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中,雲涯好似看到了晏哥哥……
直到看清那張臉,雲涯猛然清醒過來,不由得苦笑,怎麼會將晏南歸認成晏哥哥呢?兩人分明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
但不得不說,晏南歸穿上軍裝,還真有一種不一樣的味道,相比晏頌的冷峻,多了幾分英邪,十分迷人。
“侄媳婦,我來晚了,你沒受傷吧?”晏南歸含笑問道,一張口,那種獨屬於晏南歸的風流特色撲面而來,軍裝都掩蓋不了他身上那股子騷味兒。
“沒想到七叔人模人樣起來,還真是令人大吃一驚。”目光瞥到他的肩章上,兩槓三星的肩章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上校軍銜。
確實出乎她的意料,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風流豔名傳遍京都的晏七爺,原來這麼深藏不露。
晏南歸含笑挑眉:“如何,是不是被我這副模樣迷到了?現在拋棄阿頌投入到我的懷抱還不晚呢。”
雲涯冷笑一聲:“自戀是病,得治。”
“是嗎?阿頌不在,我自當要代替阿頌好好照顧你纔是,見你安然無恙,我就放心了,否則阿頌回來還不吃了我?”
手下已將昏迷過去的東方逸帶走,晏南歸笑道:“現在我要履行我的職責,送你回去,侄媳婦,爲了阿頌臨走之前的囑託,你還是忍忍吧。”
雲涯咬牙又咬牙,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可惡。
勾脣輕笑:“那就多謝七叔了。”
坐進車裡,晏南歸彎腰鑽了進來,坐在雲涯旁邊,雲涯下意識往旁邊移了移,幾乎緊貼着車門了。
晏南歸含笑道:“看來侄媳婦很討厭我?”
“七叔想多了。”
“再討厭,在阿頌回來之前,我還是要對你負責呢。”
“呵呵……。”雲涯懶得再搭理他,扭頭看向窗外。
一路無話,晏南歸親自將她送到晏家,交到莊曦月手上,這才離開。
莊曦月聽說今天發生的事情,擔憂的不行,見雲涯安然無恙的回來,終於鬆了口氣。
“阿彌陀佛,總算平安回來了。”
而後京都便陷入徹底的警戒中,此後數天雲涯都沒再出門,喬老後來派喬一來探望她,讓十八就留在她身邊保護她,外邊如何風起雲涌,雲涯都不再關注,只每天寫寫字看看書,連網上都似乎嗅到這其中敏感的氣息,而暫時安靜下來。
晏錦早前就被接到了家裡,孟淑景沒有用傭人,而是自己每天親力親爲的伺候晏錦,給她擦身子,洗臉洗腳換衣服,給她剪指甲陪着她說話,她從來沒有這麼累過,但卻是她最充實的時候。
雲涯給晏錦鍼灸完畢,對孟淑景說道:“大姐恢復情況很好,都是您照顧的好,這大大降低了患併發症的風險,大姐還是有很大希望醒過來的,我們都不要氣餒。”
孟淑景笑着點頭。
衛萱抱着雲涯的小腿,“姐姐……。”
雲涯垂眸,笑着將她抱到懷裡:“小萱萱,去姐姐那裡玩好不好?姐姐那裡有很多好吃的,好玩兒的,萱萱要不要跟姐姐一起去?”
