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頌沉寂的眸光終於蕩起了一絲漣漪。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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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毛頭顱越垂越低,感覺車廂內溫度瞬間降至冰點。
“是的,不止如此,最新傳來的消息,queen想在勞德、奧古那拉王子與尼奧大公之間爲公主擇婿,現在這三個人都在紫荊島上,準備迎接queen的考題。”
黃毛越說聲音越小,心底也是感嘆世事無常,也怪queen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直到加冕儀式之前,這位公主沒有露出一點風聲,現在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他沒說那個人是誰,但他知道,老大已經猜到了。
自己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即將要成爲別人爭奪的對象,換成任何一個有血性的男人都絕對無法忍受,更何況老大對那位的感情非比尋常,更不會眼睜睜看着這樣的事情發生。
晏頌嘴角勾起一抹幾近於無的笑,眸光漆黑如深淵,任何人都無法窺測分毫。
黃毛摸不準老大心裡怎麼想的,也不敢出聲,還是讓老大好好消化這個消息吧。
這時耳機裡忽然傳來聲音,黃毛眉頭微挑,看向晏頌,不得不開口。
“跟您一起的那個女子,鬧着要見您。”
“先關起來。”晏頌吩咐道。
這個女人,知道的太多了,萬一出去亂說,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是。”黃毛立刻點頭。
——
“人已經走了,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風長老和雲長老站在空曠的大街上,唯有深冷的長風吹起長袍。
雲長老抓了一個小嘍囉來問:“見沒見過一個穿長袍長的很俊美的男人?”
“小人什麼都不知道,大仙饒命啊……。”眼睜睜看到這倆老頭從天上飛下來的,不是神仙就是妖怪。
“哼,你說不說,不說我就摳了你的眼睛喂狼。”雲長老沉下臉來說道。
“我……我說,就在十幾分鍾前有一批警察包圍了這裡,把我們活殺堂的人都給抓了起來,我就看到有個穿着長袍戴着兜帽的男人走了出來,他好像跟警方是一夥的,坐車走了……剛走沒多久,現在追應該還能追上,我什麼都說了,只求大仙不要殺我……。”
雲長老將人砍暈扔了出去,臉色凝重的看了眼風長老,“應該就是他了,我們現在就去追。”
對於活躍在崑崙山腳下的活殺堂兩人是有所耳聞的,這個組織作惡多端十惡不赦,但這跟他們又有什麼關係,其實因爲活殺堂的存在,更是爲崑崙山蒙上了一層恐怖的陰影,間接的阻止了很多人更深層次的探究關於崑崙山的秘密,兩人更不會多此一舉的對活殺堂動手,懲奸除惡不是他們的職責。
“慢着。”風長老開口阻止。
雲長老疑惑的看向他。
“他必定要回晏家,我們就在晏家等他,別忘了我們這次出來的目的,尋他是其一,更重要的一點是,要保證白氏後人的安危,否則星族虎視眈眈……。”
“說的沒錯,我們現在就動身,京都見。”
“這麼多年沒入凡塵,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說話間,兩道身影隱沒黑暗中,如果有人見了這一幕,還以爲見鬼了呢。
樹梢輕動,白袍隨風微揚,清貴如謫仙。
月影闌珊,修眉劍目,眼波流轉間妖異邪魅。
望着身影消失的方向,脣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紫眸越加幽邃迷離。
修長如玉的指尖,把玩着幾片樹葉,隨着氣流旋轉,映着脣畔淺笑,更添妖魅無雙。
“命定的傳人……事情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在街上游蕩的路人忽然眨了眨眼睛,“咦?眼花了不成?”
再往樹梢望去,只餘孤夜茫茫,哪裡還有人影。
“肯定是我看錯了……。”
——
晏南陌工作到很晚,那盞燈、陪伴了他很久。
“先生,您該休息了。”秘書端了杯咖啡進來,關心的提醒道。
“再等等……。”晏南陌頭也未擡的說道。
秘書將咖啡放到他身邊,嘆了口氣。
晏南陌以前沒有喝咖啡的習慣,但後來他整夜伏案工作,熬不住的時候喝杯咖啡提神,這種東西是會上癮的,後來就戒不掉了。
濃濃的咖啡奶香飄蕩在空曠的辦公室內,驅散了滿身疲憊。
秘書趁晏南陌端咖啡的時候,低聲道:“大少爺回來了。”
晏南陌端咖啡的手頓了頓,眸光微斂:“他現在人呢?”
