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氏集團大樓。
從早上開始就瀰漫着一股緊張氣氛,員工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他們都清楚,從今天開始,洛氏集團就要易主了。
洛秀、洛秀,不少人都在默默咀嚼着這個名字,秀氣的像個女人的名字,一樣姓洛,卻陌生的令人心驚。
這位空降新任總裁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在洛氏工作有些年頭的老員工對這個名字不會陌生,思緒飄回很久以前,那時洛明芮意氣風發,帶領着洛氏邁上新的臺階,他與妻子江玥的伉儷情深曾讓多少女人羨慕嫉妒的睡不着覺,而作爲他們獨子的洛秀,繼承了洛明芮的聰慧與好相貌,時常會偷偷溜到公司玩……
在京都失去消息十年的洛秀,如今終於回來了,回來拿回屬於他的一切……
他是洛明芮的兒子,必定不會讓他們失望,相信洛氏在他的帶領下一定會重塑昔日的輝煌,這些老員工本來死寂的心在聽聞洛秀重歸的消息後,又重新抖擻精神,滿心激動的迎接他們的領袖到來。
九點四十五分,一輛黑色賓利轎車在大樓前停下,前臺小姐用甜美的微笑迎接來人,自動門“叮”一聲打開,一道修長的身影緩步而來。
看清來人,前臺小姐突然愣在原地,雙頰爆紅,問候的話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一身精裁的銀灰色西裝映襯的男人身材修長,略有幾分單薄卻絲毫不顯弱氣,一張臉乍一看漂亮的有幾分女氣,褐色的眼珠淡漠冰涼,像水一樣的感覺,無溫無色,薄脣卻顯出一種妖豔的硃紅,勾着溫和淺淡的笑容,像紳士般優雅矜貴,卻也俊邪冷漠的令人心涼。
他走的不快不慢,信步從容,由內而外散發着淡漠溫和的氣質,就像中世紀高貴優雅的王子。
身後跟着一個娃娃臉少年,那少年突然擡眸看了眼前臺小姐,眼底的陰沉壓迫就像一把劍擱在喉嚨上,前臺小姐嚇得臉色慘白,一愣神的功夫兩人已經從她面前走過,進了電梯。
上邊顯示的層數直達36樓,總裁辦公室。
前臺小姐突然反應過來,這俊美妖異的男子難道就是新來的總裁嗎?天啊,又帥又有氣質,能從洛明尉手中奪回洛氏,能力更是毋庸置疑,看起來還非常年輕,頂多二十出頭,光每天看着他從自己面前路過,僅僅只是一面,她就心滿意足了。
今天洛氏的女員工徹底的發了一回花癡,這極品美男竟然是空降總裁,以後不要太有豔福好嗎?
而男員工除了自慚形愧就是自慚形愧,在這男人面前感覺就跟剝光了衣服似得,以後還要不要活了?
有臉不行,還有身材,有氣質,有能力,更有身份,人比人氣死人哪……
有些老油條本想着刁難一下這新任總裁,毛孩子一個,知道怎麼管理公司嗎?
