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江省委辦公大樓
省委書堊記辦公室,外間,作爲省委聶書堊記的秘書,洪峰的工作也是忙碌的,春節過完之後,整個紅江的工作又開始了一個新的歷程,今年更是紅江省省委政府新的班子上任的一年,紅江的人民對新班子都有着巨大的期待。聶振邦的工作自然是忙碌的。
這一段時間,聶書堊記的日程安排都是滿滿當當的,不是去各個廳局委視察指導工作,就是要深入某一個廠礦或是企業調研。
在辦公室裡坐着的時間,也是少之又少,即便是現在,在辦公室裡面,洪峰也是忙得很,不少的文件需要整理,還要根據文件的重要性,緊急性等等,分門別類放好。這就是秘書的重要工作職責。
此刻,放在桌子上面的手機卻是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上面,賀玉笙這三個字,洪峰也愣了一下,有些詫異。
但是,還是很快就拿起了電話,按下了接聽鍵,微笑着道:“賀副省長,您好。”
賀玉笙此刻也調整了自己的心態,時至今日,賀玉笙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是什麼樣子,之前,大地置業的事情,省裡面的果決動作下來,慶安縣乃至是廬吉市官場震動,不少領堊導幹部倒黴,大地置業裡面,不少人被抓了起來。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但是,賀玉笙很明白,這不過是聶書堊記沒有深挖而已。
大家都是體制內的幾個人,大地公司有幾斤幾兩,誰都看得出來,真要是沒有一點門路,慶安縣的人會如此的巴結,很顯然不可能,光憑大地公司那些個人,很顯然還不足以達到一個讓慶安縣的領堊導來巴結的地步。
這也是賀玉笙爲什麼讓兒子賀淼收斂一點的原因。
另外,省內的人事即將變動的這種傳聞,也讓賀玉笙感到了窘迫的感覺,對於這個,賀玉笙是很清楚的,省內的傳聞,固然有些是空穴來風,但是,這個事情,絕對不是。
從這個傳聞,賀玉笙嗅到了一絲異常的味道,這是文寶貴在行動了,作爲省政度的黨組書堊記,政府的一把手,文寶貴必然要在黨組班子裡樹立起他的威信。
之前,柳勇退下去,賀玉笙就已經走錯了一步了,而現在,賀玉笙再不動,那以後恐怕想動都沒有機會了。
所以,賀玉笙這纔打了電話過來,聽着洪峰客氣之中帶着一點疏遠的口氣,賀玉笙不以爲意,但是,心中也很警醒。從這一點看得出來,自己在聶書堊記心目之中的印象並不好。
秘書,作爲領堊導的心腹嫡系,也可以算是領堊導身邊的一個晴雨表,從秘書的態度上,可以猜測出來領堊導的想法。
調整了一下心態,賀玉笙微笑着道:“洪老弟,忙呢?”
堂堂一個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卻是和一個處級的秘書稱兄道弟,從這一點就看得出來,賀玉笙此時已經將姿態放低到了最低的程度。
洪峰也愣了一下,賀玉笙如此客氣的態度,這是洪峰沒有預料到的,當年,洪峰跟着張天越的時候,賀玉笙不還是無比牛氣麼?什麼時候,把自己這個省委大秘給看在眼裡了。還不是一口一個小洪的這麼叫着。現在,這態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讓洪峰反倒是有些不適應了。
訕笑着道:“賀副省長,您客氣了,談不上忙,反正,做秘書工作嘛,就是這麼些事情,主要還是爲領堊導服務。”
頓了一下,洪峰直接就奔主題,道:“賀副省長,您有事?”
