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這丫頭談戀愛時的樣子。
裴驚鴻笑笑:“住院手續辦好了嗎?”
“嗯,魏青已經辦好了。”
一路無話,兩人慢慢走着。
魏青在身後不遠處跟着。
這時,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男人迎面走來,禮貌的開口。
“裴副院長。”
裴驚鴻溫和的頷首微笑。
兩人錯身而過。
男人看到走在裴驚鴻身邊的少女,眸光有些疑惑,總覺得有些眼熟。
雲涯已經認出來這個人。
子洹的堂兄,寧子期。
沒想到他竟然在這家醫院就職。
看出雲涯的好奇,裴驚鴻開口解釋道:“他是醫院新聘的海歸精英,你走了,醫院總得吸收些新鮮血液。”
寧子期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一眼,兩人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
眸光微微眯起。
那不是紀雲涯嗎?
他對這個名字一點都不陌生。
她怎麼會和裴副院長走在一起?
搖搖頭,不再想這些,想到家裡那人,走之前在冰箱裡留了食物,不知道有沒有看到貼在冰箱上的便利貼。
——
下午,晏頌醒過來後,收拾了一下東西,兩人離開了醫院。
雲涯讓他直接住進了紀家,晏家的別墅沒收拾,根本沒辦法住人,晏頌想了想就答應了。
車子一路開進莊園,兩岸梧桐葉落,秋天氣息濃厚,送走了強氣流後,這幾天溫度略微迴轉了些,但天空還是霧濛濛的,像是隨時會下雨。
隨着十一月月末,北方逐漸迎來了冬天,天氣預報說近期可能會迎來今冬的第一場雪,而在南方的江州,卻是溫暖如春。
車子在別墅前停了下來,雲涯打開車門,和晏頌手拉手走下來。
李嬸看到晏頌,高興的合不攏嘴,就跟丈母孃看女婿似得,越看越滿意。
小姐早前就吩咐過,所以晏少爺的房間早就準備好了。
安置好一切,晏頌吻了吻雲涯的額頭:“我出去辦點事,在家等我。”
雲涯知道他忙工作上的事情,笑着點點頭:“早點回來,晚上等你吃飯。”
黃毛開着車子等在紀家莊園門口,晏頌走出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行啊老大,直接登堂入室了,這紀家真不愧是江州的第一豪門,看看這莊園多麼豪華,簡直就跟城堡似得。”整個佔了一個山頭,聽說裡邊還有高爾夫球場,游泳館和跑馬場,奢華到無與倫比。
黃毛語氣無不羨慕。
晏頌冷冷掃了他一眼:“回局裡。”
黃毛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了。
常叔匆匆走進來。
“小姐,n如同人間蒸發了般,將痕跡抹得一乾二淨,咱的人查不到,不過我已經加派了人手,在江州,這就是咱的主場,她只要還在這片地界上,就別想活着出去。”
這個n擅長僞裝跟反追蹤,警方的人也被甩掉了,想暫時抓住她難度很大。
“她的身份查出來了嗎?”
“沒有,這個人跟董寫憂不一樣,如果隱匿在平民中,想要查到難度無疑增加很多。”
“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
常叔走後,雲涯一個人坐了一會兒。
“叮鈴鈴”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雲涯拿過電話,裴輕寒的來電。
摁下接聽。
“雲涯,你在家嗎?”
“嗯。”
“跟你說點事,我現在過去找你吧。”
“好,我在家等你。”
三十分鐘後,馮叔引着裴輕寒走進了客廳。
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身材修長,氣質溫潤,溫和的笑着,就像四月的春風,讓人的心隨着那笑容,柔軟成一片。
雲涯領着他去了書房。
裴輕寒將一份資料放在她面前,“這是我最新調查出來的消息,u和q是一對雙胞胎兄弟,十年前年僅十五歲的他們流浪在非洲街頭,差點被當地亂民打死,後來他們被人救下,從此沒有了蹤跡。”
雲涯打開資料,裴輕寒在國外也有部分勢力,所以調查國外的情報方便很多。
資料上是關於q和u的消息,q的消息很少,寥寥幾筆帶過,大部分都是u的,但其中有一句引起了雲涯注意,q常年帶着面具,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容,但他和u是雙胞胎,所以他的長相併不難猜測。
常年戴着面具?