浮生站在洛秀身後,眼底閃過一絲冷嘲,敢看輕主子的人,下場都會很慘。
洛秀一手支着下巴,一手輕輕敲打着椅子扶手,嘴角勾着一絲漫不經心的笑容,慵懶邪魅,在座的兩個女性員工狠狠嚥了口唾沫,太TM勾人了。
“說完了嗎”?華麗低醇的嗓音帶着溫和的笑意,聽不出來一絲不滿的情緒。
老頭梗了梗脖子,冷哼道:“叔叔我這是爲你好,年輕人別那麼浮躁,管理公司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讓叔叔我好好教教你”。
只見一直低着頭的男人突然擡眸,深邃淡漠的褐色眼珠流轉着冰冷的光澤,所過之處凍結一片,他直直看向說話的老頭,老頭忽然覺得自己像被一層冰雪籠罩着。
“程大偉,58歲,洛氏集團財務總監,1993年,落霞山莊競標賽收競爭對手賄賂一百萬,使得洛氏敗選,直接損失達兩千萬,1995年,利用權利之便私下兜售職務,1999年……哦,前不久你還利用自己財務總監的身份給自己的賭債買單,讓我想想,這次是多少呢?五千萬”。洛秀用輕慢悠淡的語氣緩緩說着對方幹過的條條件件,程大偉從一開始的氣急敗壞到心慌害怕再到後來的臉色慘白,整個人徹底癱坐在椅子上。
在座衆人都驚訝的看向程大偉,沒想到這人竟然背地裡幹了這麼多壞事?還有的人提心吊膽,加緊了尾巴做人,生怕對方突然揪到自己。
有些事他自己都給忘記了,沒想到對方竟然調查的這麼清楚,他驚駭的看着對面淡漠輕揚的年輕男子,忽然覺得他竟是那樣可怕。
隨便一條罪都足夠他坐好幾年牢了,程大偉心底猶豫了一瞬,並不想就這樣認輸,憤怒的瞪向洛秀。
“你別隨便污衊人,我在洛氏工作幾十年,對洛氏忠心耿耿,豈是你一個毛頭孩子能理解的,對我有何不滿可以當面說出來,別搞背後誣陷的損招”。
洛秀輕笑了一聲,搖搖頭:“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真是沒救了”。洛秀側了側眸,浮生點點頭走過去打開門,門外站着兩個警察,走進來對着洛秀點點頭便徑直走到程大偉面前,一張逮捕通知出現在程大偉眼前,警察冷酷無情的說道:“程大偉,你以挪用公款的罪名被人起訴,現在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程大偉面如死灰,警察纔不管他是什麼表情,一左一右架起他往外走去,期間程大偉的掙扎哭嚎聲傳遍整棟樓層,鴉雀無聲中徹底成了一個笑話。
衆人心驚之餘一個個如喪考批的垂下腦袋,原先想要給新總裁一個下馬威的老油條在見識了程大偉的下場後一個個乖巧的不得了,生怕這位可怕的新總裁一時心血來潮朝自己下手。
看來這位新總裁不好招惹,和洛明尉完全是天壤之別,心驚之下有的人隱隱高興起來,在這樣一個領導的帶領下,洛氏一定會恢復到昔日的輝煌。
“明天皮特先生將會來洛氏簽署合作條約,都準備一下吧,明天務必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迎接皮特先生”。撂下這句話,洛秀起身離去,留下神色各異的衆人。
皮特先生?合作條約?天哪,本以爲是未經證實的傳聞,沒想到新總裁竟然真的從上官卿手裡搶回了合作案,如此一來,洛氏何愁未來?
一時間,衆人心底對洛秀的的認同感更強烈了,也更加幹勁十足。
洛灃和洛明尉當夜趕去醫院,卻撲了個空,洛漩失蹤了,沒有超過二十四小時警局根本不立案,天剛亮兩人就急匆匆趕往家裡,卻被法院的人告知房子已被抵押給銀行,兩人包括洛家二房的人洛明愷夫妻都被趕出洛家別墅,露宿街頭。
洛灃氣的一拳砸在樹上:“一定是洛秀乾的,沒想到他竟然那麼狠”。
洛明愷狠狠吐了口唾沫,陰陽怪氣的說道:“也不知道是誰狠,當年把人家爹孃都給害死了,還搶了人家的資產,沒一個一個弄死你們都算燒高香了,還有臉罵人家狠”?
洛灃紅着眼睛瞪着洛明愷:“你和我爸纔是一個娘生的,怎麼總向着一個外人”?
