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瞬間淚如雨下,她將雲棲晨攬進懷裡,泣不成聲,“傻孩子,你不說出來,媽媽又怎麼會安心…”
雲棲晨倚靠在她的懷裡,小臉上早已潤溼了一片。
“媽媽…”
他聲音一抽一抽的,帶着說不盡的委屈。
被木婉如此溫柔又憐愛的對待,他好似找到了一個發泄口似的,將心裡憋藏的所有心事傾瀉而出。
雲杳杳被雲西珏牽着,小臉上滿是欣慰。
太好了,她三哥還會告狀,這纔有個小孩子的樣子嘛。
雲西珏蹲着,拿溼紙巾擦着她那沾滿泥土的手。
髒污被擦淨,露出了她紅得不太正常的掌心。
雲西珏動作一頓,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雲杳杳“啊”了一聲,長而捲翹的睫羽撲閃,她眉毛一揚,表情有些得意,“我把欺負三哥的人給揍了!”
她滿臉寫着我厲不厲害,快誇我。
雲西珏忍俊不禁,揪了揪她的小臉,“杳杳原來這麼厲害啊。”
雲杳杳雙手叉腰,點頭:“那當然!”
蘇姨也蹲下身來,一臉後怕,“杳杳,下次跑之前要給蘇姨說一聲啊。”
天知道她當時有多害怕,若是杳杳丟了的話,那她是至死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雲杳杳渾身氣勢一泄,愧疚又心虛。
她之前只想着去救三哥,確實沒有過多的考慮蘇姨他們的感受,這件事是她的錯。
她乖乖道歉,“蘇姨,對不起啊,我下次不會了。”
蘇姨哪裡還忍心去責怪她,摸了摸她的小臉蛋,道:“沒關係的啊,杳杳。”
雲杳杳甜甜一笑,看向自家三哥那邊。
雲棲晨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他縮在木婉的懷裡,嗓音抽噎。
木婉拍着他的背,輕聲哄着。
那雙美目裡,盛滿了怒火。
她的兒子,不說是在千嬌百寵之下長大的,可好歹也是含着金湯匙出生的。
可她都不知道,他竟然在學校遭受了這麼大的傷害。
木婉拼命的壓抑着自己的怒火,摸着雲棲晨的腦袋,柔聲道:“棲晨,這件事媽媽會解決的,你這幾天不去學校了,先在家玩幾天。”
雲棲晨依戀的望着她,“好。”
木婉直起身來,跟雲風對視一眼。
雲風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他朝着自己的妻子微不可見的輕點了下頭。
夫妻倆人不言而喻。
雲風垂眸,揉了揉雲棲晨的腦袋,第一次打破了自己的嚴父形象。
他放柔了聲音,“棲晨,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雲棲晨仰頭,泛着水光的眸子輕眨了下,“好。”
雲杳杳笑彎了眸子,小腿一邁,跑到了雲棲晨的身邊,牽住了他的手。
“三哥,我們快回家吧!”
她牽住他往車裡跑。
第二天的時候,雲棲晨果然沒有去學校,而是待在家裡陪着雲杳杳玩。
陽光初露,湖面上波光粼粼。
雲杳杳趴在荷花池邊上,逗湖裡的小金魚。
荷花含苞待放,被碩大的碧綠荷葉簇擁。
湖裡的小金魚一點都不怕人,紛紛跑到雲杳杳的手邊,圍繞着她轉。
雲棲晨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
“杳杳,你不要往前挪了,小心掉下去啊。”
他按住雲杳杳隨意亂動的小身子,同時把她往後託。
“哎呀,三哥,我不會摔下去的,而且這池子又不深,淹不死我的。”
雲杳杳說着,又想去逗金魚玩。
“那也不可以!”雲棲晨嚴肅至極,“我們要把危險因素排除在外!”
“好吧好吧。”
雲杳杳頗爲無趣的爬起來,雲棲晨一時不察,身子往後一仰,有什麼東西落到了地上,發出了一聲響。
雲杳杳低頭隨意的看了一眼。
是個手機啊。
她三哥平日裡上下學,爲了方便接送,所以一直帶着手機。
雲棲晨將手機撿起來,正準備往兜裡放時,雲杳杳卻把他叫住,“三哥等等!”
雲棲晨動作瞬間頓住,他問道:“怎麼了,杳杳。”
“三哥,”雲杳杳盯住他的手機不放,“可不可以把你的手機借我玩幾天啊。”
雲棲晨沒有多想,只以爲她是好奇。
將手機遞給雲杳杳後,他叮囑道:“不可以玩久了哦,對眼睛不好。”
“我知道了,三哥。”
雲杳杳一邊應好,一邊把手機揣進了兜裡,並沒有立刻玩。
正準備在她不會之時教她的雲棲晨疑惑了一下,隨後就被雲杳杳給拉着跑去其他地方玩了。
這件事也被他拋在了腦後。
吃完午飯過後,雲棲晨擔負起了哄雲杳杳睡覺的責任。
他輕緩的講着童話故事,躺在牀上的女孩打了個哈欠,眼皮子一合一合的,沒過多久,便進入了夢鄉。
雲棲晨見狀,放下書,輕手輕腳的退出了房間。
房門被“咔”的一下關上,而原本進入夢鄉的女孩卻唰的一下睜開了眼。
雲杳杳一溜煙的從牀上爬了起來,小手從牀頭櫃上一勾,拿起了問雲棲晨要來的手機。
她熟稔的解鎖,然後從兜裡掏出一小片黑色的東西,插進手機裡,便開始在手機上一頓操作。
她昨天逛商場的時候買了個髮卡,想辦法把微型追蹤器放裡面了。
她把髮卡送給了木婉,並告訴她一定要每天帶着。
依照木婉疼愛她的程度來看,那個髮卡她應該是會天天帶着的。
雲杳杳點開手機的一個圖標,畫面一轉,出現了一條帶着地標的路線,路線的兩頭是兩個紅點,其中一個是她,另一個則是木婉。
雲杳杳脣瓣微勾。
那個追蹤器果然被她媽媽帶在了頭上。
雖然這樣做不好,可雲杳杳別無選擇,她還是太小了,許多事,她根本做不到。
雲杳杳看着手機,代表木婉的那個小紅點沒怎麼動,幾乎一直都待在一個地方的。
那是他們家的公司。
雲風和木婉現在還很安全,雲杳杳想救他們,不僅如此,趁此機會,她還想知道究竟是誰想害她父母,因爲那很有可能就是殺害她和她三個哥哥,使他們雲家覆滅的兇手。
關了手機,將其放在一邊,雲杳杳保持着側躺的姿勢,腦袋有些放空。
離真相越近,她就越發的惶恐。
不是高興,而是害怕。
而這種害怕究竟從何而來,她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