雲涯想到兩年前m國聖光酒店那次事故,那個忽然出現救了她的神秘男子。
下意識伸手摸到脖子裡戴着的小球項鍊。
他、就是q。
他說他叫無痕,他爲什麼要救自己?
雲涯後來聯想到那次事故,艾米爾的死亡是在計劃之中,但絕對不是死在那個時間,因爲她的意外出現,加速了艾米爾王子的死亡。
是因爲她,所以提前了計劃。
他和董寫憂是不同的,雲涯能感受到,他對自己沒有惡意。
裴輕寒注意到她的臉色,擔憂的問道:“怎麼了?”
雲涯回過神來,笑着搖搖頭:“董寫憂被q劫走,兩人已經離境,而e已經落網,n在江州潛伏,這些人暫時都構不成威脅,唯獨這個e,資料爲什麼是封閉的?”
“e是幾人中最神秘的,queen抹去了她存在的所有痕跡,所以暫時還查不出這個人的消息。”
雲涯總覺得這個人是個定時炸彈,心底七上八下的。
“對了,董寫憂爲什麼冒險也要拿到那套青花瓷古董?我總覺得這其中大有文章。”
裴輕寒笑道:“你猜對了,董寫憂是爲了送給queen當生辰賀禮,聽聞這個queen很喜歡華國元素,尤其是古董字畫之類的。”
雲涯眸光微閃,嘴角微微翹起。
裴輕寒看到她嘴角那抹笑意,有些微愣。
他看的出來,這個紫荊會的人完全是衝雲涯而來,雲涯和她們究竟有什麼糾葛?他總覺得,雲涯和他們之間,有種莫名其妙的熟悉。
“在q離開江州的時候,我的人就已經盯上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
如果說以前是製造恐慌禍亂,傷害的是別人的性命,雲涯管不着,而現在,她已經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來了,那天晚上,是真的想要她死。
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她的心,已經徹底死去,再不奢望一絲一毫的親情。
不知不覺,兩人聊了很久,天光將暗,霞染落日。
裴輕寒起身:“我該回去了。”
雲涯下意識說道:“晚上留下來吃飯吧。”
她本來只是客氣一句,依照裴輕寒的性格應該不會答應的。
誰知,他毫不猶豫的點頭應允:“卻之不恭。”
雲涯愣了愣,遂即笑笑:“我去吩咐廚房,多做幾個菜。”
沒想到他竟然會答應,等會兒晏哥哥就回來了,見到寧子洹他就不高興了,如果再見到裴輕寒,還不得把房頂掀翻了去。
雲涯真想給自己一巴掌,多嘴問什麼問。
裴輕寒看着她懊惱的小模樣,有些好笑,也有些失落。
他知道晏頌回來了,她懊惱的,大概是他的存在會讓晏頌吃醋吧。
他知道自己該離開了,可、就想任性這麼一次,一次罷了。
長方形餐桌上,擺了一桌子菜,即使如此,依舊顯得有些空曠。
雲涯往客廳方向瞄了一眼,還沒有回來,算了,不等了。
“不等他了,我們先吃吧。”
雲涯拿着筷子,示意裴輕寒動筷。
裴輕寒笑笑:“沒事,反正我現在也不餓,再等等無妨。”
十分鐘後。
雲涯心底罵了聲騙子,拿起筷子自己吃了起來。
裴輕寒搖頭失笑,慢悠悠拿起筷子。
兩人都是話少的人,吃飯動作極盡優雅,看起來像幅畫一樣美好。
男子溫潤如玉,女子溫婉絕美,燈光下,相對而坐吃飯的畫面,溫馨而美好。
男子偶爾擡眸,用那樣夾雜着溫柔和寵溺的眼神望着對面的少女,那樣的眼神,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溺斃。