洛明愷冷哼一聲:“虧你還記得我和你爸是一個娘生的,你爸這些年是怎麼對我的你比誰都清楚”。他寧願洛明芮活着也不想自己這個親弟弟得勢,當年母親就最疼這個小兒子,幫他害洛明芮夫妻,幫他奪得洛家的資產,到頭來自己一分好也沒落下,他們夫妻倆還被洛明尉一家子當成丫鬟使喚,洛明芮在世時,對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算不錯,有什麼好也忘不了自己,比自己的親弟弟洛明尉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洛明愷忍了一輩子,看到洛明尉現在的悽慘樣,心底別提多舒服了,提着自己單薄的行李,拉着妻子程蝶衣粗糲的手,心底很不是滋味,“我洛明愷從此與你洛明尉再無瓜葛,願你好自爲之”。
再不看洛明尉陰晴不定的臉,扭頭迎着朝陽牽着髮妻的手一步一步離去。
現在已經沒有什麼事情能打擊到自己了,洛明尉很快平復心情,看向洛灃:“走,我們去公司”。
在公司樓下卻被保安攔截住,洛明尉第一次感覺到人走茶涼的悲哀,他看向一臉嚴肅的保安:“求求你就讓我進去吧,我只是想見一見洛秀”。
保安扯着嘴角笑得十分諷刺:“總裁的名諱是你們隨便叫的嗎?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哪遠滾哪去,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洛灃氣的臉都歪了,狠狠瞪着面前這個以前每次見他就卑躬屈膝現在卻冷嘲熱諷的小保安,恨不得一拳砸他臉上,洛灃到底理智尚存,沒有衝動的不顧後果。
恰在此時,洛秀從大樓裡走出來,保安立刻恭敬的迎過去:“總裁”。
洛明尉和洛灃看着那淡漠從容的年輕男子,一時有些恍惚,直到那人看也沒看他一眼從他身邊走過,洛明尉猛然反應過來,急急朝他的背影追去:“洛秀,你給我站住”。
洛秀腳步頓了頓,輕輕側眸,洛明尉瞬間被那眼底的淡漠冰涼激的心口一涼,蹙起好看的眉頭,洛秀淡淡道:“三叔,有事嗎”?
洛明尉面色一喜,肯叫他三叔,那就是還認他,走上前兩步笑着道:“洛秀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我一聲,我好給你辦個接風宴,這麼多年可苦了你了,也不知道你的病好了多少,對了,你奶奶呢?有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洛秀輕輕笑了,就像破冰的初陽,絢爛迷離的花了人眼,洛明尉愣怔了一瞬,心想這個侄子長得還真妖孽,和洛明芮一點都不像,就聽洛秀淡漠溫涼的聲音輕輕道:“奶奶啊,她不久前就死了,古宅不小心失了火,奶奶沒能逃出來,也是呢,年紀那麼大了,行動不方便,能怪得了誰呢,三叔,你說對吧”?
死了?洛明尉心底咯噔一聲,“怎麼可能”?
洛秀早已轉身離去,“我還有事,恕不奉陪,三叔如果有事就來洛宅找我吧”。
洛明尉正想問他洛漩是不是他抓走的,就見男人坐進了轎車裡,絕塵而去,留下臉色難堪的洛明尉洛灃父子。
洛灃走到父親身邊沉聲道:“洛秀真是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爸,我們該怎麼辦”?
洛明尉看着早已沒了車影的馬路,眼底劃過一抹陰狠:“既然他不仁,就別怪我無義,走,我們找上官卿去,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雖然我們曾經是敵人,但現在,我們擁有共同的敵人”。
轎車裡,浮生扭頭看向洛秀:“他們去找上官卿了”。
洛秀目光盯着電腦,聞言淡淡的嗯了一聲,手指輕輕敲擊着鍵盤,一項項指令隨即發佈出去。
局已經布好,就等他們跳進來了。
這件事情主子已經做了萬全準備,浮生根本不擔心,他看了眼洛秀,主子已經知道宋錦是齊歌的女人,要下手還真有些棘手,但拿不到宋錦的人頭又得不到寶藏的鑰匙,浮生一時有些爲難,不知道主子究竟是怎麼想的。
合上電腦,洛秀低聲道:“去見洛漩,齊歌的女人動不得,只能撬開她的嘴了”。
……
睡了一覺,宋錦神清氣爽的起牀,給孟祁餵了杯水,宋錦下樓時,冰箱上貼着心形便條,上面是齊歌寫下的工整好看的字。
你睡得正熟,我沒忍心叫醒你,早餐在餐桌上,如果涼了放微波爐里加熱一下,我有事去部隊一趟,中午回來,歌。
宋錦笑着撕下便條握在手心裡,心底暖融融的。
吃過早餐,宋錦把家裡打掃了一遍,便來到落地窗前,那裡,擺着一架白色的鋼琴,在晨光中閃爍着炫白的光澤,高雅尊貴。
正是前幾天在商場齊歌爲她贏來的那架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鋼琴。
掀開琴蓋,宋錦修長的手指在黑白鍵上掠過,一串悅耳的琴音自指尖流瀉,一室靜謐中,便聽樂聲自一開始的生疏晦澀到後來的流暢清雅,少女閉上眼睛,在陽光下,輕輕彈奏。
不知過了多久,門鈴聲突然響起,宋錦睜開眼睛,停下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