衛萱扭頭看了眼牀上昏迷的晏錦:“我要照顧媽媽。”
雲涯心疼的揉着她的臉蛋:“真是個懂事乖巧的孩子,但是現在有外婆在這裡,萱萱也可以歇歇,如果你累壞了,媽媽醒來會心疼的。”
衛萱皺着小眉頭。
“雲涯,這孩子會給你添麻煩的。”
“不會,萱萱很聽話,我特別喜歡她。”雲涯說着捏捏衛萱的小臉蛋,“走,姐姐給萱萱做桃花糕,特別好吃呢,萱萱一定沒嘗過。”
“大娘,萱萱我先帶走了,你也好好歇歇,晚上就讓她睡我那裡吧。”
孟淑景眼眶微紅,點頭:“謝謝你了雲涯。”
雲涯抱着衛萱出門,挎着籃子和阿芸十八一起去後院摘桃花,雲涯採了朵桃花插在衛萱發間,含笑道:“真好看,人比花嬌的小姑娘,長大絕對像你媽媽一般漂亮。”
衛萱抿脣笑了起來。
十八趴在牆頭,翹着二郎腿看着三人穿梭在桃花林裡,阿芸對於小姐的保鏢從明月換到十八一開始很不高興,她還是喜歡明月姐姐那種酷帥的風格,十八這種萌妹子實在不像是保鏢,倒像是來混飯的,而且這傢伙食量驚人,一頓飯量頂她三個,更關鍵的是吃那麼多還不長肉啊啊啊啊……
但是後來發現十八跟明月一樣擁有爆表的武力值時,配上那張萌噠噠的小學生面孔,反差萌讓她愛死了,十八最喜歡別人誇她可愛,一口一個阿芸姐姐的叫着,甜的膩死人,阿芸現在對她好的不得了。
“啊……蛇……。”阿芸正要伸手去摘桃花,花枝間忽然躥出來一條青蛇,吐着舌芯子,眼神幽綠,阿芸嚇得花容失色。
十八眼眸微眯,從牆頭跳下來,一躍跳到樹上,捏着青蛇七寸,甩來甩去:“哈哈哈哈阿芸姐姐你怕蛇啊,這小青蛇多可愛啊。”說着還十分溫柔的摸着蛇頭。
阿芸猛然打了個哆嗦,“喬十八,你趕緊給我扔了。”
衛萱卻笑嘻嘻的跑過去,試探着伸手去摸蛇頭,一點都不害怕的樣子。
“萱萱小姐,喜歡嗎?”十八笑着問道。
衛萱點頭。
十八兩指捏着蛇頭,逼迫青蛇張嘴,直接伸手把蛇牙拔了,那殘暴的畫面刺激的阿芸連連皺眉。
十八笑嘻嘻的把沒了牙的青蛇遞給衛萱:“拿着玩兒吧。”
“不行的,這可是蛇啊……。”阿芸怕嚇住衛萱,但看衛萱抱着青蛇愛不釋手的樣子,噎了噎。
“放心吧,這只是一般的翠青蛇,沒有毒的,而且性格溫順,你要不主動招惹它,人家纔不稀得咬人呢,現在我把它牙給拔了,它想咬人也沒法咬。”
衛萱似乎很喜歡這條小青蛇,撫着它的舌頭,一下一下溫柔的像是撫摸自己的孩子。
“萱萱小姐膽子真大。”阿芸嘆道。
不是膽子大,是孩子的世界純真。
採了桃花瓣,雲涯提着去了廚房做桃花糕,阿芸給她打下手,十八陪着衛萱玩,十八就是小孩子心性,跟衛萱能玩到一起去,雲涯看的連連搖頭。
“小姐,明月姐姐現在在哪兒啊?我好多天都沒看到她了,她還會來嗎?”話一出口阿芸就後悔了,自責的垂下腦袋,明月現在就是小姐的逆鱗,她怎麼這麼不長記性呢。
雲涯手指頓了頓,淡淡道:“我不知道。”
明月神出鬼沒,誰知道她去哪兒了?
這個傢伙騙了她,走了連一聲招呼都不打,最好別讓她再看到她。
但同時,她內心深處懷抱着一絲希望,明月是帶着渺渺的希望走的,如果有一天她回來了,渺渺也會回來的吧。
明月、但願你不會令我失望……
雲涯做了桂花糕,給各房都送去一份,衛萱吃的最歡,真給她面子。
雲涯教她握筆,教她識字寫字,衛萱很聰明,幾乎是一學就會,“這是萱萱的名字,衛、保家衛國的衛,萱,萱草的萱,這就是萱萱的名字,你自己寫一遍。”
衛萱看着白紙上兩個力透紙背的大字,抿脣微笑起來,扭頭對雲涯道:“姐姐,你的名字是什麼?”