阿芸遠遠看着,覺得裴先生似乎比晏少爺更適合小姐,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
她忽然覺得有些冷,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一扭頭,就看到男人邁着長腿大步流星的走進來。
渾身氣勢冷的嚇人。
怕她一個人在家孤單,忙完所有事情便心急如焚的趕回來,結果卻是一盆涼水澆下來。
她竟然和別的男人共進晚餐。
餐桌上點燃着燭臺,燭火劈啪作響,平添了幾分浪漫。
晏頌只覺得刺眼,胸腔裡火氣亂躥。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對雲涯有“非分之想”的裴輕寒,這是最讓晏頌惱怒的一個原因。
“雲涯,有客人來了嗎?”內心越生氣,外表越是不能表露出來,晏頌笑着走過去。
雲涯看到朝她走來的男人,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裴輕寒握筷子的手緊了緊,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
站起身來,溫和矜持的朝男人伸出手:“晏少爺,又見面了。”
晏頌冷眸微眯,伸出手握了握。
兩個男人暗中較勁,彼此誰也不服輸,面上的笑容越加溫和。
“裴先生,招待不週之處,還請海涵。”晏頌壓低聲音,每一個字都像從齒縫裡擠出來似的。
還真把自己當主人了。
裴輕寒笑笑,兩人鬆手,垂在身側的手有些微顫抖。
晏頌薄脣微翹,弱雞,也敢肖想雲涯。
雲涯拉着晏頌坐下來,“晏哥哥,餓了吧,快吃飯。”
餓什麼,氣都氣飽了。
擡手親暱的揉了揉雲涯的頭髮,笑道:“怎麼不給我打電話,我好早點回來。”
雲涯嘟着嘴巴,“我以爲你會早點回來的,誰知道讓我等這麼久。”
裴輕寒看着平素優雅高貴的少女此刻卻如同一般女孩兒般,對着另一個男人撒嬌,不可遏止的,心臟有些抽痛。
慌忙垂下腦袋,掩飾自己一瞬間的失態,垂在身下的手,微微收緊。
他總在幻想,如果雲涯和他在一起,他會比晏頌做的更好,會把她寵成公主,無憂無慮,可是他終究晚了一步……
拿起筷子,默默吃飯,美味的飯菜到了嘴裡,卻成了苦澀的味道。
晏頌瞟了他一眼,冷笑了一聲。
“裴先生,難得一起吃頓飯,不如喝點酒如何?”
裴輕寒愣了愣,如果說他不擅酒,豈不是被對方看輕了?
已經二十好幾的他,心性早已成熟,然而此刻,卻生了幾分少年氣性,“捨命陪君子。”
晏頌扭頭問雲涯:“有酒嗎?”
雲涯點點頭:“酒窖裡有外公珍藏的茅臺,家裡平素也沒人喝,今晚借花獻佛。”
擡手招來李嬸:“去把酒窖裡的酒取過來。”
李嬸立刻去了。
外公喜歡喝酒,因此酒窖裡有不少珍藏,後來外公去世後,雲深送出去不少,現在也就剩下兩壇了。
酒罈是老式的陶瓷式,揭開封口,濃郁的酒香立刻飄散出來,雲涯聞着這味道就醉了。
裴輕寒深嗅一口:“看來今天有口福了。”
取來酒杯,雲涯親自給兩人滿上,緩緩道:“少喝一點。”
但男人喝起酒來,就跟不要命了似得,暗暗夾雜着較勁,一杯一杯,跟灌水似得。
雲涯看到裴輕寒喝的臉都紅了,晏頌眼神也有些迷離,卻比裴輕寒清醒多了。
笑道:“裴先生,還來嗎?”
