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陶琬都沒想到,陶夭竟然會幫着周氏說話。
看着她們母女倆目瞪口呆的樣子,陶夭有點不太好意思的咳嗽了兩聲:“三嬸,大姐姐,我說錯了嗎?”
老夫人含笑道:“不錯不錯,夭夭考慮得很周到。確實是這樣。從身份上來說,咱們西北王府和他們公主府也是平起平坐的。不過因爲老三家算不上是西北王府正經八百的主子,所以對他們略有幾分尊重,也是應該的。可咱們畢竟是西北王府的人,也不能太過於卑躬屈膝。一個貴妾,既能對公主府示好,也能不丟咱們王府的臉面。妥當,妥當得很。”
陶琬和周氏都是懵的,不知道爲什麼陶夭會主動的幫自己。
可陶夭讓她們不能理解的事情,還有很多。
比如說,在老夫人誇獎陶夭今天這一身打扮很合適的時候,陶夭就笑着道:“正是呢。太后娘娘也是這麼說的。夭夭也覺得好,所以專程打扮了來,讓祖母瞧瞧。祖母瞧着,可還歡喜啊?”
陶夭深知老夫人的小癖好,就喜歡看着自己的孫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來見人。
看着老夫人笑得見眉不見眼的樣子,陶琬真的是嫉妒到發狂。
這種嫉妒,是掩蓋不住的,陶琬也沒想過要掩蓋,大大方方的就將自己的想法表露了出來:“妹妹可真是好福氣呀,府裡有祖母寵愛着,入了宮,也有太后娘娘心疼照佛。還送了這麼名貴的首飾給妹妹。可惜了,這樣嬌嫩的顏色,是不適合祖母了,否則呀,若是孝敬給祖母,這纔是孝心呢。”
陶琬的想法十分惡毒,她得不到的,陶夭也別想擁有。
老夫人固然喜歡看着自己的孫女兒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老夫人更熱衷收集各式各樣的首飾。
這一套粉玉髓的頭面兒,即便是老夫人那邊,也是沒有的。
她都已經把話送過去了,若是陶夭不肯就坡下驢,呵呵,日後這老夫人面前,就沒她的地位了。
一個將首飾看的比自家祖母還重要的人,又怎麼配得上祖母的心疼呢。
陶琬自以爲自己的算計天衣無縫,陶夭無處可逃,卻不想,陶夭竟然驚喜的拉着陶琬的手,笑得一臉天真:“哎呀,大姐姐,你的想法,可真是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呀。我心裡也是這樣想着的。想着祖母是最喜歡這些首飾的了,送給祖母,祖母肯定歡喜。”
陶琬心頭掀起了驚天駭浪!
粉玉髓的頭面,一整套!
送給老夫人那一把年紀,皮膚都皺皺巴巴的?
只是想着老夫人那年紀,戴上粉色頭面的模樣,陶琬就覺得一陣惡寒。
真想着要如何羞辱一番陶夭,就看見陶夭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拿出來一個荷包,笑眯眯的道:“不過呢,我後來想了想。這一套頭面,到底是太后賞賜的呢,還特意吩咐我,下次進宮要戴來着。加上這一套頭面,也不太適合祖母了。送給祖母,祖母也只能收藏,回頭還得賞了我。”
陶琬心中冷笑,嗓音不由自主的就尖利了起來:“哎喲,我還以爲夭夭果真這麼大方,捨得送這樣貴重的頭面兒給祖母呢。原來是嘴上大方呀。”
在看見老夫人不動聲色,卻逐漸陰沉的眸光時,陶琬心頭就在無情的嘲笑陶夭。
到底還是愚蠢天真了。
若是她一開口就老老實實的拒絕,不要假裝很孝順,指不定老夫人還不會那麼生氣。
畢竟粉玉髓,確實不是很適合老夫人。
可陶夭偏要在老夫人面前表現自己的孝順,給了老夫人希望,如今又說不能送。
有了希望再失望的感覺,比從一開始就沒有希望,更加讓人難過。
周氏也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心頭想着,這一次,看陶夭要如何收場。
陶夭似乎是被嚇壞了一樣,不可思議的看着陶琬,臉上滿是惶恐之色:“大姐姐……你……我們是親姐妹呀,你怎麼能這樣說我呢?我……”
看着這些日子一來囂張得不行的陶夭吃癟,周氏的心情簡直是樂開了花兒,也顧不上這是在老太太跟前兒了,她一心想着,要好好的一雪前恥,也好讓陶夭知道知道,這西北王府,到底是誰在當家。
幾乎是沒有任何考慮的,周氏就脫口而出:“親姐妹,夭夭你這話說的。你姐姐心地善良,侍奉你祖母最爲勤勉。她可沒有你這樣自私自利的姐妹。”
話說出口,周氏只覺得心頭的抑鬱一掃而空,連帶着空氣都清新了起來。
她 就知道,只要陶琬回來了,陶夭這點兒小伎倆,根本就不夠看的,分分鐘就能被秒殺成渣渣。
陶夭委屈的咬着下嘴脣,另一隻手剛拿出來的荷包,輕輕抖了抖,嘆息道:“今兒去宮裡,除了這一套粉玉髓,還得了一些其他的禮物,原本想着,自從夭夭回來府裡之後,大姐姐對我也是十分照顧的,既然都是親姐妹,那送給大姐姐也是使得的。如今看來,大姐姐似乎並沒有將夭夭當成是親姐妹。”
陶夭淚光盈盈的擡頭看着老夫人,帶了幾分啜泣的小聲道:“祖母,您還當夭夭是您的親孫女兒嗎?”
老夫人嘆了口氣,看着可憐兮兮的陶夭,只覺得小女孩兒家家的,愛俏麗,愛打扮也沒什麼錯。
她說的也對,自己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家,又最是心疼孫女兒的,那粉玉髓給了自己,回頭也是要給她的,也就不必這麼麻煩了。
不過周氏和陶琬,到底也沒說錯。
就當做是,陶夭年紀小,不懂事吧。
回頭好好教養也就是了。
老夫人將陶夭拉到了自己身邊,嘆息低聲道:“小可憐見的,瞧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呀。你不是祖母的親孫女兒,你還想做誰的親孫女兒呀。”
陶夭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看着老夫人的眼神中都帶着幾分孺慕之情,歡喜的笑道:“多謝祖母,夭夭就知道,祖母最是心疼夭夭了。哪怕夭夭沒有將粉玉髓送給祖母,祖母也是喜歡夭夭的。”
陶琬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陶夭,只覺得陶夭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即便是老夫人不在意那粉玉髓,卻也由不得陶夭一而再再而三的朝着老夫人的心口插刀子。
正想要開口吐槽兩句,就看見陶夭像是獻寶一樣的將手裡拿個荷包遞給了老夫人,笑道:“不過祖母放心,夭夭心裡是有祖母的。這個荷包,送給祖母。”
陶琬忍不住笑了:“夭夭,你自己將那麼貴重的粉玉髓留下來自己用,隨便不知道宮裡哪裡撿來的荷包,就送給祖母。這就是你的孝心嗎?”
“撿來的荷包?”
陶夭瞬間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陶琬,嗓音也學着陶琬的樣子變得尖利了起來:“大姐姐,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賢妃娘娘的賞賜,怎麼能是撿來的呢?你如此藐視賢妃娘娘,是想要被殺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