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地警方呢?!你們難道都沒有報案嗎?”呂聽琴聲音尖利的吼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難道警察都不管嗎?!那些膽敢傷害新傑的人,有沒有通通都被抓起來?!”
寧玫像是被呂聽琴猙獰的表情給嚇住了似的,臉龐上還掛着豆大的眼淚,慌張的點頭道:“我們當然有報警了!可是媽你也知道,我和新傑在這裡,畢竟是外人,又怎麼可能得到這裡的警方的真正保護?那些打傷了新傑的黑人混混,聽說是這附近的老手了,做事情特別利索,從來不會被警方抓住把柄。所以我們雖然報了警,可是新傑到現在也還沒有清醒過來,也不能指認那些人。所以警方在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之後,就把那些人都給放了……”
這也羅恩特地吩咐邱文的,讓邱文專門找了些黑人去襲擊莫新傑,也算是一種掩耳盜鈴的方式。
“放了?!”呂聽琴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簡直都要忍不住罵粗口了,“簡直是欺人太甚!”
寧玫眼中的淚水潺潺而下,臉色蒼白得甚至有些嚇人,“媽您說得沒錯,你們都不在身邊,我和新傑在這異國他鄉,可就不是被欺負得狠嗎?!原本我們都想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的,可就怕你們還在生氣,怎麼也不敢跟你們說……”
呂聽琴本來還想罵寧玫沒有照顧好莫新傑的,可是現在一看寧玫這可憐兮兮的樣子,呂聽琴就是對寧玫再不滿,也沒辦法罵得出來了。
她決定在探望了兒子之後,一定要去找當地警方好好鬧上一場。非要讓他們把傷害自己兒子的罪魁禍首給叫出來!
在寧玫的帶路下,兩人花了不少時間纔到達了莫新傑的病房外面。
沒辦法,主要還是寧玫的大肚子太礙事了,讓她們倆走路的速度根本就快不起來,只能慢慢的走。
在親眼看到莫新傑的慘樣之後。呂聽琴心疼得彷彿被人活生生在自己身上挖了塊肉似的,幾乎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半年多以前,莫新傑纔剛出國的時候,雖然受輿論影響臉色有些不好看,但至少人還是全須全尾的,站出去也是個帥小夥。重新恢復往日的光彩也不過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可是現在,誰能告訴她,她最疼愛的小兒子,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只是在電話裡聽聽,呂聽琴就算是再擔心再惱怒。至少也還能勉強保持一丁點兒的理智。可是現在,缺胳膊少腿的莫新傑就躺在她的面前,又怎麼還能讓他忽視得過去?!
不、不不,那個簡直就像是怪物一樣的東西,絕不可能是她的兒子!
站在大大的探視窗外面,呂聽琴滿臉的驚恐,腳步不住的後退,實在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可是病牀上那張臉色異常蒼白的瘦削臉龐。又分明就是她的兒子!
呂聽琴再也忍耐不住,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了下來,泣不成聲。
事情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站在呂聽琴背後的寧玫眼中閃過一抹不耐之色,不過現在,她還不能和呂聽琴翻臉。
不止如此,她還必須得在呂聽琴面前表現出一個完美兒媳的樣子。
寧玫也跟着掉了幾滴假惺惺的眼淚,捧着大肚子上前扶住了呂聽琴,抽泣着勸道:“媽。新傑受傷住院的這兩天,可把我給嚇壞了。簡直都不知該要怎麼辦纔好。您現在可就是我和新傑的主心骨,您可一定要替我們撐起來啊!”
她可不想挺着個大肚子還爲莫新傑奔波個不停。她還沒有這種受虐的傾向呢!
現在好不容易把呂聽琴給盼來了,不使喚她使喚誰?
呂聽琴可不知道寧玫心中的這點小九九,她倒是覺得寧玫說得很對,她現在的確不能倒下,她要爲自己的兒子撐起來!
呂聽琴強打起精神,問寧玫道:“關於新傑的傷,這裡的醫生都是怎麼說的?新傑被送來醫院還算及時嗎?他的斷手,還有斷腿,還有可能接回去嗎?”
她心裡還抱着一絲希望,希望莫新傑現在這副慘狀,還有可以挽回的餘地。
wWW ●T Tκan ●¢〇 只要能接回去,哪怕是花再多的錢,她也在所不惜!
