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自紅雲離去之後,日夜于山間修行,閒瑕之時便與郭申、直健二人演練武藝,郭申、直健二人在得知楊戩的老師乃是至聖紅雲,那裡肯放棄成就仙道的機緣,便搬到山中隨楊戩一起修行,在修習了楊戩教授了修行之法後,脫了凡身,身輕體健,氣血沸騰,與楊戩對陣起來倒也不再感到辛苦,雖然山中條件較差,三人一犬卻也過得逍遙自在。
這日,哮天犬于山間獵得一頭梅花鹿,楊戩便與郭申、直健二人商議要將這梅花鹿用火慢烤,以作吃食,奈何山中缺少調味,難去梅花鹿的腥臊之氣,直健一聽,便接口說道:“無妨,山下村落之中,每逢望朔之日便是市集,今日正好爲朔日,我且下得山去,買些調料回來,也好烤制這鮮鹿。”
直健下得梅山,迴轉到從前居住的村落之中,卻見村中家家掩門,街上連個人影都看不到,更別說什麼集市了,不由的心中奇怪,遂敲開了從前鄰居門扉,向人打聽原由,這鄰居之人乃是一年老之人,見直健打聽原由,不由的一聲長嘆道:“你卻不知,如今這梅山上添了一夥強人,紮下一個山寨,爲頭的有四個大王,喚作康、張、姚、李四太尉,這四個太尉有得一身好武藝,且會使大神通,帳下聚集着一千二百草頭神兵,打家劫舍,欺壓良善,梅山地處僻遠,天朝兵馬也禁他不得,左右村落,俱是農耕之人,誰敢上去拿他?因此,周圍村落之中再不敢來此買賣,集市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直健聽了老人所說,心中不由的一陣氣惱道:“這梅山素來太平,怎麼會出此強人,這廝們既然大弄,必然早晚要來村中洗劫,難免傷人性命,我卻要回山中準備一番,定不讓這夥強人得逞。”直健向老人討要了些調料,急忙的回了山間。
直健回了山中,將村中出現強人一事說與了楊戩、郭申二人,郭申與直健在村中居住時間較長,與衆村民感情俱深,聽得村中出了強人,便想回村召集人馬,以做防範。而楊戩技藝初成,聽得強人武藝高強,且有大神通,心中也是騷癢難耐,想要前去與之交戰一番,一試身手,三人不謀而和,遂急急的烤食了梅花鹿,帶着哮天犬向山下村落而去。
楊戩三人在村中一住數日,終於將這夥強人等到了,領頭之人乃是強人中的姚、李二太尉,帶着二三百草頭兵,縱馬於村前,高聲喝叫要借糧草,若是不與,便要血洗山村。
楊戩於村中尋得一匹火炭赤馬,端坐其上,手持一杆長槍,身後跟着郭申、直健,帶着十村蠢的鄉夫走出村來,擡眼望去,見陣前白馬之上端坐一人,頭戴乾紅凹面巾,身披裡金生鐵甲;上穿一領紅衲襖,腳穿一對吊墩靴;腰繫七尺攢線搭;手中橫着丈八點鋼矛,身後列着百十位兵勇,正在吶喊叫陣。這人見楊戩縱馬而出,便一攏馬匹繮繩,高聲喝道:“我乃梅山李太尉,今到貴村借些糧草,若借與我等,一切便罷,若是不與,哼哼,定將這村落之中殺他一個不留。
楊戩聽這李太尉所言,心中大怒,縱馬上前高叫一聲道:“你等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犯着彌天大罪,今日卻膽敢前來借糧,且問過我手中長槍。”
李太尉見來人乃是一員年輕小將,且言語狂妄,不由大怒,拍馬上前道:“你小小年紀,休得要逞弄精神,待我將你斬殺馬下,再血洗此村。”
楊戩也是大怒,再不言語,一抖手中長槍,催馬上前,來戰這李太尉。
