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真在打什麼主意的話反倒好,那他們之間接下來的來往就不會少了。嚴刑唯一擔心的,恰恰是自己沒什麼主意可給寧蕪打!
他可不想寧蕪今後把自個兒完全當陌生人一般給忽視了。相比之下,如果自己哪一點能被寧蕪給“看中”的話,倒也不失爲一種價值。
說是給嚴刑充當導遊,可事實上,寧蕪上輩子除了跟在寧復天屁股後面轉悠之外,根本就是個死宅。她對青州的瞭解,也只是浮於那些表面上的宣傳冊而已。真要說大街小巷的慢慢轉悠,她還真是比嚴刑這個外地人好不了多少。
嚴刑此行開的是耿林清的車子出來,和寧蕪大眼對小眼之後,他無奈的扯了扯嘴角,握着方向盤,乾脆的打開了導航儀。
寧蕪一點兒沒覺得自己這個導遊做的是不是到位,她拿着耿林清特地給嚴刑買來的青州市地圖,饒有介是的研究了起來,點着那些自己感興趣的地方讓嚴刑帶自己過去。
這丫頭,是把他當專職司機了嗎?
能讓他嚴刑當司機的人,這世上可還沒有幾個!
寧蕪如此使喚嚴刑,原本嚴刑是應該生氣的。可是一側頭看見寧蕪少見的興奮的表情和動作,嚴刑不知爲何心頭一軟,竟然就真的照她所說的去做了!
等車子都已經開出去了,嚴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都幹了些什麼。
他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了自己一番。
竟然被個十五歲的小姑娘給折騰上了,這事兒要是傳回京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看他的笑話呢!
“阿蕪,你可是地地道道的青州人,怎麼還要看地圖和導航儀才知道去哪裡啊?”嚴刑一邊開車,一邊笑着問道。
寧蕪聳聳肩道:“沒辦法,以前家裡管得緊,很少有機會出門看看。除了一些常去的或是靠近學校的地方,青州市內大多數好玩的地方我都沒有去過。這一次要不是嚴哥你提起來,或許我都還想不起來逛這麼一趟呢!”
嚴刑雖然臉上帶笑,可心裡卻是一緊。
家裡管得緊?
就算再緊,也不至於讓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對自己成長的城市一無所知吧?
想起嚴家那一堆破事兒,嚴刑頓時明白過來。只怕寧蕪所在的寧家,家族內部也沒那麼輕鬆。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
寧蕪也不容易。
嚴刑再次心軟了下來。
他不再追問什麼,反倒十分配合寧蕪的興致,寧蕪說去哪兒他就把車往哪兒開,真正一副司機的模樣,還負責陪吃陪玩,比那最稱職的男友還要盡職。
玩到後面,兩人都忘了雙方之間還有點小過節小摩擦,徹底投入了遊玩的行程當中,十分盡興。而且這一次,寧蕪也大方的配合着嚴刑拍了幾張合照,就連她自己的手機裡面,也保存了幾張。
冬天的天色總是黑得早一些,夕陽西沉,寧蕪摸摸自己吃了一整個下午零食的鼓鼓的小肚子,都有些吃撐着了。
嚴刑同樣也是如此,他學着寧蕪一手扶腰,眨巴眨巴嘴巴,一副“吃得好飽”的模樣,頗有幾分喜劇性。
兩個人站在路邊,寧蕪還好說,她年紀不大,整個人的穿着打扮看起來也頗爲普通,並不怎麼惹眼。偏偏嚴刑個子高大不說,一張臉蛋除了長得帥氣之外還有幾分成熟男人才有的穩重,十分惹人眼球,讓路過的人羣不住的往他身上看,就好像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明星在街頭吃路邊攤一樣。
寧蕪繼續在心裡吐槽。
雖然這一下午跟嚴刑一塊兒玩得十分開心,不過付出的代價卻也不少。至少,每到一處,她都得承受不少街邊人羣的注目禮。
尤其是,嚴刑的臉皮比寧蕪想象中的要厚多了!
就比如現在,他竟然也好意思站在路邊學寧蕪一個女生的做派,全然不顧他嚴大少的形象,真是不知道他腦袋裡在想什麼!
“嚴哥,這下我可是真該回去了。”寧蕪對嚴刑打着招呼道,“今天玩得很高興,多謝嚴哥了。今後有機會的話,希望還能有和嚴哥一起出遊的時候。”
嚴刑目光灼灼,笑着點頭道:“我相信,一定會有這個機會的!時間的確是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寧蕪搖搖頭,“嚴哥你先走好了,一會兒會有人來接我的。”
嚴刑想着寧蕪說的那一句“家裡管得緊”,以爲是寧家有什麼嚴厲的規矩,也不爲難寧蕪,交代了寧蕪幾句注意安全之類的話,就開車走了。
直到看着嚴刑開着車子消失在了視線當中,寧蕪歪着腦袋了想了想,撥了個電話出去。
接到電話的江馳很快出發,向着和寧蕪約好的地方趕去。
這一頭,嚴刑驅車到了青州市出名的五星級大酒店“蒲升”,回到房間一番洗漱後,這纔打了電話給耿林清。
“嚴少。”
電話那頭的耿林清恭敬的道。
“嗯。”嚴刑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道,“你們家的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了?”
