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樂在旁邊看着,賀玉笙的這種表情,陳樂是一點不落的看在眼裡,心中冷笑了一下,老子英雄,兒未必好漢。賀玉笙父子,這就是最典型的一對。
翻看賀玉笙的履歷,從一個寒門學子,硬生生的依靠自己讀書跳出農門。參加工作之後,和一個縣委書堊記的女兒結婚,走到現在,五十幾歲,還不到六十歲就成爲了副省級的幹部,可以說,賀玉笙的一生,堪稱是跳出農門的典範。憑良心說,這的確是一個值得佩服的人物。
可是,對子女教育的缺失,使得賀淼養成了膽大妄爲,目中無人的這種性格,這也是賀玉笙的過失。
這一次,賀淼被帶走,很顯然,這種人,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的。在接下來的審訊過程之中,審訊誰都沒有審訊賀淼這麼容易。賀玉笙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臉色才變了。
陳樂走了上去,微笑着道:“賀副省長,今天的事情,還是麻煩了,感謝賀副省長支持我們政法委的工作。在賀淼的審訊上,賀副省長儘可放心。
我們絕不會採用任何違法違規的措施,這一點,可以請賀夫人一起去省公堊安廳觀摩。”
陳樂的話語,讓賀玉笙的臉色一變,這是赤裸裸的打臉了。看着陳樂,賀玉笙臉色陰沉,道:“陳書堊記的邀請,我們一定會照辦的。”
賀玉笙如此淡定的話語,反倒是讓陳樂有種被噎着了的感覺。賀玉笙的成功,這並不是偶然的。果然,到了這一個層次,每一個人都可以稱得上是老狐狸啊。
訕笑了一下,陳樂說了幾句客套話之後,轉過身,卻是沉聲道:“回廳裡,立刻組織審訊人員,展開提審工作。”
聶振邦的辦公室內,在第一時間,聶振邦就得到了陳樂的彙報,戲劇性的變化,讓聶振邦也有些唏噓,果然,堡壘還是從內部攻破的。
恐怕,賀玉笙父子都沒有想到,因爲他們的決定,因爲擔心劉子健說出了不該說的東西,當他們選擇了最爲極端的一種方式之後,劉子健卻是給自己留下了一條復仇的後路。
當即,聶振邦就開口道:“好樣的,老陳,這是一個了不起的突破,賀淼被捕,這將給龔正這邊帶來巨大的推動,所有的問題,在這一刻,將迎刃而解。對於賀淼的審訊工作,也要及時進行,千萬不能給對手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聶振邦的眼光是毒辣的,這麼多年下來,聶振邦早已經不是當初隻身一人遠赴西北的毛頭小子了。此時,紅江省內,諸多官員被雙規調查,包括大地公司在接受調查,根源就在賀淼身上。
現在,之所以陷入僵局,最主要的,還是因爲賀淼無事,賀淼的身後,站着的是他老子賀玉笙。甚至,有可能還有一個方遠山。
而現在,賀淼被抓,這種衝擊力是巨大的,將直接影響到所有人的情緒。有情緒,就會有心理波動,有波動,就代表着破綻。一旦打開局面,連鎖反應之下,大局將定。
說完,聶振邦卻是意猶未盡,再次補充道:“這樣,稍後,我會親自過來看你們審訊,一定要做好充分的準備,爭取一次沖垮賀淼的心理防線。”
掛下了電話之後,聶振邦站在辦公桌的前面,沉吟了一下,拿起了電話,撥通了龔正的號碼。
這個時候,完全有必要和龔正溝通聯絡一下,也只有如此,才能加大龔正的決心。
嘟嘟兩聲之後,電話那端,傳來了龔正的聲音,有些疲憊,有些沙啞:“聶書堊記。您好。”
這一段時間下來,龔正這邊也承受了不小的壓力,可以想象,聶振邦都接到了莊愛國打來的電話,龔正作爲這次事情重要的一個角色,作爲紅江省紀委書堊記,龔正的態度和選擇也同樣的重要。
上面的壓力以及案子出現的僵局,這讓龔正有些憔悴。加班,那是家常便飯。調查取證,各個方面都要考慮到。從各種細微處,找到關鍵的地方,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聶振邦的聲音很是和氣,很是客氣:“龔書堊記,相信,你也應該得到消息了吧。”
“知道了,賀淼被捕,這將是整個案子的一個轉機。這必將使那些還心存僥倖的人,失去希望。我這邊已經加大了審訊的力度,相信,不日之內,就會有好消息出來。請聶書堊記放心。我還頂得住。”龔正的話語,還是這般直爽。乾脆利落,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聶振邦也點了點頭道:“那就好,紀委聯合工作組那邊,就交給你了。”
掛下電話,聶振邦拿起了衣架子上的外套。走出房間,洪峰也已經站了起來,道:“書堊記,您要出去?”
