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相商,三清籤壓封神榜,使德行者成就仙道,功深得享神職,福緣淺薄者重入輪迴,因果糾纏者化爲灰灰,至此,封神一事已成定論,老子見封神榜已然籤壓完畢,遂起手收了封神榜,向元始、通天等人起手一禮道:“各位師弟,此事已了,我等需靜候百年,天道運轉,待殺劫之時,各憑機緣。”說完也不理衆人回話,出得大殿,駕起祥雲自回了三十三層天。
紅雲見老子先走了,也是上前行得一禮道:“此事已了,我也要回風火島了,二位師兄,女媧師妹,來日再會。”通天見紅雲也要走,急忙接過話頭道:“我同紅雲師弟同路,我二人結伴同行。”說完便隨着紅雲出了玉虛宮。
紅雲與通天二人一路東行,片刻就到了東海,通天一路上低頭趕路,默不作聲,紅雲知道通天門下衆多弟子上得封神榜,心情定然不好,也就沒有打擾他,及至東海,通天於虛空中定住身形對紅雲說道:“師弟,眼下也無甚事,可隨我到碧遊宮略坐片刻。”紅雲見通天一路無話,及至東海,忽然定住身形,邀請自己到金鰲島作客,心中不由的一楞,暗思:“此時天地殺劫將起,你通天衆多弟子上榜,那有閒心請我去遊玩,怕是有事要說,我且拒絕一下,看你如何打算。”紅雲想定便對通天說道:“通天師兄,天地殺劫將起,我心中實是掂念風火島中諸多弟子,你我二人相離不遠,不如改日再聚。”通天聽得紅雲此說,知道不說出實情,紅雲不會隨自己回島,心下一陣猶豫,半晌之後,終於下定決心般的說道:“師弟且末拒絕,通天有事,還請師弟幫襯一二,只是此事較爲繁瑣,故請師弟隨我同去金鰲島。”通天即爲聖人,且性格高傲,能說出這番小話來,也是相當丟麪皮,紅雲當下心中一樂道:“師兄即有事相招,我自當前去,卻是不知師兄所爲爲何。”
“師弟一去便知。”通天見紅雲有同意的跡象,生怕紅雲跑了一般,上得前來,拉着紅雲便向金鰲島而去。
紅雲隨着通天上得金鰲島,有通天門下衆多弟子接了出來,通天門下弟子衆多,萬仙來朝決不是空話,雖然大多數弟子學藝有成,分散於洪荒各地修行,可此時留在金鰲島的也有數千人,密密麻麻的人羣,俱向通天和紅雲叩拜下來,紅雲擡眼望去,這數千人中,根行深厚、功德加身者,不過幾百人而矣,若是天地殺劫起時,這些門人弟子怕是難逃劫難。
通天因封神一事,心中不快,從玉虛宮中出來便是一張黑臉,此時見門下弟子出迎,也不言語,一揮手,遣散了衆人,獨自帶着紅去入得碧遊宮中。待童子奉茶之後,通天也不矯性,直接奔了主題,對紅雲起手一禮道:“紅雲師弟,此番請你前來,卻有一事相求,還望師弟成全。”紅雲見狀,放下茶盞,還了一禮道:“通天師兄有事且請說來,紅雲如能相幫,定不推脫。”
“師弟,當初得你提點,我立截教,以誅仙四劍鎮壓氣運,本着有教無類,收錄了衆多弟子,你方纔也見了我門下的衆多弟子,其中根行深厚,福緣在身者實是不多,且誅仙四劍主洪荒殺伐之事,不足以鎮壓大教氣運,是以此次天地大劫,我截教氣運缺失,難保住門下弟子平安渡劫,如此,我之大教卻是危矣,雖得封神榜可保住一些真靈,其餘衆多弟子難免化爲灰灰,我等聖人且爲人師者,哪能忍心看着自己門人弟子化做灰灰,故而愚兄一再相邀師弟前來金鰲島,卻是有事相求,還請紅雲師弟幫愚兄過此難關。”通天輕輕的向紅雲說出了截教的困難。
截教之事紅雲早就瞭解得通透,此時天地殺劫將至,聽得通天爲得門下弟子,能如此不要聖人面皮,自揭己短,也是十分佩服,遂輕聲的問道:“不知師兄可有何打算,還請說來。”
“師弟也知,此番於玉虛宮中,三教籤壓封神榜,只是籤榜之時,我存了些許心思,於榜中籤了近二百餘位門下弟子,俱是德行有虧,福緣不足之人,上得榜中成就神位,也算是我爲這些弟子留得一線生機,雖然有衆多弟子應劫上榜,卻大多是三代、四代弟子,我截教之中骨幹不失,根基猶存,仍能維持大教運轉,殺劫之後,再做一番努力,定能恢復以往。只是此番我演化天道,探得一線天機,若殺劫一起,我截教氣運不足,危如累卵,稍有不慎便會化爲飛灰,不復存留,故而我想自教中挑選出千名不足以應此天劫的弟子,避於師弟門下,請師弟替我調教一二,一來由師弟氣運鎮壓,這些弟子可沾染上一些師弟的福緣,也平安渡過此劫,二來可保我截教於劫難過後有恢復的根基,三來也可保東方道門氣運不失;此事事關我截教存亡,還請師弟援手相助,通天定不忘師弟今日之恩德。”通天說完,長起身形向紅雲深施一禮。
紅雲聽通天所說,心中深思不已,通天此舉可謂是攪亂天機,逆天而行,紅雲的風火島不立大教,有盤古劍鎮壓氣運,再加上天地玄黃塔這等後天第一功德至寶,可謂是福緣深厚,氣運悠長,然而通天此舉卻是要分紅雲的氣運,侵佔紅雲的福祉,讓紅雲幫助通天的截教一起抵擋天地殺劫,天道至公,截教門人德行、福緣不足,想要以此法躲過天地殺劫,如此可行嗎?紅雲心中也是不停的推算着。
