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翠蓮對陳大姐的話雖然半信半疑。雖然不能直接懷疑上某個人。但是她確實也知道了一些事。大院裡的水比她想象的要深一些。
她將陳大姐的話對顧致城說了之後。顧致城眉頭一皺:“陳大姐跟你說的。”
張翠蓮點點頭:“是啊。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
顧致城自從被靳文給刺激了一頓。加上張翠蓮又無心插柳的一同勸說之後。他忽然就開竅了一般。以前只覺得真心實意待人人人真正做事就行了。可是就算如此。你還得帶着一顆腦袋。不能傻幹盲幹。要麼怎麼說古代人還有謀士呢。
因爲這個事顧致城每次都要處處謹慎。加上因爲還有一個暗藏的一隻鬼沒有抓出來。他的心也跟着惴惴不安。生怕一個不小心出了點什麼事兒。丟了工作無所謂。不能讓全家老小一起吃刮落。
聽見張翠蓮的話。顧致城的心裡開始轉悠起來。他不吭聲張翠蓮就有些着急。不敢催促他只能藉着忙着別的事來轉移注意力。
“以後陳大姐那邊。咱們還是少接觸吧。”張翠蓮沒想到顧致城一開口就說的是陳大姐。一時沒反應過來:“陳大姐有什麼問題麼。她肯定不是咱們要找的人啊。”
顧致城皺眉道:“她這個人。我最近一直泛着嘀咕。從戚連長那來說。我不應該這麼說。但是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我只要做到我該做的就行了。”
張翠蓮一頭霧水。顧致城嘆聲道:“既然陳大姐都能說出來兩個人。就是想讓你去找別人問一問。你想想。她在東院跟着兩個人相處的最好了吧。有心幫咱們。不用特意找機會。幾個老孃們說說話喝點酒就能套出來的事兒。她連做都不敢做。”
還有個事兒就是顧致城一直心裡很在意的。當初戚連長忽然犧牲了。連他都很難過。幫着忙前忙後的。陳大姐要是一個只會坐在家裡哭的女人。那也就算了他來幫忙好了。
可是她確實也哭。而且專門找領導家屬哭訴。老家來人她嚇得跟什麼似的。抓到了自己這個救命稻草就不放。說什麼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小叔子大伯子還有公公婆婆就不待見自己。
那戚連長的家人確實也夠不像話的。來了就是要討個說法實際上是要錢的。陳大姐跑到自己家裡躲着。母女二人並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反而每天安逸得很。該看小說的看小說該看電視機的看電視劇。陳大姐關心撫卹金分配的問題比傷心更多。
開始他只以爲那是因爲她擔心日後的保障。可時間久了他更沒看出來陳大姐對已故丈夫有什麼依戀的。
雖然她每次求人的時候。此次不忘將亡夫掛在嘴邊。可人沒有憔悴。眼底不看傷心。母女二人口徑一致。覺得戚連長是爲了這個國家而犧牲。每一次都拿日後沒有保障來說事兒。好像賠了多少錢就不夠似的。
沒有一次聽她懷念戚連長生前的事情。只聽她抱怨物價太高錢不夠花婆家不想着自己的女兒云云。最近更是覺得掃衛生的工作不賺錢。又辛苦又耗時長冬天還要不停地掃雪不划算。希望顧致城給自己找一個可以在室內的工作。哪怕錢賺的少一點也不怕。
顧致城聽到那一句“錢賺的少一點也不怕”的時候。心裡沒來由的抽痛了一下。連帶着看嬌嬌的心都淡了。因爲戰友說嬌嬌的學習成績又考了倒數第一。
扶不起的阿斗。他腦海裡一直縈繞着這個詞。
張翠蓮聽見顧致城這麼一說。暗暗惱火自己實在是笨了一些。重活了好幾年。竟然在智力上沒什麼長進。除了佔了先機知道家裡哪些人心懷叵測之外。對外頭的竟然一絲防備都沒有。
幸虧遇到了丁蓉蓉一家跟付鑫。不然的話兜裡的銀子早就被人誆走了。還能在家裡頭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做夢去吧。
顧致城在小屋裡頭皺着眉慢慢的回憶。到底自己擋了誰的路。既然有爭鬥那就說明。自己落馬了對別人有好處。
張翠蓮抱着孩子看電視。思緒裡早就飛到了爪哇國。慢慢的從自己重生那一天開始回憶。一邊回憶一邊分析自己的處理方式。
