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這陣子一直氣壓極低。
太子事事不順,看什麼都不順眼,連帶着府裡的下人們都人人自危,走路都不敢大聲。
前兩日,葉自軒被爆出經常出入青樓,和民女有染,還在大街上鬧得不可開交,而且那個女人還是與顧家有關。
一波三折,連皇帝都知道了,又把他訓斥一頓。
沉如寒覺得自己真是最近走黴運,莫名其妙一個客卿的事都能牽連到他,簡直是天降大鍋!
更有意思的是,當天晚上葉自軒就在大牢裡身亡了,經過檢驗,乃是毒殺。
爲何會被毒殺?誰會毒殺他?
這簡直就是一目瞭然的事。
沉如寒在朝堂上又被彈劾,皇帝又訓斥他一番,雖然說是他用人不察,沒有說他別的,但身爲一國太子,三番五次被訓斥,也是一件恥辱的事了。
回到太子府,沉如寒下令,把葉自軒裡裡外外都查個清楚,哪怕是死了也要查!
和誰來往過密,又都幹過什麼事,一五一十,就算是他死了,沉如寒也得泄泄憤。
查來查去,就查到董葉兒頭上。
原來董葉兒不僅知道葉自軒人品不行,經常出入青樓,甚至還經常給他丹藥。
這可把沉如寒給氣壞了,當晚就找董葉兒發作一場。
太子府裡雞飛狗跳,沉如寒頭痛不已,這晚正在書房,思索着該怎麼走下一步,好在百官和皇帝面前重新樹立一下形象。
正在煩悶,忽然有人來報:“殿下,門外有人來送了份禮,說是要轉交殿下。”
“嗯?什麼人?”
“對方放下就走了。”
沉如寒覺得奇怪,送禮不少,他身爲太子,收的禮自然不少,但這樣不提名字,沒說要求的,還真不多見。
“東西在哪?”他心中暗想,莫非……和契丹有關?
“就在門外。”
“拿進來。”
東西帶進來,是一個盒子,硃紅色,看上去倒也精緻,不是特別重。
沉如寒也挺小心,微微晃了晃,不像有什麼機關。
他讓人退出去,若真是契丹方面的東西,不能讓任何人瞧見。
抽出劍,小心翼翼把盒子挑開,也沒暗器飛出,他微鬆口氣,上前查看。
這一看之下,不禁嚇了一跳!
裡面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啊,”他驚呼一聲,捂住心口平復半晌,現仔細看,發現這人他還認識。
正是太醫院的吳院判。
這是怎麼回事?
“撲通”一聲。
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書房後窗墜落。
他警惕靠過去,推開窗子,一股血得氣直撲鼻孔。
正是吳院判沒了頭顱的屍身。
沉如寒吃驚非小,太醫院的院判可不是鬧着玩的,就這麼死了,頭顱屍身分了家出現在他的府裡,他就是渾身長滿嘴也說不清楚啊。
“來人,來人!”
他大叫幾聲:“備車!”
沒過多久 ,他拿着裝着吳院判頭顱的盒子,匆忙進宮。
太子府附近的路口暗影處,緩緩走出條人影來。
沉如莫。
他目光幽深,看着沉如莫的車駕匆忙離去。
風一在一旁道:“王爺,太子進宮了,要不要跟上?”
“不必。”
沉如莫聲音冰冷似水。
這只是一次試探。
看到沉如寒慌忙出府,帶着人頭進宮,沉如莫心裡的一個懷疑也慢慢浮現。
吳院判,並不是太子的人。
那麼,他爲何要害他?又爲什麼在那種情況之下,還攀咬太子?
沉如莫也一直以爲,他的腿是沉如寒所害,畢竟他當年也追查過。
此事與沉如寒脫不了干係。
以至於,當事情發生,他首先想到的也是沉如寒。
或許,有人正是利用了他這種想法,利用他和沉如寒之間的矛盾呢?
他沒再多說,轉身回府。
當夜。
白雲淺也沒睡好,天近黎明,聽到外面有動靜。
她立即睜開眼,白芍風塵僕僕地回來了。
“小姐!”
“白芍,你辛苦了,”白雲淺扶起她,“情況如何?”
“一切順利,都已經準備就緒。”
“好,好, ”白雲淺歡喜不已。
撒下網,就等大魚上鉤了!
“快下去歇息吧。”
“是。”
白芍退下,白雲淺卻無法再睡着,她索性起身,拿出舍利子,細數着裡面的草藥。
每一樣她都記得清楚,得到時的情景,父母的笑意,時刻不忘。
“爹爹,孃親,女兒很快就能爲你們報仇了!”
第二日一早,白雲淺命人去街上打探消息,尤其是吳府的消息。
吳院判被斬殺,這可不是小事。
雖然沉如莫說,他會處理乾淨,不會讓人懷疑此事與他有關,但,吳院判的死,別人不知道,沉如寒一定會知道。
誰知道他又會做出什麼事來?
可奇怪的是,派出兩撥人去打探,回來都說,一切如常,什麼都沒有發生。
什麼都沒有?
難不成堂堂院判,就這麼死了,沒有人追查?
皇帝也不過問嗎?
白雲淺越想越覺得此事奇怪,她按捺不住,找個藉口出府,直接去了王府。
門口的人看到他,都客氣得不得了。
“白小姐,您來了。”
“王爺可在?”
“王爺不在,進宮去了。”
白雲淺微怔,心裡有點亂:“進宮去了?什麼時候?”
正在說着,雷二從裡面出來,見到她快迎幾步。
“白小姐。”白雲淺點頭,“怎麼回事?王爺是自己進宮的還是……”
雷二把一封信拿出來,雙手遞給她:“小姐,這是王爺讓屬下轉交給您的,王爺說,如果您來了,就請您看這個,別慌別亂,王爺一切有數。”
聽他這麼一說,白雲淺心頭鬆了鬆,由此可見,沉如莫進宮之事,是他預料之中的。
會和吳院判有關嗎?
她展開信,紙上是沉如莫力透紙背的字跡。
她來來回回看了幾次,信裡的意思,和雷二轉達的話差不多。
都是說,此趟進宮,不會有什麼風險,讓她不要擔憂,說不定還有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無憂反喜?
白雲淺不太敢相信。
時間一點點過去,卻始終不見沉如莫回來,白雲淺等不及,想着先回去,求白運城進宮看看,打探一點消息。
今天並非上朝日,白運城就在書房,聽完白雲淺的話,他摸着鬍子,微眯眼睛問道:“丫頭,你什麼時候與戰王如此相熟了?”
白雲淺一噎,這事兒……還真不太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