可是寧玫哀慼的搖頭,徹底的打破了呂聽琴的這種幻想。
“……新傑是在被打傷後很晚才被路人發現,報警送到了醫院來的。而且新傑的斷手、斷腿,到現在也沒有找到。”寧玫低着頭不敢看呂聽琴的眼睛,生怕被呂聽琴看出了自己眼神中那幾乎快要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而且醫生說新傑的大腿處傷得實在是太厲害了,今後就算是安裝假肢也很不容易,說不定新傑今後就得在輪椅上過一輩子了……”
“啪!”的一聲,呂聽琴一拳頭砸在了旁邊的玻璃窗上。
她的臉色漲得通紅,雙眼更是充血,那猙獰的表情,簡直就像是要吃人似的!
寧玫被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擡頭,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呂聽琴,就怕呂聽琴一拳頭收不住,直接砸她身上來了!
事實上,寧玫的這種擔心還真不是多餘的。
如果不是看在寧玫現在挺着大肚子的份兒上,呂聽琴只怕早就一巴掌甩在寧玫的臉上了!
憑什麼她的兒子現在幾乎成了半個廢人,而和莫新傑一起被“流放”到國外的寧玫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寧玫的肚子裡面,畢竟有了莫家的種。
也正是因爲,呂聽琴還強自剋制住了自己對寧玫的不滿,將拳頭砸在了玻璃窗上。
只是這拳頭剛一揮出去,呂聽琴就後悔了。
尼瑪實在是太痛了!
呂聽琴養尊處優這麼多年,何時自己動過手,還是和一塊厚實的玻璃窗較勁?她這一拳頭揮出去的時候倒是解恨了,可是手背上隨即傳來的痛苦卻在提醒着呂聽琴她這一舉動到底有多麼愚蠢。
呂聽琴找當地醫生問了又問,最後得出來的結果卻和寧玫之前告訴她的沒什麼區別。
莫新傑的斷手斷腳就算是現在找回來,也用不上了。
因爲這中間隔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
要說假肢自然也能安裝,但那也不過是擺在外面糊弄人的而已。莫新傑斷的是右臂,今後就算是安裝上假臂,他也得開始練習用左手做事的習慣了。
而他斷掉的左腿更是嚇人,整條腿幾乎是被人全部斬斷,只是因爲對方及時給莫新傑做了緊急止血措施,這纔沒有讓莫新傑當場因爲失血過多死亡而已。很顯然,對莫新傑下狠手的那些人,也並沒有打算要莫新傑的命。只是今後哪怕是給莫新傑安裝上假的左腿,也很難讓莫新傑適應下來,幾乎無法用於行走。
最重要的是,莫新傑的腿傷還眼中影響了莫新傑的性能力,今後只怕還會影響到莫新傑的生育。
或許是因爲見識了莫新傑斷手斷腿的慘狀,呂聽琴已經有了一定的心理準備。也或許是因爲之前已經發泄了好幾次了,呂聽琴腦海中叫做“理智”的那根弦,也越來越繃緊了。
所以在聽到醫生說的這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的時候,呂聽琴竟然沒有當場瘋狂發作,而且異常冷靜的接受了這一切。
在聽到醫生說莫新傑的生育能力今後也會受到影響的時候,呂聽琴心中甚至忍不住一陣慶幸,慶幸還好寧玫現在已經懷了莫新傑的孩子。要是她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是個兒子的話,那就更好了。
呂聽琴在醫院守了莫新傑整整五天,莫新傑才終於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莫新傑發了好大的瘋,才終於在呂聽琴的安撫下,勉強接受了自己現在已經是個殘廢的現實。
待莫新傑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呂聽琴讓莫新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指認傷害他的那些人。
她的兒子既然殘廢了,那些害得她兒子殘廢了的人,也一個都別想好過!
莫新傑心裡的想法自然是和呂聽琴一樣的。
可是那天的事情實在是發生得太過突然,突然到莫新傑完全就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出事的時候本就是晚上,襲擊他的人又都是黑人,加上語言又不通……在那種夜色之下,只顧着防禦的莫新傑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對方的牙齒,怎麼可能還看得清楚對方長什麼樣子!
呂聽琴聽兒子說什麼都想不起來,頓時也傻眼了。
那照這麼說,兒子的殘廢,不就是白殘了?還連個兇手都找不到!
就在呂聽琴一陣懊惱的時候,莫新傑眉心一跳,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出事之前,寧玫拉着他,質問他算計寧蕪的事情。
那個時候,寧玫還警告過,讓他小心一點。因爲寧蕪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對他進行還擊的!
他本來還想不承認的,可是寧玫冷着臉說寧蕪都已經找上門來了,只是給雙方留了點顏面,纔沒有和莫新傑當面對質罷了。她讓莫新傑不要再抱什麼僥倖心理,他到底幹了些什麼事情,大家都已經是清清楚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