出的產物。
鬱子俊拍着胸口,鬆了口氣:“還好你沒事。”
他是真心實意的鬆了口氣,天知道,他知道傅君朝失蹤的時候,差點拿頭去撞樹。
傅君朝沒理他,漆黑的眸子與雲杳杳對視,眸裡竟帶上了一絲委屈的意味。
他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孩想跟大人告狀,可又有些不好意思說。
雲杳杳一怔,有些意外。
她看了看這個坑。
按理來說,傅君朝應該很容易就能爬上來的,爲何會一直待在坑底。
雲杳杳又看了看他身旁那個渾身被黴運包裹的男人。
直覺告訴她,與他有關。
傅君朝低聲喚她:“杳杳…”
雲杳杳重新將視線移到了他身上,“快上來吧。”
鬱子俊也很是貼心的道:“要不要我拉你一把啊?”
傅君朝偏頭看了一眼半躺着的男人,眼底劃過一絲冷意。
不再猶豫,他攀住坑壁上的凸起,兩三下就從坑底爬了上來。
鬱子俊神情驚訝:“你能爬上來啊?那你一直待在底下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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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朝拍了拍掌心的泥土,低沉的嗓音漫不經心,還帶着浸人肺腑的寒涼:“你去問他啊。”
“他?”鬱子俊看着還在坑底的男人,有些疑惑。
就在這時,原本半眯着眸子的男人將眼睛睜開。
那雙眼睛空洞無物,直到他看見了雲杳杳,視線纔開始聚焦。
他歪了歪腦袋,一眨不眨的盯着雲杳杳看,似是看癡了。
傅君朝面無表情的撿起一塊石頭,朝男人砸了過去。
石頭正中男人的膝蓋,可他沒有露出什麼疼痛的表情。
雲杳杳跟他對視,清楚的在他的眼裡看見了疑惑和不確定。
半晌後,他脣角弧度更大了一些,泛白的嘴脣張了張,發出乾澀的聲音:“你好,我叫裴南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