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涯姐姐。就愛上”晏星從門外跑進來。
最近家裡發生了很多事情,晏星成長了不少,不像以前大大咧咧的,但還是改不了歡脫的性子。
雲涯笑道:“放學了。”
晏星抱着書本走進來:“今天老師課堂上講的東西我有些聽不懂,所以就來討教了,雲涯姐姐不會嫌煩吧。”
“怎麼會,我一個人在家無聊,你好久都沒來找我了。”
“還不是因爲我媽,她讓我沒事別來煩你,等我好不容易找到機會找你的時候你卻不在家,快說,你最近幹什麼去了?是不是和大哥……?”眼中閃爍着八卦的光芒。
雲涯笑着點了點她額頭:“胡思亂想什麼?哪裡不會?我看看?”
雲涯翻開課本,卻見書裡夾着一張字條,雲涯擡眸看了眼晏星,見她雙手托腮,一臉興奮的說道:“我哪裡胡思亂想了?你跟大哥你儂我儂的,不知道又去哪兒度蜜月了,想想就好羨慕啊……。”
雙眼望着天花板,一臉神往。
雲涯眸光微閃,飛快的把紙條捏出來攥在手心,若無其事的笑道:“你早晚會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的。”
晏星嘆了口氣,一臉天真:“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哪道題?”
晏星翻開書,指了一道題。
雲涯看了一眼,瞭然於胸。
半小時後。
晏星收起課本,“你講的比老師容易理解多了,當醫生真的是大材小用了,得造福多少學子啊……。”
“教師傳道授業,醫生救死扶傷,職業雖然不同,但責任是一樣的。”
“就你大道理多,不說了,我還得回去陪大姐呢雲涯姐姐拜拜,有時間我再找你玩兒。”
看着晏星蹦跳着離開的背影,雲涯眸光逐漸幽暗。
打開字條,一覽無餘。
嘴角緩緩勾起。
“看來大娘終於想通了。”
午夜時分,孟淑景剛走出房間,就見眼前一閃,一個不男不女氣質冷酷的黑衣人站在她面前,孟淑景還來不及驚呼出聲,就被這人捂着嘴,提着衣領,瞬移……
瞬移了……
直到腳踩在地面上,孟淑景整個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天地都在旋轉,腦袋暈乎乎的……
燈光下,坐着一個溫柔的少女,眸光微暖的掃來,含笑道:“大娘,讓你受驚了,但爲免打草驚蛇,只能以這種方式邀你前來。”
孟淑景慌忙扭頭去看,一片空蕩,她後背驀然涼颼颼的……
“剛纔……。”見鬼了不成?
“那是我的保鏢,大娘放心,你今晚來我這裡,沒有人知道。”
孟淑景冷靜下來,雖然手指還在發顫,她一步步走到雲涯面前,在她對面坐下。
眼神盯着面前的少女。
“我能信任你嗎?”
雲涯漫不經心的挑了挑眉:“大娘認爲呢?”
孟淑景仔細打量了她幾眼,垂在身側的手握緊了又鬆開,最後自嘲道:“我沒有別的選擇了,希望你不會令我失望。”
“只要大娘不會令我失望,我就不會讓大娘失望。”雲涯含笑說道。
孟淑景咬了咬牙,把一個小瓶子擺在桌子上,“想必你也猜到了,狄白露根本不是我那勞神子遠方侄女,她是衛釗派來專門勾引老三的,前幾天的鬧劇你也目睹了,不過是勾引老三再借機告他強姦,把事情鬧大,老三的仕途就毀了,其實我也不想當幫兇的,但衛釗那個兔崽子竟然用萱萱威脅我,雲涯,我是身不由己啊……。”
雲涯嘆了口氣,握着孟淑景的手,溫柔的說道:“我理解的。”
孟淑景心底好受了些,目光落在那個小瓶子上,怨毒的說道:“一計不成,對方又生一計,這次竟然要我給你下毒,看來這次目標轉移到了你的身上……。”
雲涯瞥了眼那瓶毒藥,勾脣笑了笑,拿起來打開瓶塞,孟淑景慌忙攔住她:“不可……。”
雲涯放在鼻子下嗅了嗅,“經提取過的氰化鉀,稀釋了味道和顏色,能瞬間毒死一頭成年大象,看來對方是真的恨毒我了啊。”脣角綻放一抹幽然的笑。
孟淑景忘了雲涯是學醫的,還是華神醫師弟的徒弟,心道自己果然走了一條正確的路,就憑對方這鼻子,到時候肯定一下子就被對方發現了。
雲涯合上塞子,將藥瓶重新放回去,“既然對方這麼看得起我,我又怎能讓她失望呢?”
孟淑景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衛釗嗎?”脣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提到這個名字,孟淑景就恨得咬牙啓齒。
“就先從這個人開始吧。”
孟淑景離開後,雲涯單獨去見了莊曦月和晏南陌,一直待到很晚纔出來,她剛走出房間,就見晏頌迎面走來,霜露沾染了他的眉梢鬢角,更深露重,他從黑夜裡走來,卻好似太陽,照亮了她黑暗的世界。
不知何時飄起了雨絲,冷風從廊下刮來,雲涯下意識縮了縮肩膀。
晏頌脫下大衣披在她身上,把手裡的傘撐開了塞到她手裡,蹲下身子,雲涯自然而然的爬了上去。
起身,揹着她一步步走入雨中。
雲涯舉着傘柄撐在他頭頂。
雨花砸在腳邊,濺起一顆顆水珠,沾染了鞋面褲腳。
天地間除了風過樹梢的沙沙聲,雨絲劃破空氣的細微聲響,除此之外,便只有他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等很久了嗎?怎麼不進去?”伏在他肩頭,雲涯低聲問道。
“我也是剛回來。”
雲涯勾了勾脣“你撒謊,你鞋面都沒溼,而這雨,下了好一會兒了……。”
晏頌搖頭笑笑:“有一個聰明的媳婦,真是壓力山大啊。”
雲涯揪他耳朵:“快說,你爲什麼不進去?”
