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月華的臉逐漸變得慘白了起來。
深深吸了一口氣：“父親的仕途嗎？你們在意的，只是父親的仕途嗎？”
“月華，你也不小了。也是時候說親事了，這次的事情結束了，就回家收收心。好好嫁個人吧。”
孔月華憤怒低吼：“不，我拒絕，我不可能就這樣去嫁人了。
我說過，我自己的婚事，我要自己做主。
再說了，如果我贏了這一次狩獵，那就會成爲皇上的驃騎大將軍，我是不會嫁人的。 ”
孔念還想繼續勸，卻看見孔月華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無比：“這一次圍獵，家裡並沒有讓其他人來，只是讓你一個人來。你說這些的意思是……父親早就知道皇上打算用驃騎大將軍的位置來做添頭了？”
看着孔念點了點頭，孔月華纔像是受到了刺激一樣的大聲道：“這麼說起來，就算是我贏了，這個驃騎大將軍的位置，也不會是我的。而是你的！”
孔念微微一笑：“月華可真的是太聰明瞭。”
“不！”
孔月華萬念俱灰，不可思議的看着孔念，倒吸了一口涼氣，聲音中帶了幾分顫抖的低聲道：“這是我自己掙來的……”
看着孔念那一副讓人噁心的樣子，孔月華堅守着自己最後的倔強：“皇上金口玉言允諾了我的，，你沒本事將屬於我的榮耀奪走。”
孔念淡淡的道：“皇上說了，只要你贏了，就會允諾你一個願望。你到時候直接將這個驃騎大將軍的位置給我，皇上不會不允許的。”
孔月華惱怒到了極致，就像是看着一個白癡一樣的看着孔念，堅定的搖頭沉聲道：“不可能的。我不會答應你的。”
“呵呵，這可由不得你。你自己看，這是什麼。”
孔月華錯愕的看着眼前的這張藥方，臉色難看到了極致，伸手就去抓那張藥方。
卻被孔念飛快的收了起來，冷笑道：“月華你說，如果我對外公佈……那你這位孔家最出風頭的小姐，會如何？”
“不，你不可以。你不能這樣做。”
孔月華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不可思議的搖頭，茫然的低聲呢喃道：“你不能這樣做。”
孔念笑眯眯的將藥方收到了自己懷裡，認真道對孔月華道：“月華，你是最聽話的妹妹。
你一定會幫哥哥得到驃騎大將軍的位置的。
是不是？
你放心，哥哥知道你心裡惦記着規王。
哥哥一定會想辦法，讓你成爲規王的女人的。”
孔月華的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她不明白，當年爲她診斷，斷定他是石女的那位郎中開的藥方，怎麼會在孔唸的手裡。
孔家從未出現過石女，可這一點都不妨礙孔月華知道其他的家族對石女的懲罰。
石女被認爲是厄運的象徵，若是一個家族出了石女，那就證明這個家族開始走下坡路了。
唯一化解的辦法，就是將這個石女送去家廟裡面，日夜修行祈禱，才能扭轉家族的厄運。
孔月華小時候就曾經看見過一個石女被送走。
那哭得肝腸寸斷，也沒辦法讓那些所謂的家人們放她一馬。
其實對於孔月華來說，去家廟路也沒什麼，說不定還自由一些。
孔月華怕的，並不是有關自己的事情。
而是有關自己姨娘的事情……
石女的姨娘，會被認爲是不祥的源頭，會被沉塘，或者是被祭天。
沉塘也就罷了，不過是和淹死而已。
真正殘忍的是祭天。
其實祭天就是剮刑，一個大活人，被刀法最好的劊子手，拿着薄如蟬翼的刀片，一刀一刀的將血肉片下來，要足足九千九百九十九片肉……
刀法好一點的劊子手，割完這些肉，受刑的人都還不會即刻死掉。
而祭天的刑罰，是不能補刀的。
所以只能往傷口上面撒鹽，讓人活生生的痛死。
孔月華這些年之所以嚴守秘密，並非是自己受不了家廟清苦，而是擔心自己的姨娘被祭天。
曾經那個石女的姨娘是被沉塘的，她很清楚的聽見孔丞相說：“影響家族命運的賤女人，沉塘都是輕的，應該用來祭天，用鮮血來向上天祈禱，將家族的氣運還回來。”
那時候孔月華年紀還小，並不知道祭天是什麼，只記得孔丞相說那一番話的時候，眼神猙獰得前所未有的可怕。
所以那時候的孔月華就記住了，千萬不能對任何人透露自己的石女的事情。
之前和陶夭說，那時候因爲信得過陶夭，也信得過慕子規，知道他們不會相信那些無稽之談。
可如今，自己最大的秘密，最大的軟肋都被孔念捏在了手心裡，孔月華不得不妥協。
哪怕是……
爲了自己的姨娘。
看着孔月華身上的氣勢逐漸的萎靡了下來，孔念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一臉猥褻的對着孔月華的肩膀伸手，做出想要安慰她的樣子。
“你這樣看起來就乖多了。
好好聽話，你放心吧，哥哥不會辜負你的一番心意的。
等哥哥成了驃騎大將軍，一定……”
若是之前，孔念膽敢做出如此下流的舉動，孔月華一定毫不猶豫伸手就打了過去了。
可如今，孔月華只是往後瑟縮了一下身體，躲開了孔唸的魔爪，還要和孔念陪笑道：“哥，你放心吧。
我心頭有數。
且不說是不是爲了哥了，就算是證明我比那一羣男人們都要厲害，我也會去努力的。
你知道的，我爲了這個目標，一直努力好久好久了。”
孔念臉色陰沉的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臉色難看到了極致，揚手一巴掌扇在孔月華的臉上。
啪！
五個清楚的巴掌印出現在了孔月華的臉上。
“賤人！
你是什麼樣的身體，你不知道嗎？
你以爲本少爺是喜歡你？
本少爺不過是獵奇罷了。
本少爺和你說清楚，你別仗勢着本少爺對你有幾分興趣，就這樣的拿喬起來。
若是惹怒了本少爺，吃虧的可是你。”
孔月華不可思議的看着孔念。
這哪裡是那個平日裡在府裡唯唯諾諾的孔念，這分明是另外一個人。
他骨子裡的陰冷，暴戾，在這一刻暴露無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