雲涯握着她的手,在白紙上寫下紀雲涯三個大字:“喏,這是姐姐的名字。”
“姐姐的名字寫出來好看。”
月上中天,雲涯看着站在書案前握着毛病認真寫字的小人,忍不住勾脣輕笑。
她只比書案高出半頭,背脊挺得筆直,小手握着毛筆,低着頭顱,神情十分認真,瘦弱單薄的身體透着倔強和不屈。
這孩子很聰明,也肯用功,如果好好教導,將來一定有出息。
寫累了,衛萱晃了晃手臂,見雲涯看着自己,衝雲涯抿脣一下,又開始低頭寫起來,一筆一劃十分認真。
“萱萱,累了吧,歇歇喝口茶。”
衛萱搖搖頭,“不累。”
雲涯拿了本醫學著作垂眸翻看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衛萱終於瞌睡了,阿芸進來給她洗手洗腳,萱萱穿着毛毛蟲的連體睡衣拱到牀上,雲涯笑着將她抱到懷裡,一下一下輕輕拍着她的背。
“姐姐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衛萱乖巧的點頭。
“從前,有位十分可愛的小姑娘,誰見了她都喜歡,但是最喜歡她的就是她的外婆,一次,外婆送給小姑娘一頂用絲絨做的小紅帽,戴在她的頭上正好合適,從此小姑娘再也不願意戴任何別的帽子,於是大家便叫她小紅帽……。”
雲涯溫柔的嗓音徐徐響起,輕易就把衛萱送入了夢鄉,窩在雲涯懷中睡的恬淡又安靜。
雲涯垂眸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勾脣輕笑,給她攏了攏被子,躺在她身邊,合上雙眼。
j城國際機場。
候機廳,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朝一個方向望去。
靠近角落的位置,坐着一個全身包裹在黑袍裡的人,背脊挺得筆直,但從身形來看,有着男子一般的修長流暢,但又比男子多了幾分單薄,靜靜坐在那裡,斗篷下,那如玉般流轉的光澤中,鑲嵌着緋色寒涼的薄脣,那薄脣抿成一條直線,給人一種壓抑而緊張的錯覺。
下頜線條流暢而優雅,盈滿了神秘,引人想一探究竟,卻又恐驚動。
總之,這是一個充滿了神秘氣息的人,越神秘、越引人嚮往。
“我猜他是男的,你看那腿有多長,那身材比例,嘖嘖,肯定是長腿歐巴。”
“我怎麼就覺得是女的呢,你有注意到她的手沒,男人哪有那麼白的皮膚那麼細長的手指?”
暗處,兩個年輕的女孩嘀嘀咕咕起來。
“是不是拍戲的啊,大白天在機場穿什麼斗篷啊,裝帥耍酷啊……不過真的好帥好帥啊……,像動漫裡走出來的人一般。”
柳叔拿着登機牌走了過來:“小姐,我們走吧。”
明月起身,那修長的身高,更是引來一片花癡的口水。
迎面有個男人邊走邊低頭看手機,眼看就要撞上來,卻見那人旋身一轉,男人趔趄了一下摔倒在地上,飛揚的袍擺輕輕飄落,不惹塵埃般、一眨眼,已到了十步開外。
眨眨眼,再眨眨眼,眼花了不成?再看去,哪裡還有那人的身影。
“國外已經安排好了,小姐莫要擔心,一定會成功接回主人。”柳叔邊走邊說。
登上飛機,找到自己的位置,就在起飛的一瞬間,明月深吸口氣。
柳叔瞥了她一眼,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將水杯遞過去。
小姐從小大到就沒出過崑崙,自然也沒坐過飛機,一時接受不了也可以理解。
明月看着窗外的風景從低到高,心情漸漸平復下來,閉上雙眼休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