賀玉笙和自己老闆的關係並不密切,洪峰之前也對賀玉笙有些怨念,這一來二去,兩人之間,自然是沒有什麼好說的,洪峰三句話不到,就直接進主題了。
對面,賀玉笙沉默了一下,微笑着道:“洪老弟的工作的確是辛苦,不過,這也是很正常的,爲聶書堊記服務嘛,不忙纔是怪事了,領堊導身邊無小事嘛。”
寒暄了幾句,客套的拉攏了一下關係之後,洪峰眯着眼睛,微笑着道:“紅老弟,這一次,打電話給你,主要是想問一下,聶書堊記這邊有時間沒有?我聽說紅城的蘇園生態酒店那邊的菜還有點特色,要是聶書堊記有時間的話,明天晚上,我想請聶書堊記一起去試試那邊的口味。”
賀玉笙也知道,此時此刻,已經不比當年張天越的時代了,那個時候,張天越年紀老邁,也沒有柳勇那麼強勢,雖說是一把手,但是,恐怕比一般常委都不如。和聶書堊記相比,那就更是天差地別了。
這個時候,再不主動一點,以後這紅江,可就沒有自己說話的地方了。
洪峰愣住了,今天,賀玉笙這個電話,給自己的驚奇實在是太多了。沉吟了一下,洪峰這才道:“賀副省長,具體領堊導明天晚上有沒有安排,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看這樣吧,我去問一下聶書堊記之後,我再給您回個電話。”
賀玉笙此刻卻是沒有半點的不高興,電話裡面,連連道:“好,好,那就麻煩洪老弟了。”
一掛下電話,洪峰也不敢怠慢,跟在聶書堊記身邊的時間長了,此時此刻,洪峰這才真正有了一個省委大秘的樣子,之前,跟張天越的那一段,洪峰根本就沒有體會到一個省委大秘要做的工作。如今,這纔算是真正的入門了。
洪峰很清楚,在體制內,尤其是到了聶書堊記這一個層次,所謂的矛盾,那不過是一句空話,主要的問題,其實還是在政見的分歧上面。在利益的牽扯上面。
賀玉笙的邀請,這不是小事,甚至,有可能關係到聶書堊記的佈局和打算,這不是兒戲的,洪峰也不敢有任何的隱瞞。
敲了敲門,一走進裡間辦公室,看到聶書堊記擡頭看着自己,洪峰隨即道:“書堊記,剛纔賀玉笙打來電話,想請您明天晚上在蘇園生態酒店那邊吃晚飯。”
聶振邦此刻正在看着資料,這是李蔚然送過來的,是關於這一次人事調整的,在幾個關鍵的職務上,幾個合適的名單人選上,李蔚然都用紅筆做了一個記號,並且,在後面,也詳細的列舉出了這些人的履歷和任職,從這一份名單上,聶振邦可以一目瞭然的看出來,誰是誰的人,這樣,也有利於聶振邦心中有一個完整的判斷。
聽着洪峰的話,聶振邦心中也有些詫異,哦了一聲,放下了手中的鋼筆,賀玉笙的邀請。看樣子,賀玉笙這是着急了啊,否則的話,以賀玉笙的性子,是不可能放下架子來求人的。
對於賀玉笙,聶振邦的瞭解雖然算不上太多,但是,絕對透徹,賀玉笙這個人,性格上,是那種典型的強勢之人,能力方面,賀玉笙不說很出色,但是,絕對是比較合格的那種。這是其一。這一點,從之前賀玉笙和文寶貴之間的衝突,壓得文寶貴喘不過氣就看得出來。
之所以,自己不喜賀玉笙,強勢的性格,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還是在賀玉笙本身。從目前瞭解的情況來看,賀玉笙這個人,雖然算得上是一個能吏,但是,在子女的問題上,賀玉笙還是有一些欠缺的,這段時間,所瞭解到的,大地公司,就是最主要的一個問題。
但是,大地公司雖然由賀淼的影子,可沒有充分的證據。另外,紅江省的局面剛剛穩定下來,也不宜大動。大動的話,難免會要驚動上面,這個時候,上面就鼎核心裡面,也不是所有人都看好自己,屆時,要是在上面留下一個不好印象,反而會讓首長爲難,所以,綜合各個方面的原因下來,聶振邦對慶安縣的事情可謂是重拿輕放,虎頭蛇尾的淡化了這個事情。
現在,賀玉笙的態度突然轉了一個彎,這就讓聶振邦要沉思了,很明顯,賀玉笙這是想向自己表達出他的善意,從另外一個角度來說,也證明賀玉笙着急了。
此刻,聶振邦也在沉思,是不是接納賀玉笙的這一份善意。
沉默了一下,聶振邦擡頭看着洪峰道:“小洪,賀玉笙還說其他什麼沒有?”
“沒有了,賀玉笙就只說了這一個方面。”洪峰搖了搖頭,彙報着。
聶振邦微笑着點了點頭,果然,賀玉笙的架子就算是放下來了,卻也還是有所保留,這反倒讓聶振邦放心了。真要是全部都放下了,那也不是賀玉笙了。那樣的話,聶振邦反倒是要考慮考慮。而現在麼?完全沒有那個擔心,這種狀態,反而是賀玉笙被逼急了的真實表現。
沉默了一下,聶振邦點頭道:“明天晚上,沒有什麼安排吧。”
這麼一說,洪峰就明白了,聶書堊記這是基本同意了,對於日程的安排,洪峰基本不需要翻文件,隨口就道:“暫時還沒有。”
聽到洪峰的回答,聶振邦也正色道:“沒有的話,那就最好不過了,等下,你給賀玉笙回個話,明天晚上,我一定準時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