今天原本嚴刑是跟耿林清一起出行的,只是半途中耿林清接到他父親耿兆的電話,說家裡出了點事讓耿林清趕緊回家一趟,耿林清這才半道下車打車回了家,他的車子自然留給了嚴刑使用。
若非如此的話,嚴刑也不會無聊的把車子停到了遊樂場附近,還見到了寧蕪。
真要說起來,他還得感謝耿林清的中途走人。不然的話,他這一天,也不會過得如此有趣。
“小事而已,讓嚴少操心了。”電話那頭的耿林清一陣苦笑,語氣中難掩疲憊,“是我弟弟,小小年紀學人家談戀愛,偏偏兩個又都是不懂事的小孩子,爭風吃醋鬧得全校都知道了,還把家長都給叫去了學校教訓,害得我父親母親也跟着丟臉。就這樣,他們倆都還是不消停,被人看到在大街上揪扯不清,差點被路過的車子給撞到。就爲這,他們倆在那一塊兒地界還引發了一起不小的連環車禍,兩個小屁孩兒都被嚇慘了,我就是去了他們收拾殘局的,現在才從醫院出來呢!”
嚴刑聽得差點把剛喝一口的紅酒給吐出去!
得,他還真是小瞧了這青州市的年輕人啊!
前有一個腳踩N條船的尚紹祺,這兒還有一個製造出連環車禍的耿林泉,真是一個比一個能折騰!
“誰家都有不成器的孩子,你弟弟這事兒頂多算是意外,還不算最糟糕的。”嚴刑難得的對耿林清和顏悅色起來,“我這邊不着急,也沒什麼事需要麻煩你的。明天我就要回京都了,你就在家安心處理家事吧,什麼時候完事兒了,再跟我說一聲就行了。青州這塊地方你比我還熟悉一些,該怎麼處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耿林清嚇了一跳,還以爲是自己今天甩手走人的事情觸怒了嚴刑,讓嚴刑今後不再用自己了。他小心翼翼的一邊恭聲道歉一邊試探,被嚴刑一下子就看穿了,不耐煩的道:“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好了,跟我這麼久了,我說話還有拐彎抹角的時候嗎?你心思靈活是件好事,可有時候心思太多了,反倒會弄巧成拙!這個道理,不需要我再教你一遍吧?”
耿林清聽得額頭直冒冷汗,不迭的道:“是,嚴少,我都記住了。多謝嚴少教誨。”
嚴刑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被耿林清這麼一折騰,頓時又壞了下來。他隨意的應了一聲,便掛斷了電話。
他之所以打電話給耿林清,其實是想問一些關於寧蕪以及青州寧家的事情的。
只是電話接通之後,話到嘴邊,他卻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了。
不知道爲什麼,他並不想讓耿林清知道自己有打探寧蕪消息的想法。不止是耿林清,換了別的任何一個人,他也不希望有人知道。
他甚至開始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真的要私下裡打探關於寧蕪的事情。
嚴刑心中隱隱有種預感,如果讓寧蕪知道自己私底下打探她的事情的話,他們今天剛剛緩和下來的親近了一些的關係只怕很快就會恢復到他們上一次見面時的那樣冷淡,甚至更加冷漠。以他現在對寧蕪的瞭解,寧蕪或許不會給他什麼臭臉,但想要真正和寧蕪交心,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可是寧蕪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身份的呢?
她的那一句“嚴少”,到底是意有所指,還是隻是無意中的一句稱呼?
越往深處想,嚴刑就越發覺得寧蕪十分神秘。
他的內心深處噴薄着一股衝動,想要撕掉寧蕪臉上那一層若隱若現的面紗,看清楚寧蕪隱藏在深處最真實的那一面!
青州這塊兒地界,果然有意思。或許他今後,還應該多來幾次纔對……
嚴刑若有所思。
青州市,實驗中學附近,“漢樓”茶樓裡面,寧蕪和江馳要了一間包間,兩人對坐在一張不大不小的圓桌之前。
“寧蕪,今天尚紹祺可是被整慘了,你想要的目的應該已經達到了吧?”江馳眉飛色舞的看着寧蕪道。
一想起尚紹祺被一羣漂亮女生“圍毆”的那副場景,江馳就忍不住心裡一樂。
“暫時算是吧!”寧蕪喝了一口清茶,淡笑道,“現在看起來效果還不錯,不過之後的情況會怎麼發展還不一定。到時候如果還有需要江同學幫忙的地方,你可一定不能推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