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菊震驚的捂着自己的臉。
自從去了陶夭身邊伺候,每次回來,陶琬和周氏都對自己是客客氣氣的,這動手的事情,還是第一次,秋菊直接就懵了。
鄧嬤嬤之前做錯了事情,此刻着急表現自己,看着周氏生氣,忙不迭的點頭哈腰:“夫人息怒,夫人息怒。不值得爲一個小賤蹄子生氣成這樣。秋菊不是在那邊伺候嗎,這會子過來,只怕是有要緊事情要和夫人說,夫人不妨聽聽看這丫頭是怎麼說的。”
鄧嬤嬤在周氏身邊還是有幾分話語權的,秋菊趕緊磕頭謝恩,然後纔將今天陶夭的不對勁說了,自然就提到了陶夭的兩個丫鬟不分青紅皁白的打了她一頓。
周氏越聽越心驚,那死丫頭,莫不是察覺到了什麼。
其實按道理來說,周氏也犯不着和陶夭過不去。
畢竟從明面兒上來講,陶夭纔是這西北王府正經八百的主子。
可人的心裡都是有貪慾的。
這些年周氏做了西北王府的當家主母,才知道這其中有多少好處。
每到年節裡頭迎來送往有面子就不說了,連帶着自己的子女的婚嫁問題,那也是能佔大便宜的。
從陶琬能攀附上大皇子慕琮,就能可見一斑。
如今外頭那些貴婦人們,誰不羨慕西北王府的周夫人。
雖說她不是正經八百的王妃,可週夫人這三個字,在社交圈子裡頭,也是有一定的分量的。
天長日久的,周氏對王府也多了幾分不一樣的感情。
兢兢業業打理王府的產業就不必說了,自然也享受着王府帶給她的榮耀和地位。
可陶夭的到來,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周氏:你不過是王府的一個親戚,說的難聽點,就是個管家娘子,你有什麼資格在王府指手畫腳。
從前周氏去參加宴會的時候,帶的人都是陶琬,大家對陶琬都是各種誇讚,仙女下凡一般。
可自從陶夭回來了,每次人家下帖子的時候,都會附帶着陶夭的名字。
只要有陶夭在,那些人就永遠看不見陶琬。
這是周氏不能容忍的。
周氏的算盤撥弄得特別清楚。
西北王府就陶夭一個嫡女,其他幾個男人,都是有軍籍的,輕易不會回京城。
他們以後就算是要娶妻生子,那多半也是學着西北王陶棟一樣,在大西北安家。
唯有陶夭,需要回來京城說人家。
畢竟先皇曾經和陶棟有過婚約,要將陶家的女兒,許配給他的兒子。
雖說先皇已經不在了,可婚約還在的。
二房連生了四個兒子,纔有了陶夭一個女兒,若是陶夭死了,那和皇室聯姻的這個女兒,就只能從旁支裡頭選。
陶琬自然是第一個。
雖說陶琬已經勾搭上了慕琮,可這身份的差距,免不了進門要受委屈。
可若是皇上賜婚,那就是名正言順了,也沒有人敢給她委屈受 。
所以不管是從自己臉面的角度還是從陶家三房長遠的發展來看,陶夭都必須死。
鄧嬤嬤是知道周氏心頭算計的,此刻聽了秋菊的話,簡直是大喜過望的對着周氏笑道:“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夫人大喜啊。”
周氏臉色十分難看:“嬤嬤倒是把話說清楚,喜從何來?”
鄧嬤嬤瞥了秋菊一眼,秋菊就知道他們有話要說,根本就不敢在這裡久留,直接就起身出去了。
這會子鄧嬤嬤纔對着周氏道:“回稟夫人,老夫人孃家的姨老夫人,大病初癒,今兒也是來了的。”
周氏擺了擺手:“阮家乃是清貴之家,清貴清貴,重的便是那個清字,他們和上流社會,牽扯不上任何關係。便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若不是因着老夫人的緣故,今兒也不會給他們府上發帖子。”
鄧嬤嬤陪笑道:“話雖如此,可咱們家老夫人和姨老夫人可是姑表親,親上加親,兩個人關係向來不錯,咱們家老夫人要面子,若是姨老夫人在咱們府上受了委屈,老夫人能放過那始作俑者?”
周氏聽着就來了精神了,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體,一副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對鄧嬤嬤道:“嬤嬤說的有道理。只是那小賤人從來都不喜歡出門參加這些活動。只怕這會子,已經躺在屋子裡睡大覺了呢。”
鄧嬤嬤嬉笑道:“就是要在屋子裡睡大覺纔好呢。這千金小姐,日上三竿了,還歪着,嘖嘖嘖,這名聲啊……”
看着周氏不太願意的樣子,鄧嬤嬤就道:“夫人從前總惦記着大家是一家子,生怕她傳出風言風語,影響了咱們家小姐的聲譽。所以就算是有什麼事情,都讓她去府外頭蹦躂。可人家今兒,倒是沒給你這做三嬸兒的面子呢。再說了,她都毀了咱們家小姐,咱們難道還要以德報怨嗎?她又不是打小就在夫人跟前兒長大的小姐。都說西北民風開放,這位又是武將家的嫡出小姐,就是出格一些,也怪不到咱們夫人頭上。”
周氏從前也是個體面人,最起碼瞧着是個體面人,人前人後都想要做足了面子。
因此對陶夭下手的事情,也做的十分的隱秘,幾乎不會有人明面兒上察覺到的那種。
如今聽着鄧嬤嬤這樣說,想着陶琬送過來的書信,也是氣的一陣頭腦發昏。
看着鄧嬤嬤一個勁兒的在那邊勸說自己,周氏的心頭就一陣直打鼓。
嘆息着對着鄧嬤嬤道:“那丫頭到底是詭計多端,加上身份也在那邊放着的。若是此番不能一舉讓她在老夫人面前失寵,只怕以後要尋機會,就難了。”
鄧嬤嬤知道周氏的脾性,不過是等着自己再添一把柴火罷了,日後若是有什麼紕漏,也方便把這個責任一推四五六的怪到自己頭上。
鄧嬤嬤如今也是聰明瞭,對着周氏嘆息道:“奴婢言盡於此,夫人自己斟酌吧。只是可惜了咱們家如花似玉的小姐了,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被大皇子給知道了,若是大皇子嫌棄咱們小姐,不肯要咱們小姐了,那我們家小姐可就真的是死路一條了哇。”
周氏的心迅速的下沉,婚前失貞,對於任何一個姑娘家來說,都是致命的打擊。
雖說陶琬讓她不必擔心,說不會影響到自己和大皇子之間的事情,可週氏還是不放心。
大皇子那是什麼人,正經八百的龍子鳳孫,難道還會要一個殘花敗柳嗎?
想到害了自家女兒的賤人還在府裡樂淘淘的享福,周氏的心頭就像是有火在燃燒一樣,噼裡啪啦的把整個人都炸了起來。
周氏沒有任何猶豫的起身,直奔老夫人那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