首先,此舉明處看,實是分了紅雲的風火島氣運,但盤古劍爲混沌至寶,玄黃塔爲功德至寶,俱是不沾因果的靈寶,既使保得截教門下弟子,氣運卻是不失,也不是通天能分出去的;
其次,截教弟子德行缺失,福緣不足,卻是先天不足,並非後天所爲,德行哪裡來的,是千萬年參悟天道,修行而來,福緣哪裡來的,是後來憑藉功德積攢出來的,沒看到洪荒之中哪裡有危難,紅雲便派出若干弟子前去,解危救難,不就是爲了順天而行,積攢功德嗎,若是能補足截教門下弟子的德行、福緣此舉也不是問題;
第三,截教分出弟子避劫難於紅雲門下,此舉雖爲逆天,但逆天之人卻是通天,若是此舉能保得洪荒氣運平衡,消了天地殺劫,則無量量劫不起,也不是非得滅了截教才能補足殺劫,天數之下,有聖人出,聖人不死,大難不已,聖人之下,俱是螻蟻,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乃是天道所在,修行仙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不在三教之列的散修俗人多的是,這些人沒有聖人避護,殺劫起時,或重入輪迴,或身化灰灰,連封神榜都上不得,卻是逆天修行的因果所在,由這些人來充當小魚、蝦米擋此劫難,卻是正好。
如此,把截教門下避護在風火島中,氣運通天分不去,德行、福緣也好辦,德行不足乃是修爲不夠導致,用密法調教一二,補足即可;福緣嗎,乾坤鼎內功德金光多得是,先借給截教門下一二,過後連本帶利收回來就是;只是通天逆天之舉,能否瞞過天道,紅雲自是不怕,若是此番幫助通天,避護截教弟子,乃是維護道門氣運,把握東方與西方的均勢,也算是守護天道平衡,天罰是找不到紅雲身上的,而且紅雲自上次天罰加身,修爲大進,可隨着天道起伏,卻是再不必怕天罰,可若是通天逆天而行,受了天罰,怕是難以承受,還是把話說明了的好。
想到此處,紅雲一正身形,對通天說道:“師兄,你我同師而出,情若手足,此番你有危難,我自是不會袖手旁觀,但紅雲有一事心中不明,卻要師兄明言,你將弟子避於我風火島,此舉乃是分我氣運,我不立大教,氣運於我只是守護門下弟子平安即可,故而我風火島氣運分一下給師兄門下也是無妨,我自不會在意,只是你安排的弟子俱是德行不足,福緣淺溥之人,怕只有氣運鎮壓,難保平安,還需功德加身才是,另外,此舉乃是逆天而行,師兄如何瞞過天道,且師兄行此險招,稍有不慎,便有天罰加身,到時則悔之晚矣,故而還請師兄仔細思量一二。”
通天聽了紅雲所說,不由羞愧的滿臉通紅,自己要分紅雲風火島氣運,以讓門下弟子避過天地殺劫,這對任何一位聖人來說都不會同意的事,人家紅雲卻一點都不在意,而且處處爲自己着想,爲自己門下着想,自己身爲聖人,寄身於天道之下,天道不毀,虛空不碎,聖人是不死不滅的,但聖人也是要麪皮的,如此難於啓齒之事,自己說着都覺得不好意思,紅雲卻以己度人,乃真良善。
通天想定,擡起一張紅臉向紅雲再行一禮道:“師弟真乃良善之人,通天實不及也,如此難於啓齒之言,愚兄說將出來,都深感羞愧,師弟卻處處爲我着想,我卻只顧自己私心,實在是讓愚兄無地自容,也罷,我能將如此不要麪皮之話說出口來,也就不怕師弟見笑了,我將門下交與師弟,能保得多少且算多少吧,我行如此險招,他們仍難過殺劫,那卻是天意使然,非人力可爲,只能怪自己福緣淺薄吧,另外,不瞞師弟,我上回自風火島聽得師弟講解道法,回來之後,心有感悟,道行一日千里,如今怕是也如師弟於地府之中的狀況一樣,道心顫動不己,故而行此險招,如此逆天之舉無事,我自慢慢修行,一點一點參悟天道,終有進境之時,如逆天而行,天罰通天,雖受天罰之苦,卻也能讓通天一探天道究竟,而且此舉尚能保住衆多門下弟子,保全大教不亡,些許苦楚,卻也值得,還請師弟成全。”
紅雲聽通天所說,一爲保全截教不亡,二爲自身天道感悟,卻是正途,當下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師兄能爲門下弟子而不顧聖人面皮,足見師兄乃情義之人,只是天道無常,師兄逆天之舉,若真是受了天罰,那滋味真是不好受啊,師兄還是再細細斟捉一二吧。”
“唉,師弟受過天罰,也知道心失守的狀況有多難受,我知道師弟乃良善之人,不忍我受那天罰加身之苦,以此良言相勸,只是此時天地殺劫將起,我截教實在沒有其他出路可走,方纔想出此等險招,還請師弟成全。”通天一聲長嘆,說出心中苦楚。
“既然師兄心意已決,紅雲當不負師兄所託,師兄可將二代弟子中,德行不足,福緣淺薄之人挑選出三個周天之數,紅雲盡全力保全師兄的這些弟子,以做截教根基之所在。”紅雲見通天下定了決心要行此險招,便不再計較,只待通天選過弟子,好迴轉風火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