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臉色大變,這丫頭,當真是過於無禮。
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現場氣氛的變化,也有不少耳聰目明之輩已經看出來皇上和皇后的意思了。
有些皇室的死忠黨覺得,明月以一介奴婢之軀,入宮侍奉,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和機遇了。
也有一些人覺得,皇上的年齡都可以做明月的爹了,還這樣無恥的要求人家入宮侍奉,實在是太無恥了。
可皇后和上官夏荷,很明顯是第一種人。
皇后這邊鎩羽而歸的時候,那邊的上官夏荷就開始發作了,嗓音無比冷厲的寒聲道:“大膽明月,竟然敢如此對皇后娘娘無禮。你當真仗勢着這一次的功勞,無法無天了嗎?”
面對上官夏荷的時候,明月很明顯是有底氣多了,神色中帶了幾分嘲諷的冷笑道:“上官小姐這樣的官家小姐,自然是沒辦法瞭解我們這樣的奴婢的處境的。”
明月端端正正的對着皇上和皇后磕頭道:“奴婢擁有的一切,連帶着這一具皮囊,都是西北王府的私有物。奴婢的人和心,都已經認定了西北王府了。奴婢這輩子都不會離開西北王府。至於奴婢的婚事……”
自從明月說了那樣一番話之後,皇上就沒有再看明月一眼,不過聽見明月主動的說起自己的婚事,皇上的眼睛就亮了,似乎是專門爲了等待明月說這一番話的一樣。
明月是個聰明的姑娘,起身,目光灼灼的看着皇上,認認真真的道:“早在奴婢及笄的時候,王爺和王妃就紆尊降貴的親自過問,已經爲奴婢訂好了一樁極好的婚事。對方不光是儀表堂堂,才貌出衆,而且願意爲了奴婢,入贅西北王府爲奴。奴婢的一顆心,早就已經在奴婢的未婚夫身上了。”
明月此話一出,滿堂譁然,不少人都在驚訝,到底是什麼樣的男子,竟然能爲了明月犧牲到如此程度。
之前那些對明月有幾分想法的少年公子,在這一瞬間都收斂了不少心思,自問沒辦法爲了明月去入贅,也沒辦法爲了明月去成爲別人家的奴才。
就連皇上和皇后,也爲了明月這一番話感覺到不可思議。
只覺得明月如此行爲,簡直是……匪夷所思。
這個人世間,竟然當真有如此癡情的男人嗎?
皇帝終於是忍不住了,危險的眯起了眼睛:“明月,這一次獸潮,你是首功。朕有意賞賜你平民的身份,讓你擺脫奴籍,你可願意?”
身爲帝王,想要賞賜什麼,向來都是隨心所欲,可如今竟然對着明月問出了:你可願意,這樣的話,不得不說,這對於明月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殊榮了。
甚至是那邊的太醫,都已經想要勸說明月答應了。
可只有明月知道,這位帝王,果真是非比尋常。
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自己答應了,那就代表之前說的什麼婚約,什麼一輩子都要在西北王府,忠於西北王府這樣的話,都是屁話了。
但凡自己敢鬆口,一定會失去西北王府這個依仗和憑藉,到時候,就真的只能任由皇室宰割了。
皇上似乎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被明月看穿了一樣,滿臉無所謂的對着明月笑道:“明月姑娘是有情有義的好女子,朕願意承諾,只要你願意,太醫院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你可以不再是奴婢,甚至是不再是平民,你的後人和子女,都不必世世代代爲奴爲婢,而是一躍之下成爲人上人。你可願意?”
皇后眼睛裡的嫉妒已經是掩飾不住了。
皇上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對區區一個奴婢如此招攬,簡直是有失一個帝王的風範。
偏生明月並不是一個按照常理出牌的女子,她臉上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倔強:“奴婢十分感謝皇上對奴婢的寵愛和照顧,只是奴婢曾經立下了毒誓,今生今世都是西北王府的人。皇上對奴婢的這番照顧,奴婢只能來生再報了。”
皇上的面色無比陰沉,不過這到底是帝王,冷颼颼的道:“看來在約束下人這方面,西北王確實是有自己的一番手段。連帶着朕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奴婢不敢!”明月心頭大驚,只覺得這些人真的是太奇怪了,不管什麼事情都要想方設法的帶着西北王府,一副看不慣西北王府好的模樣。
明月心頭也有點後悔,雖說昨晚是不得已才被推出來的,可自己也應該稍微收斂一點,不那麼凸出,說不定也就不會吸引了旁人的注意,以至於像是沾染上了這樣噁心的事情,還連累了西北王府。
不過明月是心思很通透的姑娘,雖說是後悔出風頭,卻也沒後悔去救了那麼些人。
她堅信,陶夭肯定不會有事的。
陶夭將來要在京城行走,多一些人幫忙,總是好的。
雖說這些人,大部分都只是大戶人家的婢女和侍衛,可有些時候,小人物自然有小人物的作用。
如此想着,明月心頭也就更加堅定了一些了。
皇后和上官夏荷都很清楚的知道,明月這個死丫頭,這一次,算是逃出生天了。
只不過,她是西北王府的奴婢。
只要陶夭死在了圍場裡,那她就是沒頭的蒼蠅,想要如何拿捏,也不過是多花一些心思罷了。
至於她說的那莫須有的未婚夫……
皇后臉色十分陰沉,只要弄死了他,這明月是從也得從,不從也必須要從。
如此想着,皇后也就低聲對着皇上說了。
那夫妻倆身居高位,卻還在那邊竊竊私語的樣子,看起來着實是有點噁心。
很快,皇帝對於這一次立了大功的明月的賞賜就出來了,因爲她不肯接受身份上的提升,也不肯入宮做官,皇上也只能賞賜她一些金銀財寶,表示會直接送去西北王府。
明月鬆了一口氣的謝恩,這自然是不必提的。
只是明月剛站在一邊,就聽見圍場裡面傳來一陣響亮的馬蹄聲和歡呼聲,甚至是不少人還在大聲道:“回來了,賭局的正主兒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