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的名片。”
蘇韻雙手接過,心裡很高興,他的意思是,以後會繼續與她保持聯繫。其實“凍腳烏龍”這個故事她聽過很多很多次了,不過,今天在這種情況下講出來,倒覺得特別有意思。
但是,不知道他會給出一個什麼樣的價格。
秦霄漢盯着她,也不廢話,直接開了一張35萬的支票遞給她,並將挑選出的六樣物品擺到她面前,其中自然包括那套郵票。
她接過支票,開心地笑了一下。她在給秦霄漢的助理髮郵件時,特別批註了這套郵票有一枚是錯票。因爲秦霄漢雖然是收藏雜家,但是他最喜愛的是收集郵票,所以,她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聯繫他。卻沒想到,他一下子竟收了六樣!
這可真是一個大驚喜,因爲來之前,她沒想到會有如此大的收穫。
秦霄漢沒說收藏原因,她也不會問。大致算了一下,他收的那六樣如果正常轉讓的話絕對不止這個價,因爲單獨那套郵票就幾乎佔了三分之一的價錢。但是她急需錢,等不起,這六樣一起給出這個價也只能勉強說得過去。
蘇韻拿着支票,有些猶豫地看着秦霄漢說:“我能附帶兩個條件嗎?”
“說說看。”秦霄漢擰上鋼筆的蓋子,將鋼筆收到桌面上精美的盒子裡。意思很明顯,不會再開支票給她了。
蘇韻溫和一笑,目光堅定地望着他說:“我希望加兩萬現金,並能拿到一張參加鍾老先生22號在海景灣舉辦的宴會的入場券。”
說完,將支票放回桌子上。目光堅定地望向他。她之所以這麼篤定地要求加現金,是因爲錢老的緣故。如果剛纔一直是秦霄漢一個人,她絕對不會再加價,但是……以她對錢老的瞭解,既然這裡有他看上的東西。秦霄漢必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替他收了。所以,蘇韻纔敢大膽地提出這個要求。而另一個要求,也不難辦……鍾朝棟老先生和錢老還有秦老闆都是朋友,鍾老舉行的宴會,他怎麼可能不去。
秦霄漢凝眉。直直地盯住了她的眼睛,此時,小姑娘淡定冷靜,眼睛裡透着一股精明與深沉,哪裡像個學生?真不知道她從哪裡得來的自信,竟敢跟他加價!不過,他是真心想要收這幾樣東西。
半晌,他才緩緩說:“ 黑色西服,應該壓不住你的氣場。”
蘇韻會心一笑,點點頭。他是同意了她提出的條件,並邀請她當他的女伴兒。而且,特意提到他的穿着是想告訴她,如此低調的裝束,就算她再怎樣“花姿招展”都沒有關係,他不但不會搶她的風頭,還可以安安全全地替她壓住場。所以,她的着裝可以隨意,完全不用有後顧之憂。
對於如此體貼又有紳士風度的男人,蘇韻自然要表示一番感謝。
兩人客套了幾句,蘇韻纔開始收拾東西。將小手電、放大鏡還有支票和剩下的一顆不起眼的小石頭放回小皮箱裡,其餘六樣都留在了澄心閣。
秦霄漢親自送她下樓,走到前臺時,囑咐助理:“取2萬現金給蘇小姐,再辦一張VIP卡。
助理驚訝得微張着嘴,下巴差點沒掉地上,他跟了老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給人加錢!這蘇小姐可真夠牛的啊!竟然能讓他老闆破例……
這張會員卡只是普通的會員卡,並不像唐苑的鑽石VIP卡那麼變態。蘇韻很開心的收下,將現金放到小皮箱裡,走出翠涵閣。
這一下午蘇韻仍然沒閒着,先是將支票兌成現金存進自己的戶頭,再回家將小皮箱放好,又用酒精燒了一根針將腳底的水泡挑破。這時已經三點半,折騰了一天累得腰都快直不起來,腳底又痛,但她還是咬着牙,將身體裡所有惰性細胞都給敲碎,換了一件黃色T恤,七分牛仔褲,背上大書包,直接打車到古玩市場繼續掃蕩。晚上回來的時候,路過大商場,順便又給自己買了幾套名牌高檔時裝和配飾,以應付接下來的酒會。
等她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半,整個人又累又餓,簡直快要垮掉了。要不是惦記着跟李硯有約,她可能還不會這麼早回來。
“怎麼這麼晚纔回來?”江慧顯得很着急,“一跑就是一天,連個人影都見不着!”
“媽……好不容易放假,你就不能讓我放鬆放鬆啊?”說完,小跑到媽媽身邊,小腦袋扎進媽媽的懷裡撒起嬌來。
“行啦,行啦,玩吧玩吧。你愛怎麼玩,就怎麼玩,別把我說得像老巫婆一樣。”江慧捏了捏她的俏鼻子,“快吃飯吧,都在鍋裡熱着呢。”
“哦,我吃完了。一會兒我有個同學要過生日,我得去一下。可能要晚點回來。”
“別太晚了。我們會擔心的,知道嗎?”
