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江大夫人。”
趙沁穎和寧蕪同時向傅平卉打着招呼,寧蕪是禮貌間隱隱帶着幾分疏遠,趙沁穎卻是歡喜中帶着幾分親暱。
不止如此,趙沁穎還直接湊到了傅平卉身邊,挽住了傅平卉的胳膊,衝着傅平卉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看着趙沁穎和傅平卉之間那和諧相處的母女情景,寧蕪若有所思。
看來趙沁穎和傅平卉相處得很好啊!
在經過最初的不適應之後,趙沁穎對傅平卉,似乎也是越來越依賴了,絲毫沒有了最初的消沉和抗拒。
不知道爲什麼,寧蕪的腦子裡一下子就想起了江馳,也就是傅平卉的二兒子。
江馳平時也算是一個有主見的少年了,可是他對母親傅平卉的依賴程度,卻依然很高。
平時江馳在外行走時或許還看不出來這一點,可只要是和傅平卉有關的事情,亦或是有傅平卉在的時候,江馳卻絕對是以傅平卉爲主的!
而現在,趙沁穎似乎也變得和江馳沒什麼兩樣了。
一時之間,寧蕪對傅平卉越發好奇起來。
究竟這個女人有着怎樣的魔力,才能將她身邊的人都教導成這個樣子呢?
江馳還好說,畢竟他從小就是被傅平卉給養大的,有些習慣和理念是可以從小就開始培養的。有着這樣好的天時地利人和,傅平卉完全可以藉此將江馳養成任何她想要看見的樣子。
只要她願意。
可是趙沁穎呢?
她跟在傅平卉身邊的日子,可才短短几個月而已。
這短短的幾個月,傅平卉就能讓趙沁穎發生如此大的變化,這讓知道內情的人,不得不歎爲觀止。
思忖間,傅平卉笑着拍了拍趙沁穎的手。擡頭看向寧蕪笑道:“寧二小姐要是不嫌棄的話,不如就陪我這老婆子,聊上幾句?”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心裡雖然這麼腹誹着,可寧蕪卻是半點也不能顯露出來。
她微微笑道:“我們和江大夫人走在一起,讓人看見了,恐怕還會以爲我們是姐妹,都想不到江大夫人會是我們的長輩。江大夫人如此自謙,可是讓我們無地自容了。”
趙沁穎也連連點頭。認真的對傅平卉道:“媽。您看起來真的可年輕了,哪裡就成了老婆子了嘛!”
她撒嬌似的搖晃着傅平卉的胳膊,顯然和傅平卉的關係很好。
傅平卉也笑了起來。
她的態度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寧二小姐和小穎關係親近。我們江家和寧氏也算是有點交情。寧二小姐不必如此客套,叫我一聲傅姨就好了。”
寧蕪喉頭一噎,差點堵岔了氣。
她倒是沒想到,看起來貴婦範兒十足的傅平卉,竟然也有這樣順着杆子往上爬的時候。
自己不過是隨意客套了一句,她竟然就直接把關係拉到如此親近了!
還傅姨……別說是對外了,就是對內。寧蕪還沒對誰有過如此親近的稱呼。
可這是傅平卉主動提出來的,她是長輩,理由又如此冠冕堂皇,寧蕪根本找不到拒絕的藉口。
寧蕪一擡頭,就看見笑語殷殷的傅平卉和眼含期待的趙沁穎,都正看着她。
她心裡一哂。
難道自己叫傅平卉一聲傅姨。她們之間的關係就真能親近多少不成?
不過是些場面上的事情而已。誰要是較真,誰可就是輸定了。
“傅姨。”寧蕪軟軟的喊了傅平卉一聲。
真的喊出這個稱呼的時候。寧蕪才發現,有些事情,有些突破,真要做起來的話,其實並沒有自己心中想象的那麼難。
傅平卉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倒是趙沁穎,切切實實的開心的笑了起來。
不管怎麼樣,她是真的希望寧蕪和江家的關係越來越親近纔好。
此時此刻,訂婚宴的主角莫新傑和寧玫,已經走進了酒店。其餘的賓客們,也正排着隊伍,魚貫入場。
傅平卉帶着一左一右站在她身邊的寧蕪和趙沁穎,也跟着進了酒店會場。
會場中央的主持臺上,莫新傑和寧玫如金童玉女一般,站在了舞臺中央。
有主持人出場主持。
不過是些慣例而已,趙沁穎卻看得漸漸紅了眼睛。
她想起了自己的訂婚宴。
那個時候,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未婚夫是江家有名的傻子少爺江裴,可她畢竟從未見過江裴,心中難免還是充滿了不少期待的。可是在她的緊張和期待中,她最後看見的人,卻是江馳!