男人什麼都可以輸,就是不能輸面子,裴輕寒撐着桌子站起來,“來……。”
晏頌扭頭看了眼雲涯:“倒上。”
雲涯暗暗皺眉:“算了吧……。”
晏頌直接搶過酒罈子,給兩人滿上,碰杯,仰頭一飲而盡。
這一杯下去,裴輕寒直接喝趴下了。
晏頌放下杯子,冷笑了一聲:“這就不行了啊……。”
孬種。
這酒後勁兒很大,晏頌慢慢上頭來了,很快就有些醉了。
雲涯無奈道:“不讓你喝你偏喝,我不管你了。”
晏頌一把抱住她,男人強烈的氣息夾雜着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雲涯腦袋微醺,晏頌蹭着她的脖子:“涯涯……。”
低沉暗啞的嗓音性感撩人,雲涯心臟猛烈跳動了一下,轉身看着他。
“你看你醉成什麼樣子了。”
晏頌抱着她不撒手:“我就是難受,看到你和他坐在一起,心特別難受。”
雲涯嘆了口氣,“難受嗎?我給你揉揉……。”
雲涯輕輕的按揉着他的胸口,晏頌舒服的悶哼出聲,那聲音……聽的雲涯面紅耳赤。
推了他一把:“你先坐好,我去把輕寒送走。”
剛轉身就被晏頌給撈了回來,晏頌眼神迷離,熱脣在她脖頸間遊離,激起雲涯一層層顫慄。
“叫的那麼親密……。”
雲涯實在對他無語了,喝醉了怎麼這麼黏人,以後絕對不讓他再沾酒了。
“好好好,晏哥哥,我把裴先生先送走可以嗎?”
晏頌一雙漆黑的眼珠在她臉上駿巡了一圈,雲涯感受到那眼底潛藏的危險和慾望,小心肝顫了顫。
晏頌忽然倒在她身上,睡着了。
雲涯好不容易推開他,轉身去察看裴輕寒,裴輕寒喝醉了就特別安靜,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雲涯讓馮叔喊他的司機進來,兩人搭把手把裴輕寒擡到車子裡,又囑咐了司機幾句,然後車子緩緩駛離紀家莊園。
雲涯轉身回了餐廳。
推了他一把:“晏哥哥?”
“嗯?”晏頌從鼻孔裡哼了一聲。
“走吧,我扶你去樓上。”雲涯一米六八的身高架起一米八九的晏頌,她就跟狂風暴雨中的小白楊似得,馬上就要被壓彎了腰。
她卻不想假借別人之手,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晏頌扶到房間。
把他推倒牀上,脫下外套和鞋子,擰了熱毛巾給他擦臉。
晏頌忽然乾嘔起來,雲涯生怕他吐了,趕忙拿過來垃圾桶放在牀頭。
晏頌現在完全醉的沒了邊,他酒量一向很好,但誰知這陳年老酒後勁太大了,始料不及的醉的一塌糊塗。
他忽然趴在牀邊吐了,胃部翻騰着難受,雲涯看他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子,心疼的撫摸過去。
“不讓你喝你偏喝,活該。”
晏頌睜着迷濛的眸子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把她拽到身上,翻身壓在了身下。
酒氣撩人,雲涯有些反胃,推了他一把,卻被男人壓得更沉了些。
他急切的吻着她的脣,滿嘴的酒氣,夾雜着男人霸道強烈的氣勢,如同一場潑天大雨,將她緊緊籠罩在其中。
她也似被這酒傳染,醉了。
這是一個瘋狂的夜晚,晏頌醉的不省人事,一切都是憑着本能。
扒着她的衣服,她身上的裙子“呲啦”就被撕裂了,他就像一個口渴的孩子,急切的在她身上尋找水分。
那麼大的力道,將她白嫩的肌膚上掐出來一道道紅痕。
她幾乎沉溺在其中,她知道那個時刻要到來了,她有些害怕,緊緊的攀着他。
她不後悔。
女孩咬着蒼白的脣,破碎而嘶啞。
晏頌一下子酒醒了,目光有一瞬間的迷茫,當看到女孩氤氳着水汽的眼睛,眉尖隱匿的痛苦,整個人就像被什麼東西砸中了,腦子一下子空白一片。