“一回來就去見了段總長。”
“等他出來,讓他立刻來見我。”
“是。”秘書轉身快步退了出去。
——
“這麼久的時間,你都跑哪兒去了?是,你的事情我答應過你不會過問,但你這次消失的實在是太久了些,如果不能給我一個信服的理由,信不信我革了你的職?”
男子一身軍裝站在辦公桌後,身材高大挺拔,將軍裝穿出了十二分的威嚴,更多了幾分禁慾氣質。
如果以前還是一把隱藏在刀鞘裡的鋒利寶劍,那麼現在,所有的鋒芒,悉數隱藏在那雙漆黑的目光深處,隱而不發、滿身氣勢卻令人無法忽視。
相比以前,身上確實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變得更加神秘莫測、強勢冷酷。
劍眉星目凜然冷厲,漆黑的眼珠猶如一汪深不可測的寒潭,望一眼,彷彿就能把人的靈魂都給吸引進去。
“沒有理由,私人事情。”
段總長拍桌怒起:“晏頌,你真以爲我拿你沒辦法?”
“總長先別急,等我把話說完。”晏頌不疾不徐的說道。
段總長冷冷的看着他:“我看你能說出個什麼花出來。”
十分鐘後。
“你來真的?”
“總長以爲呢?”
段總長來來回回踱步,最後下定了決心。
“我就信你這一回,但願你別讓我失望。”他是在拿頭上的烏紗帽賭。
晏頌嘴角勾起一抹輕笑:“總長要讓我單打獨鬥嗎?”
“火雷軍還不夠你揮霍嗎?”
晏頌的眼神總讓人感覺毛毛的,無奈拉開抽屜,拿出一份蓋章簽名過的文件推到他面前:“憑着這個東西,你可以調遣任意一個軍隊,但這是有限的,你最好把握住機會。”
——
晏頌離開西山指揮所,黃毛快步走過來:“老大,有人要見您。”
晏頌眉梢微擡,就見一戴着金絲眼鏡,看起來斯文儒雅的男子快步走了過來。
“晏先生,我家主人有請。”
黃毛在他耳邊低聲道:“老大,晏先生讓您一離開這裡就去見他……。”
晏頌挑了挑眉:“帶路。”
傅白彎腰,恭敬的做了個請的手勢,“晏先生,請。”
晏頌瞥了眼跟在身後的黃毛,黃毛立刻會意,走過去拉開車門,並沒有坐傅白的車子。
傅白見此笑了笑,坐進車內。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的離開。
京都某茶坊,文雅嫺靜,茶香嫋嫋。
推開推拉門,男子盤腿坐在桌案前,背對着門口方向,背影修挺如竹,挺拔如鬆,正在擡手洗茶,動作優雅而隨意,一舉一動、仿若一幅寫意山水畫般嫺雅美好。
聽到動靜,男子並未回頭,手上動作一氣呵成,溫和的聲音讓人想起四月撫臉而過的春風,心頭盈滿了溫軟與感動。
“你終於來了。”
穿着和服的女子低眉順眼的迎過來,伸手就要去脫晏頌的大衣,冷不丁一擡眼,被男子攝人心魄的俊美面容晃了眼,就這一走神的功夫,在男子冰冷的眼神下,那點剛冒頭的旖旎想法瞬間煙消雲散。
女子讀懂了他的眼神,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的退下。
晏頌大步走過來,在男子的對面跪坐下來,冷冷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嫋嫋茶屋裡,男子的眉眼溫潤如玉,仿若玉雕一般清冷柔潤。
“廬山雲霧,嚐嚐。”
裴輕寒將一杯茶推到他面前,含笑開口。
“我們的交情還沒到能閒到陪你喝茶的程度。”晏頌冷笑着說道。
“不喝,你會後悔的,因爲這茶葉,是一位故人送給我的,那個人,你一定不會陌生。”裴輕寒擡眸瞥了他一眼,可惜,他在那雙漆黑的眼睛裡,再也看不到一丁點的情緒浮動。
他果真變了。
變的、再也讓人看不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