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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外邊傳來槍聲,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長官,我們遇到了襲擊,您有沒有事?”
焦急的詢問聲從帳篷外傳來,說話間就要撩開帳篷的門簾走進來。
西林看了眼少年,少年不慌不忙的站在那裡,脣畔勾着一抹輕柔的微笑。
“我沒事。”語氣沉穩,語調加強,成功阻止了外邊的腳步。
“什麼襲擊?”
“我們的人在西邊小樹林被一夥勢力襲擊,暫時還未發現人員傷亡,長官放心,我一定會盡快揪出對方,以免威脅到長官您的安全。”
“這次行動爲絕密級別,一定不能泄露出去,務必將這夥人剷除。”
“是。”
“留活口。”
外邊的人沉吟了一下,問道:“長官您真的沒事嗎?”
腳步聲似有若無的響起。
西林沉聲說道:“薩拉,做好你的本職,難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腳步聲停住了,“屬下不敢。”
“只是屬下還有一件要事稟告,請長官允許我進入。”
西林抿了抿脣,瞥了眼氣定神閒的少年,還沒說話對方已經撩開簾子走了進來。
西林一眨眼的功夫,那人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他的錯覺。
“長官?”薩拉疑惑的看着有些神遊的西林,眸光微微眯起。
西林立刻回身,端着臉色,沉聲道:“什麼事?”
“剛剛傳來的消息,上邊要我們儘快解決土著,探明油礦儲量上報,上邊會立刻派駐相關技術人員入島。”薩拉快速說道。
那羣土著?
“你覺得該怎麼辦?”
薩拉勾了勾脣,眸光劃過一抹陰狠,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西林沒有濫殺無辜的愛好,人家土生土長在這片大地,他們奪了人家的家園和土地不說,現在還要趕盡殺絕嗎?
他瞥了眼面前的男人,薩拉跟了他很久,算是他最得力的屬下,但他最不喜他的一點,是他太狠毒了,殺人不眨眼。
薩拉似是猜到了西林的想法,笑道:“長官,難道您還想留着那些人等着將來找我們報仇嗎?現在不殺了他們後患無窮,屬下知道您心腸軟,見不得殺戮,這件事我來執行……。”
“這件事不急,讓我再想想,你說的我已經知道了,我要休息了,下去吧。”西林擺擺手。
“長官……。”薩拉還想說什麼,西林已經背過了身去。
薩拉不甘的咬了咬脣,目光快速的掃了眼帳篷四周,總感覺暗中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怎麼可能,帳篷裡藏不了人的。
“是,屬下告退。”薩拉轉身離去,眼底閃過一抹陰戾。
西林哪裡都好,可惜唯一的缺點就是太仁慈,這注定他成就不了大業。
長官,不要怪我,這是你自找的。
西林轉頭掃了眼帳篷,“人都走了。”
一道身影輕盈的如一片雪花般從帳頂飄落,腳尖點在地上,長身玉立,衣角翩飛。
西林握了握拳,“你的人?”
少年走到桌旁坐下,自顧自倒了杯茶,轉動杯子,放在鼻尖輕嗅,動作優雅中不失風流,高貴中盡顯飄逸,看得人挪不開眼,也是此刻,西林纔看清了少年的全貌,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
典型的東方長相,卻依舊讓他驚豔到無話可說,他不知該如何形容所見,彷如盧浮宮壁畫裡經時光見證的浪漫美麗,在亙古的長河中灑下神秘的星火。
這樣的容貌,這樣的氣質,絕對不該是普通人。
少年嗅了嗅,好看的眉頭微微蹙起,一揚手將茶水灑了出去,模樣頗爲嫌棄。
西林心道這可是上好的紅茶啊。
“那些土著你打算都殺了?”少年淡淡開口。
“我不會殺他們。”話一出口西林就愣住了,他怎麼這麼聽話,對方問什麼他就說什麼,這少年身上氣場太強,他下意識就矮了一寸,哎,想他西林上校也是槍林彈雨裡闖出來的,竟然被一個年輕人給唬住了,說出去丟人。
“那你打算關一輩子?”少年薄脣微勾,眸光流轉,似笑非笑的望來。
西林下意識心臟漏跳了一拍,咳嗽了一聲,垂眸沉聲道:“這是現今唯一的辦法……。”
“如果我說要你放了他們呢?”
西林驀然擡眸看了眼少年,少年雲淡風輕的笑了笑。
“這……?”西林眉頭緊蹙。
“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明白。”
西林眯了眯眸,“你想說什麼?”
雲渺輕輕彈了彈衣襬上的灰塵,漫不經心的說道:“想要開採油礦,需要大量的人力,桑雀的人你用着放心嗎?”
西林驚訝的看着他:“你是說……?”
“這些土著沒有任何背景,只要你對他們略施小計,必定對你死心踏地,不要小看了這些土著,他們的可塑性,比你想象的要可怕,他們天性單純,對忠誠有着非常可怕的執念,若調理得當,將會是最鋒利的一把刀。”
西林像看瘋子似得看着面前的少年:“你竟然想着收編他們?”誰都知道土著有多頑固,對於闖入他們世界的異類有多排斥,多少科學家終其一生也沒能突破,而這個少年卻輕而易舉的說出要將這羣土著收爲己用。
“你太天真了。”西林搖了搖頭:“這些土著不能以常理度之,他們對陌生人和文明的排斥是你根本無法想象的,再說了,一羣連話都聽不懂的土著,連槍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指望他們?簡直可笑。”
西林毫不留情的諷刺,他有些懷疑自己的眼光了,這個少年的想法太不切實際太天真了,哪裡是桑雀那個老油條的對手?