“我要是進去了,你跟爸媽萬一在說我,那不是尷尬了?”
“誰說你了,少自戀了。”雲涯眼珠子轉了轉,忽然從他肩頭探出頭,看着他的眼睛。
“你最近有些不對勁,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姑奶奶,我哪兒敢瞞你啊,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
“諒你也不敢。”雲涯勾了勾脣,心安理得的趴在他肩頭。
雲涯沒有看到的角度,晏頌目光望着深濃漆黑的雨夜,一雙眸子漸漸幽沉。
邁下去的腳步,一步一步堅定而沉着。
雲涯不知不覺中睡着了,傘柄歪了,雨絲掛到晏頌臉上,晏頌加快了腳步。
把雲涯放到牀上,雲涯依舊沒醒過來,晏頌給她蓋好被子,坐在牀邊看着她的睡容,伸手輕輕摩挲着她的面容。
雲涯睡夢中蹙了蹙眉,小嘴微嘟,叫着“晏哥哥。”
晏頌勾脣輕笑,俯身在她眉心印下一個吻,轉身離開。
走出房間門,欄杆上屈膝坐着一道修長的身影,裙襬隨風微揚,雨夜裡莫名多了幾分飄逸風流。
“考慮的怎麼樣了?”冰冷的聲音不摻雜絲毫感情。
晏頌抿了抿脣,身體挺直的如同一杆槍。
“我同意。”
“呵……這一去有80的可能回不來,你真的考慮好了?”
晏頌沒有絲毫猶豫,堅定的說道:“考慮好了。”
明月這才正眼看了他一眼:“雖然你很弱,但你對小姐的心意,值得欽佩。”
晏頌冷冷勾了勾脣:“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的誇獎?”
明月撇了撇嘴:“隨你怎麼想。”
晏頌移開目光,看着眼前的雨夜,淡淡道:“我不在的時候,雲涯就拜託你了,一定要保證她的安全……。”
明月冷哼道:“我的主人,我自然會拼儘性命去保護,用得着你拜託嗎?
對於明月的不近人情晏頌早已習慣,“等這件事情了了,安排好之後我就離開。”
明月扔了個東西給他,晏頌一把接住,只見那是個錦囊,可惜什麼都摸不出來。
“關鍵時刻打開,或許能救你一命。”
“謝了。”晏頌隨手揣到了兜裡。
明月頓了頓,說道:“如果你能活着回來,我會放心的把小姐交給你,即使queen這個女人也休想再傷害小姐分毫。”眼底的嘲諷一閃而逝。
“如果你死了。”明月幽涼的眼神望着他,彷彿在看一個死人,令人心底毛茸茸的。
“這個世界上多的是男人成爲小姐的另一半。”
晏頌冷笑了一聲:“放心,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
“但願如此。”聲音落地,人已眨眼間消失。
晏頌走到欄杆前,雨、下的越來越大,寒風透骨而來。
雙眼望着夜空,漸漸變得幽沉,猶如一輪漩渦,比這夜色更深更冷。
眼底的堅定,彷彿有着毀天滅地的力量。
只有強大起來,他才能保護好雲涯,不讓她受到傷害,爲此他不惜付出所有。
——
雲涯去榮居園給老爺子請脈。
“太爺爺身體越發不好了,大概就是這兩天的事情了。”
晏福嘆了口氣,一臉愁容。
傭人端茶上來,雲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晏福多看了雲涯兩人。
據他觀察,紀小姐是個十分謹慎的人,就算是在家裡,一概進口的東西很是注意,輕易不吃的,而今天,她竟然主動喝了茶。
“怎麼了我臉上長花兒了嗎?”雲涯放下茶杯,摸了摸自己的臉。
晏福搖頭:“這碧螺春怎麼樣?是四老爺送過來的,他最愛收集茶葉。”
雲涯笑道:“色澤清洌,入口回味無窮,好茶。”
雲涯站起身:“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下午再過來,按時給太爺爺服藥,就按我教的手法來……。”
話落起身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子晃了晃,下意識伸手扶着門框。
晏福趕忙走過來:“沒事吧……。”
雲涯搖搖頭,“沒事……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吧。”
說着就要邁步,卻忽然“噗通”一聲栽倒在地上。
人事不省。
晏福大驚失色,蹣跚着步子奔過來:“紀小姐……。”朝侍立在一旁的傭人吩咐道:“快去請醫生……。”
傭人趕緊離開。
晏福翻開雲涯的身體,見她額頭磕破了一角,流着血,面色慘白,嘴角流出血來,十分恐怖。
晏福捂着嘴:“老天……。”
莊曦月得到消息着急忙慌的趕過來,見到這一幕嚇得都哭了:“我的雲涯啊,你這是怎麼了?你別嚇莊姨啊,莊姨經不起嚇的……。”
那驚慌失措又悲痛欲絕的模樣,真真令人心神揪緊。
——
狄白露笑語嫣然的走進來:“怎麼樣了?”
孟淑景冷聲道:“據榮居園的眼線說,親眼看到紀雲涯喝下那杯茶,不出一分鐘就栽倒在地,可惜莊曦月趕來之後就封鎖了消息,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了。”
狄白露哈哈大笑起來:“喝了那毒藥,就算是鐵人也得給我見閻王,莊曦月,這只是我先收的利息而已……。”
孟淑景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