晏頌猛然退開來,將她捲到懷裡,埋在她如雲的秀髮裡:“對不起……涯涯……我……我……都是我不好……。”
他一跌聲的說着對不起,壓力褪去,心底忽然有些空落落的,她笑着,抱住他的脖子。
“不用說對不起,我是自願的。”
體內的火氣被撩起來,又哪兒那麼容易滅下去,雲涯感受到他的難受,笑着伸出手。
晏頌身體僵了僵:“涯涯……。”
雲涯笑着啄了啄他的脣,“晏哥哥,我幫你。”
他不想傷害她,她懂,所以,在適當的範圍內,她願意學着去包容,甚至,去做以前她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晏頌心滿意足的沉沉睡去。
雲涯撐着身子起來,手痠。
一起來,忽然感覺小腹墜痛,她忍不住嚶嚀一聲,小臉在燈光慘白一片。
走一步,墜痛的感覺越加明顯。
明明就是一下而已,就像籃球進網猛然被彈了出來,她能感覺到沒有撐破,爲什麼會這麼疼?
挪到衛生間,她洗了手,看着鏡子裡因疼痛而緊皺的眉峰,以及煞白的小臉,手指緊緊摳着冰涼的大理石臺面。
她忽然彎腰,抱着肚子蹲下去,疼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就像腸子絞在一起打了個結,額頭上瞬間冷汗滾滾,手指輕輕顫抖起來。
“唔……。”忍不住輕吟出聲。
緩了一會兒,感覺好些了,她慢慢撐着站起來,剛站起來,忽然感覺有溫熱的東西從身下流出來,沿着腿縫流下來。
內心隱隱有着期待,呼吸忽然急促起來,她看着鏡子裡的人,始終不敢低下頭去,伸手一摸,溫熱的……
放到眼前,鮮紅的顏色如火如荼。
她手指因激動而劇烈顫抖起來,雙眼噙滿了淚水,爭先恐後的大顆大顆的奔涌,在她年輕而白嫩的肌膚上,滑下驚喜的痕跡。
終於來了。
等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終於來了,這一刻,她徹底是個女人了。
“骨齡達12歲以上時即可口服小劑量雌激素治療,以促使發育,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染色體核型45,x0/46、xx,即嵌合型,極少數嵌合型患者可能有生育能力,但其自然流產率和死胎率極高,且30%活產子代患有染色體畸變,確切的還要等治療後再看情況,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負擔,你還年輕……。”
腦海裡忽然響起瑪麗曾告訴她的話,看吧,她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她努力的改變自己的命運,改變自己的身體,好不容易走到這兒了,即使再難,她也要走下去。
晏哥哥,你不知道,我曾在怎樣的地獄裡掙扎,是你的出現拯救了我,所以啊,你要繼續做我的太陽……
她哭着笑着,眼淚流了滿臉,地上漸漸的氤氳開一灘血跡。
擦乾淨眼淚,她清洗了一下身體,拖着身子走出來,阿芸等在門口,見她臉色白的嚇人,擔憂的走過來。
“小姐,你怎麼了?”
雲涯扶着她回到自己房間,對她低聲道:“我來那個了,你那裡有衛生棉嗎?”
阿芸愣了愣,然後趕緊點頭:“小姐等着,我現在就去拿。”
話落蹬蹬蹬跑了出去。
雲涯沒等多久,阿芸拿着一包嶄新的塞到雲涯手裡,“小姐,我用的有些廉價,明天我再去買好的。”
雲涯拿着東西進了衛生間。
阿芸眼珠子轉了轉,去樓下給李嬸說了聲,讓她煮些薑湯。
李嬸聞言愣了愣。
她伺候小姐兩年多了,這件事是她心底的疑問,但她從來沒敢問出口過,阿芸最近纔到小姐身邊,不清楚也正常。
小姐那個終於來了嗎?
