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在嚴刑和嚴家二叔、三叔一番接洽過了之後,京都上層圈子人物對嚴刑的評價就是,哪怕他嚴刑以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京都大學,那也一樣還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
當然,或許也有寥寥幾人對嚴刑的評價並不一樣,可他們卻不會在這大勢底下強硬出頭。
考上京都大學的嚴刑仿若曇花一現,很快又從世人的目光中漸漸淡了下去。
不過嚴刑並不在意這一點。
他仿若隱形人般活了這麼多年,不也一直都還是好好的?
沒有人時時刻刻的盯着他,反倒更加方便了他做事。
話雖如此,可人類本就是羣居性生物,又有哪個人,真的天生就能安於死寂?
耿林清是嚴刑上大學之後認識的同學,在嚴刑看來,耿林清是一個有野心的人,也還算有些分寸,值得一用。所以當耿林清盯準了嚴刑這支潛力股主動靠上來的時候,嚴刑也就把對方收了下來,打算先考察看看。
如果合適的話,他並不介意自己手底下可以多個能幹的幫手。
後來跟耿林清一起到青州來度假,其實也只是一個巧合。
那次國慶假期,嚴刑頭一天就被叫回了嚴家,接受了他二叔、三叔兩家人拐着彎的嘲諷。嚴家的大家長嚴老爺子也對此視若無睹,仿若沒有看見一樣。這更加助漲了嚴家二叔、三叔的囂張氣焰,打擊起嚴刑來簡直是不遺餘力。
嚴刑雖然偶爾願意在這些人面前示弱一下降低存在感。但這並不代表他就真的願意甘心接受這一切。
正好耿林清向嚴刑發出了邀請,有心想請嚴刑往青州走一趟,加深一下二人之間的聯繫。嚴刑原本沒打算答應耿林清的,只是回到嚴家見到這一家子嚴家人的醜陋嘴臉,他實在是倒胃口得很,乾脆應了下來,到了青州。
也就是這一趟本以爲不會有多少樂趣的青州之行,讓嚴刑見到了寧蕪這個比他小了三歲的女孩子。
從一開始,寧蕪給嚴刑的印象就比較深刻。
沉靜,冷冽。彷彿除了她關心的人和事之外。其他的東西。全都無法被她真正放在心上。
尤其是,寧蕪對身邊男生的態度,幾乎都是禮貌而疏離,沒有一點點想要靠近的打算。
長大到這麼多歲。嚴刑向來都知道在年輕人當中。一張帥氣的臉龐能給一個男生帶來多麼大的優勢。
就算是他在京都備受人遺忘的時候。在學校中,哪怕他整天擺出一張生人勿進的冷臉來,也有不少女生藉着各種理由來靠近他。甚至一度讓他不勝其擾。
當然了,在招惹女生的注意力的同時,嚴刑也拉到了不少男生的仇恨值。
從很早以前開始,嚴刑就已經知道,一張帥氣的臉可以擁有多麼大的殺傷力。
而他們那天去青州鄉下游玩的時候,同行的男生,不提他自己和耿林清,其他幾個十五六的男生雖然還有些不夠成熟,但在同齡人羣中絕對稱得上是帥哥了。可就連這,寧蕪也沒有給出絲毫反應,彷彿他們和路邊生長着的野草沒什麼區別一樣。
就連跟寧蕪一塊兒的趙沁穎,雖然也對這些帥哥們沒產生什麼所謂的少女情懷,可至少趙沁穎的表現還算正常,沒有拒人於千里之外。像趙沁穎這樣性格大大咧咧的女漢子雖然不算太多,但嚴刑也還真是見識過一些,並不覺得有多意外。
從那個時候開始,寧蕪的一點一滴,就開始被嚴刑刻意的收進了眼中。
雖然寧蕪的表現給了嚴刑一股極淡又極濃的神秘感,但不知道爲什,嚴刑就是莫名的覺得寧蕪和自己有些相似。在寧蕪身上,嚴刑可以感覺到一種同類的氣息。
那是一種即便身處鬧市,也無法掩飾的寂寞感。
可即便他們都是寂寞的人,寧蕪卻也能很好的控制住自身,不輕易被外物所影響。
她擁有一顆強大的心靈。
因爲這份強大的心靈,嚴刑忍不住想要靠近。只要他每次看見寧蕪,嚴家那些破事兒彷彿都消散一空,不能再對他產生多少負面的情緒。
這對他控制自己的情緒,有着很大的幫助。
這一次青州市的花草展覽邀約,原本以嚴刑的性格,的確是不太喜歡參與的。只是當聽到這次展覽的地點在青州的時候,嚴刑心頭一動,只略微猶豫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
想盡辦法才拉上關係前來邀約的工作人員都沒想到,這個傳聞中性情有些孤僻的嚴大少爺竟然會答應得這麼爽快!欣喜之下,哪怕嚴刑後來提出了簽訂租借合同的苛刻條件,植物園方面在一番溝通之後,也都通通答應了下來。
如果今天嚴刑沒有在植物園碰到寧蕪的話,只怕他也是同樣會想辦法和寧蕪來一場“偶遇”的。
當然,這種不經過人爲安排的偶然相逢,纔是最讓他滿意的。
這不是正說明了他們之間很有緣分嗎?