最後恨得自己想給自己一個耳光。簡直就是太蠢太懦弱太好欺負了。總以各種藉口來騙自己。說什麼擔心邵華張廣福會對自己跟顧致城有影響。還不是骨頭軟。除了隱瞞跟防備。自己做了什麼去回擊了。
上大學的那時候。自己總把季瑤等人當成小孩子。想着自己是個大人。對這幫小屁孩能忍則忍。後來又勸大家說什麼得饒人處且饒人。沒准將來遇見了說不準還得求人家呢。
可是社會是現實的。若是真有利益可圖。哪怕是奪妻殺父之仇。有些人也能笑臉相迎玩命的周旋。
到了家屬院。那就更了不得了。自己想要保持中立。一味的告誡自己不要摻和任何的家長裡短。可身在事故中心。哪有片葉不沾的道理。
張翠蓮明白過來。自己以爲自己是重獲新生了可以掌握一切。以爲前世將一切看明白了。就可以狠狠地虐待別人。
小白兔睡一宿就成了大灰狼。自己一個窩囊廢。應變能力殘廢的人一下子就成了腹黑女強人。那也是不可能的。只不過自己是在慢慢的抗拒而已。在抗拒中慢慢地強化。以爲經濟基礎好了一切都可以改變了。
簡直就是蠢的不能再蠢了。看看人家蘇雅秀。雖說現在的年紀是比自己大五歲。可是自己骨子裡的靈魂四十好幾了。跟人家一個二十來歲的完全比不了。
蘇雅秀生了一個閨女。也被婆家不待見。那又怎麼樣。直接抱着閨女來找丈夫一起生活。從頭到尾不需要別人伺候自己。也從來沒聽她抱怨過孃家不幫襯。
將女兒交給別人看着。自己跑出去賺錢。然後定時定點的再跑回來給孩子餵奶。孩子喝完了再跑回去上班。
她一定要掙錢。就算是自己的男人工資也不少。可是她說想要給女兒一個好的環境。而且不覺得女人就應該呆在家裡頭伸手跟人家要錢花。
她經常說:“我自己有手有腳爲什麼要讓別人養活我自己。這孩子是我生的。爲啥要讓婆婆跟媽過來伺候。將來有一天靠不上她爸了。她還能靠我。”
自己家裡頭那麼多進口貨。蘇雅秀看過了羨慕過了就完了。人家說各人有個人的活法。不跟別人比就跟自己比。
她掙着工資養着孩子。家裡頭收拾的乾乾淨淨。菜地還能比別人多種出來一片。他男人渾身上下永遠都是清清爽爽的。
正因爲如此。她丈夫更加敬重她理解她。事事以她爲重。兩個人從來都是好說好商量不拌嘴。她的女兒小雪的性格也好。有禮貌不說別人給的吃的從來不伸手要。就算是很想吃也不會伸手。她還會奶聲奶氣的對蘇雅秀說:“不好吃。媽媽別買了。”
張翠蓮喜歡她。從教育女兒來看她不相信那個人會是蘇雅秀兩口子。而自己確實有很多地方太不足。這一點要好好地修正一下。
顧致城這邊也在一一過濾。乾脆走到張翠蓮身邊兩口子商量。一個說家裡的媳婦兒。一個說外頭的男人。
周鵬丁美兩口子不用說。這個事兒肯定跟他們倆是沒有關係了。至於那個說顧致城以權謀私開公家車。倒也有可能是誤會了丁美。這個事兒可能是跟大院裡流言蜚語的人是同一個。
“於婆子不太可能。她就是愛佔便宜。喜歡說瞎話而已。東家長西家短。雖然有時候挺鼓動的但是她可沒有這個智商。她的那些小心眼小算計。都寫在臉上跟話裡頭呢。”張翠蓮將六戶人家寫在一張紙上。一家一家的做排除法。
“嗯。於昌林跟這件事兒沒什麼關係。他坐在這個位置上很多年了。現在一心想要混到退休。本身能力不足也不會有升職的機會了。”顧致城對張翠蓮的說法很贊同。
兩口子都屬於斤斤計較的人。但是他們也有斤斤計較的難處。於大個子就是個二傻子。每天只知道吃跟玩也不懂事兒。十五六歲了還拿着胳膊噗噗學放屁呢。這樣的孩子你說再過兩年要娶媳婦兒。誰家的閨女嫁給他。拿什麼養家呢。要是他是於昌林。自己也會明哲保身只圖安穩。
“範金鳳這個人吧。有缺點也有優點。缺點呢就是愛顯擺。喜歡事事都在人前。隨時隨地多得顯擺自己家過得特別有錢。愛慕虛榮。優點也不少。比如不記仇。你看我剛來的時候。我跟她幹了一仗。沒過幾天咱們家菜地凍了。她雖然沒有好臉還是過來幫忙了啊。可見這個人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於婆子說。他們家其實沒什麼存款的。看着熱鬧底子太薄了。所以我覺得這個事兒不是她乾的。”這種把髒水潑的這麼精妙的人。怎麼找也是一個悶聲掙錢的。
可是剩下的就只有蘇雅秀跟李玉華兩個人了。這都是張翠蓮一直以來的小夥伴兒啊。
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