想着,她緩緩笑了起來,不管如何,終於守得雲開了,小姐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照顧好小姐,我現在就去熬薑糖水。”
雲涯撐着門框走出來,阿芸趕緊跑過來扶住她,雲涯躺在牀上,肚子疼的受不了。
阿芸看她臉色白的嚇人,忍不住說道:“小姐,你痛經這麼嚴重啊,不如我們去醫院吧。”
雲涯搖搖頭,把臉埋在枕頭裡:“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你出去吧。”
阿芸咬咬脣,“李嬸熬了薑糖水,您喝了再睡吧。”
雲涯輕“嗯”了一聲。
阿芸趕忙轉身出去。
再進來端着一碗黑紅黑紅的薑糖水,雲涯半支起身子,阿芸想要一勺勺喂她,雲涯搖頭笑笑,伸手接過來:“我還沒脆弱到那個地步。”
阿芸看到她端着碗的手都在抖,心也跟着抖了抖。
雲涯一口氣喝光,把碗遞給她,卷着被子躺了回去。
阿芸關了燈,就要退出去。
雲涯忽然開口說道:“明早晏哥哥問起我來,就說我出門辦事了。”
阿芸愣了一下,“是。”
一室寂靜,皎白的月光流瀉,窗外傳來不知名的夜蟲鳴叫,有些聒噪,卻加強了睡意。
肚子一陣一陣的疼,雲涯迷迷糊糊裡睡了過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裡是她跟晏哥哥的洞房花燭夜,她說她要生好多好多孩子,晏哥哥笑她志向遠大,然後付諸行動。
這個夢太真實了,她情願就此沉淪,然後一年兩年,她們果然生了好多孩子,第一胎是雙胞胎女孩,第二胎是雙胞胎男孩,第三胎是龍鳳胎,震驚了所有人,有人罵她是豬,一窩一窩的生,有人羨慕她基因好,光生雙胞胎,家裡每天都是上門沾她福氣的女人……
一羣孩子圍着她和晏哥哥喊爸爸媽媽,晏哥哥煩躁的不得了,拉長着臉教訓一個個臭小子,因爲這羣娃,他都沒有一親芳澤的機會了。
太tm憋屈了。
她哈哈大笑起來,無憂無慮的笑聲飄蕩在藍天白雲下。
這個夢好長,她下意識不願意醒來,耳邊好像有人在說話,她揮了揮手,走開,別打擾我做夢。
阿芸嘆了口氣,看着小姐臉上幸福的笑容,嘴角忍不住跟着勾起來,小姐夢到了什麼好事情?連夢裡都是笑着的。
——
宿醉的後果就是腦袋疼的要炸開了。
晏頌躺在牀上緩了半天,撐着身子坐起來,喝斷片了,昨晚的事情在他跟裴輕寒喝酒之後就再也記不起來了,更不知道自己昨晚差點強了某人。
走進衛生間準備洗漱,靈敏的鼻尖聞到一股濃郁的血腥氣,眉頭皺了皺。
怎麼會有血?
刷牙洗臉,從二樓走下來,李嬸準備好了早餐。
看到從樓上走下來的男人,樂的眯起眼睛。
太俊了,那容貌,那身材,跟她家小姐天作之合。
“晏少爺,早安。”
晏頌眉峰冷峻,淡淡的點了點頭:“早安。”
那高冷的模樣,讓一衆年輕點兒的女傭臉紅心跳起來,小姐的男朋友真的好帥啊,男人味兒爆棚,比娛樂圈那些小鮮肉帥多了。
“晏少爺,早餐準備好了,您請用。”李嬸暗暗瞪了眼那羣女傭,揮手將人趕了下去。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連想都不能想。
晏頌眉宇微蹙:“雲涯呢?”
李嬸恭敬的回道:“小姐好像有事,一大早就出門了,走之前留了話,不能陪您一起用早餐了。”
有事嗎?