事實上,嚴刑也不知道自己對寧蕪是一種什麼心態。
要說喜歡吧,寧蕪說到底還只是個小女生,人都還沒長整齊呢,嚴刑面對她也起不了什麼壞心思。要說是好奇吧,他又不願意私底下讓人去打聽寧蕪的底細或是私生活,就樂意這麼和寧蕪不近不遠的處着,讓雙方之間的關係一步步自然而然的熟絡起來。
也或許,他真的只是寂寞久了,偶爾想找一個性格脾氣都還合得來的人,說說話而已。
寧蕪完全不知道嚴刑心裡到底藏了多少種想法,她雖然覺得嚴刑對自己的熱心度是偏高了些,但也只當這是嚴大少在找樂子而已。等他這股熱度退散了,他自然不會有事沒事兒就纏着自己不放了。
寧蕪開車,帶着嚴刑去了青州中學附近的小吃街,找了個停車位放車。
嚴刑還只是在他第一次見到寧蕪時見過寧蕪的車技,沒想到這次能親自享受讓寧蕪做司機的體驗,他不禁好奇的道:“你有駕照了嗎?”
寧蕪頭也不回的道:“當然沒有。難不成你以爲,我已經到了可以考駕照的年紀了?”
她還不至於那麼“老”好不好!
果然,這丫頭就是在無照駕駛!
嚴刑扯了扯嘴角,道:“你就不怕被交警給攔了?”
寧蕪盯着後視鏡再次白了他一眼:“嚴哥,你可是京都下來的人,這一點不會還要我教你吧?這車子上路,重要的不是開的人,而是看它掛的牌!”
嚴刑恍然大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跟寧蕪待一塊兒久了,他都懶得動腦子了,竟然變笨了!這下可好,反被寧蕪給教訓了一頓!
很顯然,寧蕪現在開的這輛車,車牌掛的一定是寧家標誌性的牌照之一。掛了這樣牌子的車,不管開車的人是誰,只要是在青州的地界兒上,都不會有人那麼不長眼的上前攔車的!
這種事情,不止是在青州,在國內很多地方都不少見。而在京都,那就更是比比皆是了。
他這個白眼兒捱得不冤!
兩人在小吃街附近下車,嚴刑打量着周圍的環境道:“好不容易讓你破一次財,你就打算請我在這裡吃?”
寧蕪一邊鎖車一邊滿不在乎的道:“你要是不滿意的話,我出打車費,你現在離開也行。”
“別別,這裡挺不錯的,我們就在這裡吃好了!”嚴刑忙道,“我這就是開個玩笑,你脾性那麼大幹什麼!”
寧蕪看了他一眼,也不吭聲,徑自往前走。
嚴刑忙跟在了她身後。
今天雖然是週末,還留在學校的人並不算多,可是這學校附近還是有不少小飯館在開門營業。有出來逛街的女生成羣結隊從這邊路邊,紛紛打量着嚴刑,指着他小聲的說着什麼,笑聲一簇一簇的,始終都不曾停歇。
嚴刑臉皮夠厚,加上今天寧蕪請客他心情好,也不在意這些,對這些越來越多的注目視線視若不見。間歇他心情好了,還能回頭給路邊女生一個微笑,引得女生們低聲尖叫連連,完全就是一副把持不住的模樣。
聽到身後一陣陣的動靜,寧蕪皺了皺眉,停下了腳步。
嚴刑正一邊走路一邊對路邊的女生們眼神放電,仿若出巡的大明星一般。一時不察,他沒想到寧蕪會突然停了下來,整個人差點就直直的撞了上去!
寧蕪冷哼一聲,腳下一動,身子已閃到了一旁!然而她卻還有隻腳停留在原地,一動不動,顯然這是看嚴刑不順眼了,要坑他一把!
“呀!”
“小心!”
旁邊的女生們比嚴刑更要看得清楚一些,全都嚇了一跳,大驚失色,紛紛出聲提醒,就怕這個難得一見的大帥哥給摔了!
聽到這麼多人爲嚴刑擔心,寧蕪心中是好氣又好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早知道嚴刑的出現會這麼吸人眼球,她就該和嚴刑分開走,管他有多少女孩子追捧呢!
嚴刑也沒想到寧蕪竟然會突然來這麼一遭,來不及思索自己到底又是哪裡犯了錯惹得寧蕪不滿要捉弄自己,正不住向前傾倒的他陡然一個漂亮的踢腿,整個人騰空一個翻身,恰恰避開了寧蕪使絆子的那條腿,穩穩的落在了離寧蕪兩步遠的地方!
咧開嘴,嚴刑露出了一個燦爛至極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