楊戩與這李太尉二人交馬,便戰在一起,一時間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二人鬥了多時,楊戩見這李太尉武藝雖精,卻遠不是自己的對手,待把這李太尉的技藝看的差不多時,便賣個破綻,讓李太尉把鋼矛望自己心窩裡搠來;楊戩卻把腰身一閃,把李太尉連人帶槍擷入懷裡來;接着輕輕一挾,便把李太尉捉了過來,狠狠的往地上一丟,摔落在地上,被郭申、直健二人帶着村夫給綁個嚴嚴實實,而那匹戰馬撥風似的跑了回去。
楊戩抓了李太尉,正想拔馬回村,只聽對面陣中又衝出一人高聲呼道:“速速放了我家兄弟,不然定將你們全村殺得雞犬不留。”
楊戩一聽,心中大怒,也不答話,縱馬持槍向來人殺去,這人手持一杆長戟,見楊戩殺來,急忙抖出一個戟花,起戟來戰楊戩,楊戩槍快,見長戟刺來,輕輕一挑戟杆,便將長戟從身左側讓了過去,再一回側,使出一個老樹盤根,將長槍掄圓了,狠狠的打在了對方的身上,直把這賊首一槍桿就打下馬來。
這賊首甚是機靈,從馬上落地之後,猶自滾出老遠,方自站起身來,知道力鬥不是眼前這小將的對手,急忙從懷中取出一個葫蘆,把葫蘆口對準楊戩,口中唸唸有詞道:“疾”,只見這葫蘆中遁出一股黑煙,黑煙散去,現出無數黑針向楊戩射來。楊戩自將對方打下馬去,便小心提防着,此時見對面黑煙之中射來無數黑針,知道對方擺弄神通,忙運轉九轉玄功道:“此乃左道之術,不入正統,待我收之。”說完揮手一招,一甩衣袖,使出一個袖裡乾坤之術,便將無數黑針盡都收了。
對面的賊首正施法中忽然不見了黑針,知道今日不能取勝,急忙轉身就要逃走,楊戩從懷中取出一柄銀色的彈弓,裝上了銅丸,一彈射出,正打到對方的腿上,對方不曾防備,再摔了個跟頭,楊戩縱馬上前,將槍抵住賊首的胸口,壓的對方不敢動彈,被郭申、直健二人領着村夫上前將之綁了個結實,餘下的兵勇見二位頭領都被抓了,急忙四散逃走,楊戩也不理會這些小魚小蝦,任他自去,帶着兩位賊首回了村中。
卻說這些逃散的兵勇回到自己老巢之中,對留在山中的康張二太尉大叫道:“兩位太尉,姚紫、李全二位太尉被山下村中的一員小將拿了去,此刻怕是性命不保。”康太尉一聽急忙問其中緣故,這些兵勇便七嘴八舌的將雙方交鋒的情況說與了康張二太尉,俱言楊戩神通廣大。
康太尉聽得兵勇所言,與張太尉互相對視,半晌不語,心中不由急苦,長嘆不止道:“想我兄弟,方逃得性命,不想在這梅山再次遇到高人,失了二位兄弟,這卻如何是好。”
張太尉聽兄長長嘆,不由的說道:“大哥,我倆盡數都去與他村內小將死拼,如何?”
康太尉一聽,連連搖頭道:“亦是不可;姚紫自幼得異人授得秘法,他尚自輸了,你我如何鬥得過那村中小將?我這裡有一條苦計,若救他不得,你我二人都休。”
張太尉問道:“如何苦計?”
康太尉附耳低言說道:“只除恁地,...”
張太尉道:“好,我和你便去,即使丟了性命也算成全了我等兄弟之義。”
再說楊戩回到村中,將姚紫、李全兩位太尉綁在了院落之中,正與二位兄長說笑,有村夫進院稟報道:“山上有康、張二太尉自來了。”
楊戩聽說,不由笑着對郭申、直健說道:“我自尋他二人不着,他等卻是自己上得門來,二位兄長,且與我一同前去,看他二人做何打算。”
楊戩上了馬,正待出了村口,只見村外走來兩個壯年漢子,步行已到村前,兩個雙雙跪下,擎着四行眼淚,倒頭向楊戩叩拜不已。
楊戩見二人跪拜不已,便下得馬來喝道:“你們兩個跪下是如何說?”