晏頌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聞言坐下來,優雅的吃着早餐。
晏頌吃飯很快,這兩年訓練出來的,但依舊快速中不失矜貴,能看得出來是大家族教養出來的。
吃完飯,晏頌往樓上看了一眼,摸出手機給雲涯發了條微信,起身出了門。
——樓上。
放在牀頭櫃上的手機滴滴響了兩聲,雲涯緩緩睜開雙眼。
夢醒了。
她盯着天花板足足看了好久,還沒有從夢裡走出來。
漸漸的,腦海裡浮現出昨晚的事情,勾脣笑了笑,兩頰染上一抹嫣紅。
渾身痠軟無力,提不起一絲力氣,不僅苦澀一笑,這不爭氣的身子。
拿過牀頭手機,看到有一條來自晏頌的微信消息。
點開。
——吃早飯了嗎?
雲涯笑了笑,手指輕輕觸及屏幕,打字發送出去。
——吃過了,晏哥哥呢?
對方很快回復。
——嗯。
——晚上早點回來,我等你。
關閉手機,放回桌子上。
阿芸推門走進來:“小姐,晏少爺已經走了。”
“我知道。”
阿芸走過來,發現雲涯臉色好了許多,鬆了口氣,問道:“小姐餓不餓,我給您準備早餐?”
雲涯搖搖頭,往被子裡又縮了縮:“沒胃口,什麼都不想吃。”
“這樣可不行,再沒胃口也要吃點東西。”
在阿芸好歹勸說下,雲涯答應起來吃點東西,是她最喜歡吃的鯽魚粥,但喝了兩口就沒了胃口,還全都給吐了出來,阿芸忍不住紅了眼眶。
“小姐,咱去醫院吧,再這樣下去怎麼能行?”
雲涯擦了擦嘴,慢悠悠躺回去,“我自己就是醫生,自己的身體再清楚不過,沒事的,過了這幾天就好了。”
和個人體質有關,虛軟無力,腹痛如絞,厭食噁心,這些症狀統統驗證在她身上了。
阿芸離開後,窗臺上輕飄飄落下一道身影,半坐在窗臺上,屈起一條腿,側眸望了眼躺在牀上的少女。
“你身體太差。”語氣滿是嫌棄。
雲涯無奈笑笑:“沒辦法,不是誰都像你這麼強悍。”
明月扯了扯脣,她不常笑,應該說大概從未笑過吧,因此這個笑容顯得十分僵硬,出現在她那張過分冷峻的面容上,倒是有幾分少見的柔和。
雲涯看着窗外的落葉,語氣幽幽:“冬天要來了。”
渺渺,還沒有下落,不知道他有沒有餓着,有沒有凍着,有沒有、想她。
明月眯了眯眼:“你在想什麼?”
“我哥哥。”
明月瞳孔驟縮,遂即如同湖面上的波紋,層層盪漾開去,旋即恢復一汪平靜。
“可以跟我講講他嗎?”
雲涯瞟了她一眼,淡淡道:“渺渺天生聾啞,雖然不會說話,但智商要遠遠高於我,如果不是那一年……。”她忽然頓住了。
明月扭頭看着她:“怎麼了?”
雲涯閉了閉眼:“因爲一次變故,渺渺生了一場大病,雖然救治過來,卻也從此落下了後遺症……。”
“渺渺最喜歡玩拼圖,最難的七巧板他半分鐘就可以拼好,我如果帶他去參加比賽,第一名一定是他的……。”
“渺渺他……怕打雷怕閃電……因爲那會讓他想起很多不好的回憶……。”
“我們從小相依爲命,在傾軋的家族裡互相依靠,我有很多關心我的人,而渺渺,他只有我了,可是有一天,我把他弄丟了……。”
明月聽的很認真,表情透着少見的鄭重。
聽着少女的聲音漸漸哽咽起來,她扭頭看了她一眼:“別擔心,我們早晚會把他找回來。”
——
裴輕寒揉着頭痛的腦袋坐起來,想到昨晚跟晏頌拼酒,他輸的一塌糊塗,不由得笑笑。
他也幼稚了一回。
傅白推門走進來,看他醒了,拿着藥走過來,遞上水杯:“明知自己酒量不行,還偏要喝。”
裴輕寒吃了藥,坐起來,問道:“現在什麼時候了?”