“小洪,安排一下,通知一下戴飛,我們去一趟公堊安廳。”聶振邦直接吩咐起來。洪峰的表現,讓聶振邦有些看重,一個好的秘書,能夠爲自己承擔不少的工作。很顯然,洪峰是稱職的。
下到樓下,一出省委辦公大樓大廳,在下面,專車已經等在了旁邊,而且,已經是啓動狀態了。洪峰幫聶振邦開門之後,也坐在了副駕駛上,車子飛快的駛出了省委大院。
聶振邦趕到省公堊安廳這邊的時候,停車場內,一臺車子引起了聶振邦的注意。
洪峰也已經轉了過來:“書堊記,WJ紅-TOO28。這是賀副省長的車子,看來,賀玉笙也坐不住了。”
聶振邦的嘴角翹了起來,賀玉笙坐不住了,這是很正常的事情。任何人,除非,是沒有人性的畜生,在這種事情之下,要是坐得住纔怪。賀淼總歸是賀玉笙的兒子。
拋開身份地位不談,賀玉笙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父親,老百姓遇到這種事情,是沒有辦法,但是,賀玉笙要堅持來旁觀還是沒有問題的。
“小洪,不要管這些事情,賀玉笙過來,這也是人之常情,身爲人父,關心孩子的命運這是正常的事情。我們進去吧。”聶振邦沉聲說着。
打開車門,走了下來,聶振邦大踏步走進省公堊安廳的辦公大樓,一進門,就看到陳樂陪着賀玉笙走了過來。
看到聶振邦,賀玉笙的臉上很是尷尬,但是,很快賀玉笙就調整好了心態,恭敬道:“聶書堊記。實在是慚愧,我實在沒有想到。賀淼竟然會做出這種荒唐的事情,作爲父親,我疏忽了對子女的教育。以至於,犯下了這種違法的事情。作爲一個領堊導,對家屬的要求不嚴,這是我的過失,我懇求辭去常務副省長的職務,並請組織上處分我。”
賀玉笙的話語但是十分的乾脆,這也很正常,連職務都不要了,那就是說,已經放棄自己的政治前途了,那還在乎什麼處分。雙開都是無所謂的事情。
聶振邦擺了擺手,避開了這個話題:“老賀啊,令公子的事情,我也聽陳樂同志彙報了,有些惋惜啊。大好的青年,怎麼能跟一個法盲一樣。不過,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嘛。自古忠孝難兩全,你的心思,全部都在工作上,並且,也做出了出色的成績。現在,有這種事情,這也是在所難免的。”
說着,聶振邦不等賀玉笙回話,轉頭道:“陳樂書堊記,賀副省長應該也是來旁聽的吧,這樣,你給我們安排一下。今天,我和賀副省長來監督你這個政法委的大領堊導。可不能出現什麼刑訊逼供的事情。”
在省公堊安廳最先進的審訊室這邊,聶振邦和賀玉笙坐在了隔壁,陳樂在旁邊陪同。透過中間的單面透明玻璃,可以很清晰的看到審訊室內的一舉一動。
三人的座位也很搞笑。相互之間都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三人坐下之後,很快,那邊的審訊就開始了。
根據光碟和筆記本的記錄,首先,在審訊人員向賀淼播放了光碟的內容之後,賀淼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另外,在筆記本記錄的一些內容下,賀淼的心理攻勢很快就被突破了。僅僅僵持了十分鐘之後,賀淼就交待和承認了自己安排劉子健僱傭網絡水軍對聶書堊記造謠的事實,這邊,審訊的人員都是有着豐富經驗的人。
隨着賀淼的交待,更是趁勝追擊,繼續以一種壓迫的姿態,針對筆記本上的行賄和受賄記錄,逐一的審問了賀淼。
此時此刻,賀淼卻是沒有了任何的反抗,老老實實,原原本本,交待了這些事情。
審訊的過程,一點不落的傳了過來,這讓賀玉笙的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事到如今,兒子賀淼的牢獄之災恐怕是躲不過了。
再看下去,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賀玉笙站了起來,看着聶振邦道:“聶書堊記,關於賀淼的事情,我在這裡向組織上表態。一切都按照法律程序走,該判死刑的話,我也毫無怨言。我還有些事情,就先告辭了。”
看着賀玉笙離開,聶振邦的臉上也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這時候,洪峰卻是一臉凝重從門外走了進來,低聲道:“書堊記,龔書堊記的電話,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