“唉呀,媽!哪可能回來那麼早啊,起碼要切完蛋糕才能走,要不然太掃興了!”蘇韻親了親媽媽,三蹦兩跳地跳進衛生間去洗澡。
江慧還想說她幾句,但是,看到她活蹦亂跳的樣子,顯然是很高興,就把話都憋了回去,免得掃了她的興。
但是,一想到她那麼晚纔回來,又開始擔心,還是嘮叨了一句,“那麼晚!到時候讓你同學送你回來呀。”
“好的~”聲音聽上去很輕鬆很愉快又有些嗔怪。可是,與此同時,蘇韻卻再也熬不住,蹲下身子,揉了揉起了大泡的雙腳,真的好疼!蓮蓬頭裡的水從頭頂灑下來,漫了一臉,她搓了搓臉,有東西從眼角溢出來,也不知道是淚還是水,熱熱的,燙得人心裡發脹發酸。
忽然感覺好累,不是身體上的累,是心累,無時無刻地提防算計,讓她的神經總是緊緊繃着,繃得她快要暴走了。前世的她從沒跟父母撒過謊,可是重生回來後,已經對爸媽講了好多次謊話。誰不想簡單快樂的成長?誰不想無憂無慮地享受生活?她也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可是她不能,所有的事情都要憋在心裡,不能對任何人說,在她還沒有強大到可以輕易撼動敵人的時候,她還需要僞裝。這樣的她,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不討人喜歡,甚至有些討厭。可是又能怎樣呢?她不會放過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也不會停止她現在的計劃。
蘇韻搓了搓臉,打起精神,再過半個月就讓這些人都去見鬼吧!
“唉——”江慧嘆了口氣走進房間,對蘇畢昇說,“小韻這幾天,天天不着家,真是讓人擔心。”
蘇畢昇放下手裡的活兒,從眼鏡上面看她,“這不是剛放假嗎?高三學業那麼緊,現在一下子放鬆下來,跟同學出去玩玩也沒什麼。不就是個生日宴會,有什麼好擔心的?”
“我不是說這些。”江慧又嘆氣,“你也早點休息吧,別刻了。眼睛再累壞了,我們家可都指你一個人呢。”
蘇畢昇憨憨一笑,“只要孩子好好的,咱們苦點累點有什麼。現在聚寶齋生意不好,我再不找點別的活,咱們家就要揭不開鍋了。”那一條翡翠玉墜一直握在他手裡,並沒有要放下的意思。
江慧坐到牀上又嘆氣,她想的不是這些,而是在想,她家小韻現在正是青春期的少女萌動時期,真怕她做出點什麼破格的事,但是,轉念一想,還好小韻乖巧懂事,做事也很有分寸,不像蘇畫蘇瓷那樣,才十幾歲就談朋友,弄得滿城皆知,大人都跟着丟臉。
瞥了蘇畢昇一眼,江慧沒把這些話說出來,她家老蘇心粗,跟他說也沒用。江慧沒再說什麼,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準備出攤。
洗完澡,蘇韻坐在梳妝鏡前吹乾頭髮,看着鏡子裡目光閃亮的自己,忽然又是信心百倍了。其實,生命中有這樣的經歷也並不全是壞事。因爲,沒有歷練就沒有成長,人之所以成功,不是因爲心機深,而是因爲經歷的多。人有了經歷才能更加成熟,考慮事情才能更加周道。
她看着自己的眼睛,不斷地告訴自己,靠自己也是可以的!不靠天不靠地,不靠祖宗不靠父母,就靠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答成自己想要完成的目標!
一邊想着,一邊梳理着頭髮。看着鏡中十八歲的自己,不禁有些猶豫,一會兒出去吃飯,該穿什麼好呢?
既然是要答謝他的救命之恩,自然不能太隨意。
這樣想着,便翻出今天剛買的一件淡紫色的公主裙穿上。在鏡子前面轉了一圈,白玉般的胳膊和瑩白小腿都露在外面,飄逸的蕾絲袖口和裙襬,將她純淨的少女氣息完全襯托出來,純純的,美美的,像朵幽谷百合。
她把頭髮都盤起來梳成一個嬌俏可愛歪在一邊的丸子頭,露出小巧的瓜子臉。
又在頭髮上別了一個小巧精緻的水晶髮夾,襯得眼睛明亮清澈,像天上的星星閃着光亮。
她攏了攏頭髮,鏡中的人看上去甜美清新。
既不特別莊重,又不顯得缺少誠意,這樣的裝扮出入怎樣的場合,都不會不合適。
在選鞋的時候,又被難住了,因爲走了一天,腳已經很疼了,再穿高跟鞋簡直是找虐!
但是,哪個大俠有勇氣,敢穿公主裙再配平底運動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