“日上三竿。”
他一向是個非常自律的人,生活按部就班,猶如苦行僧般,還是第一次起這麼晚。
穿上鞋子下牀,走到衛生間洗臉,掬了把清水撲到臉上,混沌的大腦清醒了幾分。
早餐吃了兩口就擱下了筷子,胃裡漲的滿滿的,再也吃不下第二口。
回到書房,開始一天的工作。
傅白手裡拿着資料走進來。
“老大,queen的身份已經查到了。”
裴輕寒愣了愣,看着傅白凝重的臉色,心底有些不好的預感。
接過資料,他快速翻看起來,越看越心驚。
“竟然是她?”
傅白抿了抿脣:“出乎意料吧,如果紀小姐知道的話,恐怕無法接受。”
裴輕寒失落的笑笑:“她早就已經知道了。”
傅白驚訝的挑眉。
紀小姐早就知道?
裴輕寒想到她第一次拿到紫荊會的資料時,當時奇怪的表情,恐怕那時她就猜到了。
心底忽然對那個女孩有着淡淡的心疼。
面對着親人一次次挑釁似的傷害,究竟要多堅強,纔可以如她那般,笑的不露聲色。
“這個女人實在夠狠,踩着阿圖羅上位,現在站穩腳跟,對阿圖羅跟他的兒子趕盡殺絕,她還想要徹底掌控mafia,如今歐洲三分之二的市場已經徹底被她握在手裡,稱爲一代梟雄一點也不爲過。”
傅白難以將那個明豔優雅的名媛形象,和那個殺伐果決的黑道魁首聯繫在一起,她的崛起之路不知鋪就了多少鮮血和枯骨。
“只是我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麼對待紀小姐,紀小姐可是她的……。”
裴輕寒擺了擺手:“人心難測,其中也許有什麼苦衷吧,我們這些外人又如何得知呢?”
“queen如今正值風光,我們還是不要跟她對上的好,否則沒什麼好果子吃。”傅白提醒道。
裴輕寒沉默着,沒說話。
傅白轉換了話題,開口說道:“京都那邊,來消息了。”
裴輕寒眸光微顫,嘴角翹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那位撐不過這個冬天了,已經派出人來找您,到時候見還是不見?”
男子眸光如同深冬的湖水,落滿了陽光,卻折射出一池碎冰,冰冷入骨。
“讓他們滾。”
——
雲涯睡了一天,肚子也疼了一天,黃昏的時候,她撐着坐起來,換了件衣服。
臉色慘白,撲了點腮紅,抹了口紅,顏色看起來正常了許多。
剛收拾好一切,門外傳來阿芸的聲音:“小姐,晏少爺回來了。”
雲涯勾了勾脣,起身走了出去。
每走一步,就像踩在尖刀上,她臉上卻露出最完美無缺的微笑。
晏頌看到她下來,快步走過去拉住她的手,觸手的冰涼讓他眉心猛然跳了跳。
“怎麼這麼涼?”
話落將雲涯的小手裹在掌心裡,仔細搓了起來。
他的手跟火爐似得,很快雙手就熱了起來。
雲涯依靠在他懷裡,輕聲道:“晏哥哥,我很想你。”
她想到昨晚那個夢,一顆心變得無比柔軟。
晏頌心神盪漾了一下,女人喜歡聽情話,男人更喜歡聽。
忍不住抱了她一下,輕輕吻着她的耳朵:“昨晚、對不起了。”
雲涯心臟猛然漏跳了一拍。
他都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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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章有劇透,不知道親們看出來了沒有哈哈,不能劇透了,要不都沒驚喜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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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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