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是什麼人,一生下來就在宮裡,就看見宮裡那些女人們的爾虞我詐,如今瞧見陶琬的樣子,就知道陶琬心頭在想些什麼。
雖說還是擔心曹氏的,不過長公主覺得,自己應該表明自己的立場才行。
便是對着駙馬笑道:“這都是自己人,就不走這些過場了。駙馬不如將冊封聖旨交給郡主的丫頭拿着,回頭郡主出來,就正式宣讀,也省的駙馬勞累。”
曹駙馬從善如流的含笑道:“一切謹遵公主吩咐。”
清風明月兩個丫頭一時間就愣住了,這倆丫頭平日裡都覺得自己是膽大包天的,可如今,看着曹駙馬手中那明晃晃的聖旨的時候,兩個丫頭都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唾沫,覺得難以置信。
明月拉了拉清風的衣袖,嘿嘿笑道:“你去。”
清風瑟縮了一下脖頸,對着明月認真道:“你是姐姐,這樣的事情,我這個做妹妹的怎麼好意思搶了姐姐你的風頭呢。還是姐姐去妥當。”
看着兩個丫頭一直在那邊推辭,陶琬就自告奮勇的道:“若長公主不嫌棄的話,就讓民女來保管聖旨吧。”
長公主脣角微微勾了勾,臉上帶着幾分和顏悅色的笑容,說出來的話確是讓陶琬整個人都打了個寒顫:“這聖旨,若有損傷,那可是殺頭的罪過。大小姐確定,要自告奮勇嗎?”
陶琬的手瞬間瑟縮了一下,周氏趕緊將陶琬護在了身後,一臉警惕的看着長公主,生怕長公主一個衝動,就將聖旨塞給了陶琬。
這邊陶琬的主動,倒是讓明月和清風倆丫頭有了個結果。
明月上前一步,跪在長公主面前:“奴婢願意替我家小姐保管聖旨。”
長公主的笑容有了幾分溫度,親自將聖旨給了明月:“真是個忠心耿耿的丫頭,有情有義,很不錯。若是本宮沒記錯的話,你叫明月,是吧?”
明月興奮的點頭:“是,長公主好記性,奴婢明月,那是清風。”
清風有點想要上來見禮,卻又想着自己身後還守着鄧嬤嬤,倒是怯生生的在那邊笑了笑。
長公主讚賞道:“你家主子是個聰明的,連帶着教出來的丫頭,也是這般讓人喜歡。”
明月原本就是活潑的脾性,加上從小在西北長大,和陶夭之間也是名爲主僕,實爲姐妹,性格也就更加的出挑一些。
最開始在長公主面前還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樣子,可熟悉了話就多了起來,一臉興奮的對着長公主笑道:“長公主謬讚了,其實我們家小姐纔是真的好呢。奴婢們根本就趕不上小姐的萬分之一。”
周氏看着着急, 長公主好不容易來了王府一趟,怎麼能夠讓這個死丫頭獨領風騷,要也應該是自家的陶琬纔是。
周氏剛伸長脖子想要說兩句,就被陶琬狠狠的瞪了一眼,眼神中帶着濃濃的警告之意。
長公主和明月攀談了一會兒,就讓明月站在自己身後。
長公主身邊的嬤嬤,很自覺的就將明月保護在其中。
明月很想說,自己是會武功的,長公主不必如此小心謹慎。
不過想着長公主如此作爲,也是爲了自己好,也就沒吭聲。
屋子裡鴉雀無聲,連帶着老夫人,也摸不透長公主到底要做什麼了。
對陶夭,也就罷了。
畢竟陶夭除了是西北王府的嫡女之外,也是未來的皇家婦,長公主對她略有幾分特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剛纔那麼擡舉明月那丫頭,就讓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了。
大家都知道,長公主是宮斗的勝利者,她做任何事情,都是有道理的。
果然,長公主看了看清風,笑着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另一個空位子:“你姐妹都在本宮身邊了,你不過來 ?”
清風自然知道,這是長公主在擡舉自己,上前了一步,卻又飛快的退後,頭搖得像是撥浪鼓一樣:“啓稟長公主,奴婢站在這裡就挺好,挺好的。”
房間裡的人都聞言色變,覺得清風這丫頭,膽子真的是太大了,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拒絕長公主。
陶琬臉上甚至是浮現出了幾分惡毒的笑容:看你這個賤婢是怎麼個死法。
唯有周氏,似乎領悟到了長公主想要做什麼,臉色變得一片慘白,拉了拉陶琬的衣袖,示意陶琬去看清風身後。
陶琬只是瞥了一眼,就迅速低下了頭,不敢再看第二眼,整個人惶恐得瑟瑟發抖。
果然,這皇室的女人,就沒有一個是好相與的。
“你們在看什麼?清風,你背後擋着的人是誰?就長得那麼難看,不敢出來面見本宮嗎?”
長公主的聲音陡然變得凌厲,整個房間裡瀰漫着肅殺的味道。
清風略一想,直接就將鄧嬤嬤拖到了長公主面前。
爲了防備周氏母女倆和鄧嬤嬤之間私相授受,清風還特意用身體擋住了周氏母女倆,這纔對着長公主道:“啓稟長公主,這位是三夫人身邊的鄧嬤嬤,號稱是會接生的。不過奴婢不放心,沒讓鄧嬤嬤進去。”
“那她這手臂是咋回事?”
鄧嬤嬤的手臂折了,耷拉在那邊,看起來十分悽慘可憐的樣子。
可她也很清楚,就算是再痛,也必須要忍着,若是驚擾了長公主,那可是不小的罪過。
若是平日裡,長公主這樣關心她,她早就感激涕零的哭着喊着上來告狀來了。
可如今,就算是長公主和顏悅色的看着她,她也不敢吭聲,只低着頭,想要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事情從來都不會如她的願,清風十分無奈的聳了聳肩,嘆息道:“奴婢天生力大無窮,方纔一不小心,弄折了鄧嬤嬤的手臂。還請三夫人恕罪。”
清風那隨意的態度,周氏是惱怒到了極致,可礙於長公主和老夫人都在這邊,周氏也不管說什麼,只能忍氣吞聲。
陶琬一心想要在長公主面前表現自己的溫柔善良,努力的從眼睛裡擠出來幾滴淚水,可憐兮兮的看着清風:“鄧嬤嬤是我們府裡的老人了,清風姑娘莫要仗勢着夭夭妹妹的寵愛,如此這般目中無人。若是連累了妹妹的名聲,可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