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這樣的想法,鄭爲民在戰平安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也跟着站了起來:“那我就不打擾您了。”
戰平安輕輕點了點頭:“行。我這兒剛好也有些事情要處理。就不送了啊。”
打發走鄭爲民之後,戰平安大步流星地趕回了家。
一開家門,正好聽到葉素清聲嘶力竭的叫聲:“出去,這是我的家!”
戰平安皺了下眉頭,連鞋都沒來得及換,便快速地轉到了客廳裡。
在葉素清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坐在她對面的那個農村老太太卻是一臉的無所謂:“你的家?你想多了吧,這應該是我兒子的家!我在我兒子家裡,你有什麼資格趕我走!”
“念北不是你兒子,是我的兒子!”葉素清已經完全記不得自己是第多少次說這句話了。
可是無論她說多少次,對面的這個農村老太太就是不理會,她一直按照她自己的邏輯在思考問題。
而她的邏輯就是,我是我兒子的媽,我兒子的家就是我的家,你要是想要我兒子,那你就得要我兒子的這個媽!
繞不繞?
繞也沒辦法,王翠雲就是這麼想的。
在她從二丫那裡知道戰念北的親生父母竟然是江北軍區的軍長和軍長夫人後,她只是呆了一會兒,不過,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得失利弊。
戰念北瞞着她同自己的親生父母相認,說實話,她是難過的。不過在難過之後,她立刻就清醒地認識到了,如果她不想失去戰念北這個兒子,那麼她就要接受他已經跟親生父母相認的事實。
可是要怎麼接受呢?
王翠雲想來想去,決定搬到戰家,跟戰念北的親生父母住在一起,這樣戰念北只要一回家,她就能看到他,她還就不信了,她養大的兒子會不要她。
但說實話,她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在糾結了一會兒之後,她就決定先住進戰家再說。
然而,令她想不通的是戰念北的這個親媽。
你說你都是軍長夫人了,怎麼還這麼小家子氣,你的我的,一直在這裡爭爭吵吵的,沒意思!
王翠雲現在已經摸清楚了葉素清的脾氣,就在她覺得自己穩勝不輸的時候,戰平安回來了。
王翠雲一看到戰平安,不自覺地就想要站起來。
說起來王翠雲覺得自己也是一個見過大場面的人,可是從她看到戰平安的第一眼起,她便覺得這個男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怎麼說呢?她總覺得他身上有一種令人膽顫的氣場。
葉素清看到戰平安一回來,王翠雲的氣勢便弱了下去,心情立刻就恢復了一點點。
像個孩子似的站起來對戰平安說到:“平安,快讓這個瘋女人出去!”
可是戰平安卻並沒有如她所願地把王翠雲趕走,而是客客氣氣地請她坐了下來:“老姐姐,無論怎麼說,念北是你養大的,所以於情於理,我跟內人都應該對你說一聲謝謝!”
王翠雲聽到戰平安這麼通情達理的話,一時也不再耍無賴了,就順着他的意思客氣到:“說得不錯。雖說當年我買孩子是不對,可是我也是一片慈母心腸啊。你問問念北,這些年來我有沒有苛待過他。”
葉素清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沒有嗎?他纔多大年紀你就讓他去當兵了,部隊裡過的生活是他那種年齡的孩子該過的嗎……”
葉素清正說着的時候,戰平安忽然拉了一下她的手。
葉素清習慣性地轉頭去看,戰平安衝她搖了搖頭,然後轉過頭,對王翠雲說到:“我們沒說你苛待了孩子,不過,老姐姐,我想請你好好兒的想一想,念北到底是在江北好,還是回到你家裡好。”
王翠雲不說話了。戰念北是在江北還是跟她回老家,這還用問?
“自然是要問一問的,如果您覺得念北迴老家更好,那麼,我願意讓他回去!”
“你說得好聽,你願意讓他回去,他就能回去了?”王翠雲撇了撇嘴。
戰平安笑了下:“話就是這麼說的啊,現在念北已經是個大人了,他有自己選擇的權利。想要在江北還是回老家,都有他的打算。所以,現在我們在這裡爭啊吵啊的並沒有任何的作用,所有的一切,還是要聽他的纔對。”
王翠雲不說話了。
戰平安繼續說到:“說起來,我也是覺得特別的好奇。爲什麼當年他到了你家裡之後,你仍然讓他用了戰念北這個名字呢?”
王翠雲看了戰平安一眼:“我家那口子也姓戰,就是這麼回事!”
“可是念北呢?”
王翠雲臉便青了。
當年她從人販子那裡買孩子時,問過人販子,孩子起個什麼名字好,人販子告訴她叫戰念北就挺好。
王翠雲是個鄉下人,一輩子沒上過學,斗大的字也識不了幾個。
她之所以會問人販子,不過就是因爲在她看來,那個人販子像是個文化人而已。
她哪裡想得到,這孩子的父親也姓戰,而且戰念北就是他的原名呢。
早知道這些,應該給孩子改個名字,這樣說不定戰平安夫婦就找不到他了。
看到王翠雲青起來的臉,戰平安輕輕地笑了笑:“不想說就算了。如果你家裡也沒什麼事兒,不妨就在這裡住段時間,等到念北迴來,讓他自己來決定是想留在江北還是回鄉下去。”
當戰平安再一次把這個問題提出來後,王翠雲重新恢復了精神:“他怎麼能再回鄉下,他是個軍人,而且已經有軍銜在身了。你別想騙我。”
戰平安嗯了一聲:“你說得不錯,不過念北自從回到江北之後,就已經沒有在軍區裡擔任任何職務了,也就是說,如果他不再是我的兒子,那麼他以後便與軍區不再有任何的關係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非要讓他跟你回去,那麼他就只能做一個修地球的莊稼人了。”葉素清撇着嘴解釋了一句。
王翠雲當時就愣住了:“怎麼可能呢?”
“有什麼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