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光鮮亮麗的,不堪的,不爲人知的事情,全都被他完整地剖開,鮮活地放在自己的面前。
過去曾經一閃而過的疑惑不解在此時此刻變得清晰明瞭起來。
夏晚清既震驚又不震驚。
回答卡在她的喉嚨中。
清冷男人又將那句話重複了一遍。
夏晚清一頓。
沒有等到迴應的男人已經站了起來,起身往房間門口走去:“對不起,我唐突了,等你想好,再和我說你的答覆吧。”
夏晚清還沒有反應過來,門就被關了上去。
“……”
房間裡陷入安靜之中。
夏晚清尷尬地看着清冷男人留下來的東西。
滿滿的房產證。
滿滿當當的銀行卡。
搞得好像是她搶劫了???
正想着這件事情,門突然被敲響。
夏晚清直接開了門。
門外站的不是江念,是夏安和夏殷。
四目相對的瞬間。
夏晚清驚訝出聲:“怎麼是你們?”
夏安和夏殷圍着圍裙,拿着鍋鏟,奇怪道:“不是我們還能是誰?”
“我們做好了,來找你下來吃飯。”夏殷又補充道。
說完他又想起江唸的事情,問道:“你和江念怎麼了?我看他剛纔失魂落魄的,我喊他,他也沒有聽到,都到飯點了,他竟然不留下來吃飯。”
夏晚清:“沒怎麼,吃飯吧。”
說完她就要出來,這時夏安和夏殷驚呼出聲:“地上的東西……”
夏晚清:“想不到還是被你們看到了。”
“地上的錢財確實有點多,你們也不用太驚……”
訝字還沒說出來。
夏安就扭頭對夏殷說道:“怎麼就這幾本房產證,江念不行啊,太窮了。”
太。
窮。
了。
這三個字重重地打在了夏晚清的身上。
她艱難地擡眸,看向了地上快堆成一個小山的房產證和銀行卡。
貧窮讓她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夏晚清發現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的身邊都是有錢人,只有她還是個窮到不行的土狗。
夏安看她在想什麼,說道:“你看,你是不是也和我們一樣覺得,這裡就這麼點錢?”
夏晚清難受極了,往門外徑直走去:“吃飯吧。”
夏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感覺小妹的背影突然蒼老了好幾歲?
夏殷也發現了,趕緊大跨步,跟上去。
“晚清,我們燉了雞湯,你多吃點。”
夏晚清還沒走到廚房,就聽到夏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她應了一聲後,直接推開門來。
入目一片狼藉。
廚房像是剛從煤炭裡出來一樣。
竈臺上面黑黑的。
碗筷雜亂地堆在洗碗池上面。
夏晚清扶着門把手,尋找着他們做好的食物。
這已經不是食物。
像是毒藥。
熟悉的黑暗料理的感覺傳過來。
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回食物的味道很淡。
但是賣相極差。
也不能說是極差,屬於放在大飯店裡,夏晚清都會說:快逃。
更要命的是,夏安和夏殷,做了六菜三湯。
夏晚清回過頭,對上了兩雙充滿期待與光的眸子。
“這就是,你苦練了幾個月的,成果?”她震驚道。
夏安相當驕傲:“我畢業的時候,老師還誇我了呢!他讓我永遠不要挺住進步的步伐!”
夏晚清:“……”
還真是難爲夏安的老師了。
既不能得罪有錢人。
還要絞盡腦汁,想出這麼委婉的話來。
“不如今晚我們出去吃吧?”她試探性問道。
夏安不解道:“家裡有吃的,爲什麼要出去吃呢?”
夏晚清耐心說道:“這個當夜宵吧,所以你們嘗過自己做的菜味道怎麼樣嗎?”
“當然沒有了,第一口要給重要的人先吃。”夏殷出聲道。
她哪裡是重要的人,明明是小白鼠,還是試毒的小白鼠。
夏晚清按了按眉心,看了眼亂到不行的廚房。
夏安立刻麻溜地走進廚房,一邊收拾,一邊說道:“你和我哥先吃,我收拾這裡。”
話音剛落,碟子碎掉的聲音直接傳了過來!
隨着夏安的一聲痛呼。
夏晚清眼角抽搐地看着俊美男人扭曲的臉蛋以及地上的一地碎片。
視線再往上。
男人的手指還在往外冒血。
“……”
夏晚清都驚了。
想不到夏安不僅做飯不行,還幹啥啥不行。
再看夏殷,他直接熟練地從口袋裡掏出繃帶?
而後給夏安包紮好了傷口。
夏安還覺得有點痛,委屈巴巴地拿着包紮好的手,給夏晚清看:“晚清,我的手不會有事吧?”
“天啊!”夏晚清突然喊了一聲!
夏安更害怕了,問道:“怎麼了?我的手很嚴重嗎?”
夏晚清在心裡默默想道:你再晚點問,都痊癒了。
但她現在只想先躲過吃飯這件事情。
夏晚清完全沒有想到,自己有生之年,會逃避吃飯這種事情。
趁着夏安還沉浸在自己的傷口中,她直接趁熱打鐵道:“這麼嚴重!還是上醫院看看好!”
夏安大驚失色!
夏殷也有點緊張,從傷口來看是他的弟弟矯情了!
但是既然是小妹說的話,一定有她的道理!
小妹說的話就是真理!
幾乎沒有猶豫,夏殷直接開車帶着夏安好和夏晚清去了最近的醫院。
五分鐘後。
夏安和夏殷緊張地看着醫生表情嚴肅且凝重。
“醫生,怎麼了呢?”夏殷表情也凝重起來,急忙問道。
三人齊齊緊張地看向了醫生,等着他給一個答覆。
醫生從病例後擡起頭來,說道:“你們送的太及時了。”
夏晚清一聽,以爲夏安真有事,關心道:“醫生,他怎麼了呢?”
“你們再晚點,傷口都癒合了!”醫生說道。
三人:“……”
夏晚清想了想廚房裡的東西,堅持讓夏安住院了。
給他辦完住院手續後,她從醫院出來透氣。
一眼看到了江念依靠在欄杆上,看到她過來,立刻將手機的玫瑰花送過來:“想好了嗎?”
夏晚清看着他修長的身影在路燈下被拉長,心跳加快了一下,她迎着晚風,一步又一步,堅定地走過去:“嗯。”
“我們在一起吧。”兩人異口同聲道。
兩人的影子在路燈下親暱又自然。
江唸的二十八歲生日,也在物午夜十二點過後,悄然而至。
“我十八歲時就喜歡的人,生日快樂。”女孩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