康太尉哭道:“老師不知,小人等兄弟四人,自幼於雲夢山中修行,前些日子不知從何處來得一個金毛怪物,佔據了雲夢山後的湖澤,以活人當做血食,我等不敵,險些做了怪物口中的血食,不得已才帶着衆多兄弟,遠走到這梅山落草。雖說落草,只是搶些糧食,以過危難,卻是不曾傷得人性命,我等兄弟當初發願不求同日生,只願同日死,今日舍弟冒犯了老師法駕,已被老師擒捉在貴村,無計懇求,今來引頸就死,還望老師成全。”
康太尉淚流滿面的說完,張太尉便接口道:“我等就老師手內請死,並無怨心,請老師成全。”
楊戩聽了,尋思道:“他們直恁義氣,我若傷了他等性命,反教人恥笑,算不得豪傑。”便與郭申、直健二人商議了一番,對康張二太尉道:“你們兄弟既然如此義氣深重,我若傷了你們性命,算不得豪傑,如此,我便放了他們二人還你,另外,那雲夢山中若真有怪物,我自會替你等除去,你等也不用再做這打家劫舍,傷天害理之事,但若是你等哄騙與我,沒有甚金毛怪物,我定將你等斬殺於此。”
康張二太尉聽得楊戩所言,急忙叩頭道:“小人怎敢哄騙老師,那金毛怪物吃了我等若多兄弟,若老師能除得此怪,我等願爲老師提槍牽馬,爲奴爲僕,以報老師大恩。”
楊戩聽二人所言,輕輕的點了點頭,讓郭申、直健二人放了姚李二太尉,自己化身成一道金光,向雲夢山而去。
康張姚李四太尉見楊戩化金光而走,知道楊戩有力,不由的心中暗暗慶幸。
楊戩行至雲夢山,忽見狂風大作,霧暗天愁,一處湖澤中旋起二三丈水頭。猛然開處,見一金毛怪物,口似血盆,牙如鋼劍,大叫一聲:“那裡來的生人氣,敢到此間來,正好爲我裹腹?”說話間跳上岸來,雙手各持一柄短叉。楊戩一見,知道這就是康太尉所說的金毛怪物,遂一陣大笑道:“好孽障,正愁尋你不着,卻敢如此狂言,待我收了你,也好還得一方平安。”說完一抖手中長槍,急架相還。未及數合,楊戩起手,發出五雷訣,一聲巨響,引得天雷劈下,霹靂交加,那怪物懼怕雷擊,抽身就走。
楊戩怎能讓它逃走,急忙追去,這金毛怪物向前跑至一山腳下,有斗大一個石穴,嗖的一下往裡面鑽了進去。楊戩見這金毛怪物鑽進洞穴之中,不由大笑道:“若是別人進不來;遇我,憑你有多大一個所在,我也走走。”說完將身體再次化成一道金光,跟着怪物進得石穴中來。只見裡邊黑暗不明,楊戩運起三昧火眼,現出光華,照耀如同白晝。原來洞穴裡面也很大,觀看左右,只見閃閃灼灼的一口三尖兩刃刀立在洞穴之中,又有一包袱紮在上面,三尖兩刃刀的後面躲着一個金毛童子,見得楊戩進得洞來,怕丟了性命,急忙用雙手捧着三尖兩刃刀和那個包袱,跪倒便拜道:“老師饒命,老師饒命。”楊戩一見喝道:“你這孽障,乃是何人,敢於此地造下無邊殺孽。”
這童子聽得楊戩問道,急忙叩頭回答道:““弟子乃金毛童子,自生身俱在此間,守候着這柄刀和包裹,混混噩噩,不知年月,前些日子方出得洞中,貪嘴吃了一些血食,還望老師饒孰,弟子再不敢了。”
楊戩一聽這童子卻是天地生成的,頗有靈性,心中不覺喜愛,便道:“我乃風火島紅雲聖人門下弟子楊戩,現在梅山修行,你既拜我爲師,可隨我同回梅山。”
金毛童子聽得楊戩乃是聖人門下,不但饒過自己,還收自己爲徒,心中高興道:“多謝老師收錄,弟子願隨老師前去,老師可收得這兩件寶貝,也算是弟子孝敬。”
楊戩伸手接過三尖兩刃刀一看,卻是好寶貝,金鋼摶煉,如手頗重,虧得自己身負絕學,否則還真使不了這口利刃,再把包袱打開一看,其內裝的是一件淡黃長袍,上面繡着骨突雲,閃着霞光,屬性爲中央戊己土,主防禦,若是身着此袍,可不懼利刃加身,直看得楊戩心中竊喜,遂將這淡黃袍抖開,穿在身上,卻是不長不短,有如親身量制的一般,極爲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