從看見江馳的那一刻起,趙沁穎的腦子就陷入了一片混沌。至於之後的事情,她已經全然記不清楚了。
那場訂婚宴,原本應該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畫面之一纔對,可是現實卻是,那成了趙沁穎這輩子都不願意去回憶的最慘烈的畫面之一。
和趙沁穎站得最近的傅平卉微微皺眉,捏了一把趙沁穎的手掌。
趙沁穎頓時從回憶的負面情緒中清醒了過來。
她身子一顫,眼裡的赤紅飛快的收斂了下去,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傅平卉微不可查的看了趙沁穎一眼。
趙沁穎忙低下了頭,大氣也不敢出。
傅平卉將視線重新放在了舞臺上面,好像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這一幕別人或許是沒有看見,可是一直以來都對身邊的傅平卉抱着極大好奇心的寧蕪卻是看了清清楚楚。
她沒有看見之前趙沁穎紅了眼眶的情形,但是對傅平卉和趙沁穎之間的眼神互動,倒也是一覽無遺。
寧蕪對傅平卉在趙沁穎心中的強硬形象,又多了幾分瞭解。
舞臺上面的訂婚儀式很快就進行完畢了。
宴會正式開始。
一邊吃着自己中意的美食,傅平卉一邊對寧蕪笑道:“阿蕪,我這麼叫你,你不會覺得不自在吧?”
連傅姨都已經叫了。現在再被人叫聲阿蕪,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傅姨客氣了,您就這麼叫我就可以了。”寧蕪笑道。
傅平卉微微點頭。笑道:“那好,我就這麼叫你了。阿蕪,聽說你和小穎一樣,和我們家江馳是一個班的同學,是這樣的嗎?”
到底是不是,難道作爲江家大夫人的傅平卉。會真的不知道。還用得着來向寧蕪確定?
說到底,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寧蕪在聽到傅平卉說起江馳的時候,心中就隱隱有了幾分猜測。
她頓時覺得心裡很可笑。
“是這樣的。”寧蕪面色平靜的道。“不過初中同窗三年,我和江馳倒不怎麼熟悉。說起來,也真是可惜了。”
傅平卉卻是笑道:“那時候你們年紀還小,互相害羞,不熟悉也是常事。不過現在不同了,大家年紀都大些了,想事情也更周全一些。加上寧氏和江家的關係。還有你和小穎的交情,今後阿蕪你也可以和江馳多多來往一些纔是。”
讓自己和江馳多多來往?
傅平卉這心思,可不要太明顯了!
不過,以傅平卉江家大夫人的身份,她至於對這事兒如此着急嗎?
“這是傅姨的意思,還是江馳自己的意思呢?”寧蕪轉而笑道。“江馳如今也是大男生了。傅姨就算是一心爲了他好,可也不能事事都爲他拿主意纔對。我想。江馳想要和誰多些來往,他自己心裡也一定是有數得很。傅姨在這裡和我說這麼多,可要是江馳自己不樂意的話,那可什麼都是白搭了。”
寧蕪這話說得似乎有些不客氣,可又似乎的確是站在一個比較客觀的立場上說的。
一時之間,以傅平卉琢磨人心的本事,竟然也有些猜不透寧蕪的想法了。
不過,她今天既然已經出了手,就沒有輕易撒手不管的道理。
“自己的兒子,還能有誰比我更瞭解的?”傅平卉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阿蕪,不是我這個當媽的誇讚自己的兒子。可這要真是在整個青州找一找,傅姨自問,在人品性格方面能比得上江馳的少年人,還真是沒幾個。再說了,你和江馳也是老同學了,這些話就是傅姨不說,想必你也應該清楚得很。江馳臉皮薄,容易害羞,有些話總是說不出口,也就容易耽誤事情。他求到了我這裡,想讓我替他說幾句好話,我這個當媽的,總不能撒手不管是不是?其實說起來,傅姨也是真心喜歡你這個孩子的。你要是覺得傅姨這話還有幾分道理的話,不如就好好想想傅姨的這番話,給江馳一個爭取的機會,如何?”
傅平卉說得十分誠懇,讓看見她表情的人,根本就不會懷疑她這番話的真實性。
寧蕪聽得駭然,臉上那驚訝的表情,簡直不能再明顯了。
而事實上,她心裡也的確是真的很驚訝。
wωw⊕тt kдn⊕c ○
傅平卉竟然真的說出了一番如此直白的話!
這簡直就是在公然的給她的兒子,拉皮條啊!
尤其是,這個拉皮條的對象之一,竟然還是自己!
如果不是親耳聽見,寧蕪是絕對是不會相信,在青州以優雅聞名的傅平卉,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種男生女生的事情,哪裡有長輩這麼早就親自插手的?
寧蕪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或者說,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露出怎樣的表情來,纔算是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最應該露出的表情。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