“到底可不可笑,不試試怎麼知道?”
西林看了他一眼。
——
穆納和哈桑部族的人被統一關在了一起,長期因爲水源而抗爭的兩個家族,在面對突如其來的強大敵人時,統一了戰線。
兩個部族大概有二百多人,在一片劃出來的空地上,四周用鐵圍欄護起來,圍欄上通電,人觸之即死,就像一個巨大的籠子,四周還有全副武裝的官兵二十四小時巡邏,這羣沒有武器的土著望着對方手裡的槍望而卻步,就是這個東西,十步之外殺了巴魯,這東西的殺傷力太可怕了。
這些人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喝水,地上癱倒了一片,大部分都是餓暈過去的。
反正早晚都要死,又何必浪費糧食呢?
莫桑蹲在一羣人之間,她的嘴脣已經乾涸起皮了,長久的飢餓讓她看起來有些困頓,但那雙眼睛卻依舊閃爍着不屈的火光。
“父親,我們一定要堅持住,我們一定會逃出去,殺光那些毀我家園的人。”莫桑盯着外邊那些巡邏的士兵,咬牙切齒的說道。
蒼老的哈桑族長無奈的說道:“我們要怎麼逃出去?”
一羣老弱病殘,又幾天沒吃東西,連走路都沒力氣,何談逃出生天?
莫桑想了想說道:“這些人來的時候他們還沒有來得及走,他們一定會來救我們的。”
肯定的語氣,彷彿堅信他一定會來救他們。
哈桑族長嘆了口氣,“他自保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來救我們?”
莫桑垂下睫毛,緊緊的抿了抿脣。
這時外邊巡邏的士兵換崗了,其中一個士兵忽然看向了莫桑的方向,莫桑看清那人的模樣,不由得驚訝的瞪大雙眼。
那人做了個噓的手勢,目光警惕的掃視着四周,莫桑立刻垂下腦袋。
她裝作關心族人跑到圍欄邊緣,那人鞋帶開了,彎腰蹲下來繫鞋帶。
“堅持住,他正在想辦法救你們。”
那人走遠,那句話依舊飄蕩在莫桑耳邊。
莫桑雙拳緊握,激動的想要放聲大吼,額頭上青筋暴跳,她剋制住內心的激動,深呼吸一口氣。
雙眼閃爍着明亮的光彩。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救他們的。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莫桑擡眸,便見一個長的很陰沉的男人大步走過來,身後小跑跟着一隊人,對他唯唯諾諾,畢恭畢敬。
莫桑垂下睫毛,眼底恨意凜冽,就是這個人,殺她族人,毀她家園,她發誓,只要她活着出去,一定要親手殺了此人報仇。
士兵搬了把椅子,薩拉慢悠悠坐下,笑着瞥了眼眼前烏壓壓的人羣。
“一個一個來。”順手一指,看到那雙與衆不同的目光,笑道:“就她了。”
屬下立刻進去將莫桑給抓了出來。
莫桑不吭不響,倒是老族長嚎啕大叫起來,被士兵一腳踹中心口,仰面倒在地上。
“阿爹。”莫桑大叫一聲,目眥欲裂的瞪着眼前的男人,那眼神猶如野獸,恨不得衝過去從他身上狠狠的撕下一塊肉下來。
“土著妞,老子還沒玩兒過呢,仔細看,五官還不錯,別有一番風情呢。”薩拉說着,彎腰猛然擎住了莫桑的下巴,疼的莫桑牙根緊咬,卻愣是一聲不吭,只用一雙充滿恨意的目光瞪着薩拉。
薩拉輕笑道:“我最討厭別人用這樣的目光看我。”說着一把撕下莫桑身上唯一蔽體的獸衣,莫桑大叫一聲,慌忙捂住下身,卻換來士兵羞辱的笑聲,一雙雙猥褻的目光不住在她身上流連。
莫桑狠狠的瞪着他,“呸”了一口,嘰裡呱啦說了一句話,薩拉聽不懂,但並不妨礙他猜到這絕對不是一句好話。
“這麼野性的小妞,老子喜歡哈哈哈哈。”
拉薩身後一個少尉軍銜的男人彎腰低聲說道:“少校,上校吩咐過,沒有他的命令不能動這些人……咱這麼做是不是……?”
薩拉冷冷瞥了他一眼,傑西心臟一跳,立刻垂下了腦袋。
“我做事,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
“是,但我也是爲了少校您好,以免您到時候被上校責難。”傑西低聲道。
“呵……這件事我已經跟上校說過了,不過一羣土著而已,殺了就殺了。”薩拉不屑的說道,眉眼陰戾。
傑西不敢再說什麼。
這時一個士兵牽着一頭半人高的鬥牛犬走了過來,那鬥牛犬呲牙咧嘴,兇相畢露。
鬥牛犬跑到薩拉腳邊,乖巧的蹭了蹭他的腿,薩拉摸着鬥牛犬的腦袋,笑道:“急壞了吧,這個獵物喜歡嗎?”
說着目光瞥了眼莫桑。
鬥牛犬看向莫桑,雙眼一亮,立刻跑到她身邊,圍着莫桑打轉,哈哈喘着粗氣。
莫桑臉色微白,但膚色黑,根本看不出來。
她今天一定要死在這裡了,但死之前,她一定要殺了這個男人,死也要死的有價值。
雙拳緊握,她忽然爆喝一聲,朝薩拉衝去。
薩拉氣定神閒的坐在那裡,嘴角勾着嘲諷的笑,絲毫不爲其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