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每個孩子都希望自己的父母,又能幹又正直,身上沒有一絲絲的瑕疵,可是我們都忘了,父母也是普通人,他們也會有自己的心事。
安冉冉在聽完戰念北那些講解之後,立刻就能想到,這房子,其實是戰平安爲自己兒子預備的吧,或者在他的心裡,他的孩子早晚是會回來的。
站在戰念北的照片前面,安冉冉伸手輕撫了一下那相框,心裡微微一動:“戰念北,你摸摸看!”
戰念北正在思考着既然安冉冉來住了,那麼是不是應該在這裡爲安冉冉添置一些新的用品。
思考得正出神時,被安冉冉這麼一喚,戰某人立刻心中一蕩,伸手就撫向了安冉冉的臉龐。
柔嫩軟滑的觸感讓他忍不住想要有進一步的動作。
結果這動作還沒做出來,安冉冉就一巴掌拍到了他的手背上:“幹什麼啊,我讓你摸這相框呢。”
戰念北臉上一紅,順着安冉冉的指點,輕輕地撫上了那相框。
木製的相框,只用肉眼看不出來有什麼特別之處,可是當指腹觸上去的時候,那長期被人撫摸而造成的特別的凹陷,便呈現了出來。
“戰念北,他該有多想你,纔會每天過來撫摸你的相片。我猜這相片之所以沒有擺放在你家,怕是在擔心你媽看到後會難過吧?”
戰念北默默地看着那相片,小小的嬰兒,哪裡懂得什麼啊,可是就是這一張照片,寄託的卻是戰平安全部的思念啊。
在戰場上都不曾紅過眼睛的戰念北,此時眼圈兒卻紅了起來。
他攬着安冉冉的肩膀,輕聲說到:“真不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我同他們分開。”
“那個年代裡,丟孩子的人多了,尤其是男孩兒。不過,你說他當年爲什麼不去找你呢?按照他的實力,想要找到一個孩子應該不難吧?”安冉冉蹙着眉頭思索着。
“那時候,他還不是軍長,有戰鬥任務下來,他就要上戰場上去拼命。所以,我想那時候,他應該是力不從心的吧。”
戰念北說。
之前的事情他不知道,但是自從他回來之後,就曾經不止一次聽到葉素清埋怨戰平安,當年就不該怎麼怎麼樣……
所以當時的大概情形戰念北猜也猜得出來。
戰平安有任務,而葉素清一個人在醫院裡生下孩子,趁着她熟睡的時候,有人進來將孩子抱走。
那個年代裡各種設施都那麼落後,只要進來抱孩子的這個人稍微化下妝,別人都不可能察覺到。
葉素清醒來後,看到孩子沒了,大受打擊,不顧外面天寒地凍,一個人到處奔跑着找孩子,結果外寒入侵,將她的身體給催垮了。
之後,無論找多少種法子,葉素清也沒能再有孩子。
而她的希望,也在這一年又一年的嘗試失敗,嘗試再失敗當中,漸漸地被磨滅了。
她在自責的同時,漸漸地變得不可理喻,她將丟失孩子的錯誤轉移到戰平安的身上,她怪他不能在自己生產的時候,陪在身邊,怪他爲了那些什麼什麼任務,拋妻棄子。
然而,這種埋怨並不能抵消到她對自己的責備。
她恨自己當時爲什麼會睡着,怨自己爲什麼不能保護好那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孩子。
她的不可理喻,讓戰平安不敢跟她訴說自己心裡對孩子的愧疚與思念,所以他常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偷偷地跑來這裡,撫摸着這個相框,想像着自己孩子長大後的模樣。
戰念北和安冉冉兩個人都默默地看着這相框,好長時間,誰也沒說話。
直到大門聲響起。
葉素清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時。
兩個人才一起轉了頭往外面看去。
葉素清的腳步幾乎都是浮着的,在看到戰念北和安冉冉的那一瞬間,才感覺到她的身體放鬆了下來。
也不知道她是用了什麼樣的方法,總之安冉冉覺得她在看到戰念北時,幾乎是瞬間就衝到了戰念北的面前,伸手就把他抱住了:“嚇死媽媽了。”
高高大大的戰念北在葉素清向她抱過來的時候,立刻策微縮了下身子,讓她能很方便地就擁住他的肩膀。
“念北,以後不許再不打招呼就離開家了,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了。”戰念北像個乖巧聽話的孩子一般回答到。
葉素清在聽到他的回答之後,目光頗帶了幾分得意往那安冉冉那裡瞟了瞟。
安冉冉微微一默,她知道她現在在葉素清的心中,就是一個來搶她兒子的狐狸精。
唉!安冉冉默默地在心裡嘆了口氣,要不怎麼說婆媳難處呢,當她們的關係從一開始就處於競爭地位時,還談什麼相處啊。
現在她只希望葉素清不要做得太過份就好。
同時也是爲了表明自己的態度,安冉冉無視了葉素清的目光,輕輕咳了一聲:“阿姨,念北就是帶我過來看看而已,我們正準備回去呢!”
戰念北微微一怔,轉過頭去看她。
安冉冉衝他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在葉素清還沒有完全接受她的情況下,如果她非要帶着戰念北出來另住,只怕以後,她與葉素清的關係都不可能緩和了。
所以她覺得當務之急是讓葉素清認識到,她並不是她的敵人才對。
葉素清也不知道了沒了解安冉冉的想法,只是在聽到安冉南非說他們很快就回去時,她的目光瞬間變得亮晶晶的,身體微微後撤,然後目光定定地盯在戰念北的臉上:“是真的嗎?你們只是來看看?沒準備出來住,對不對,念北?”
戰念北輕輕地嗯了一聲,“媽,你剛剛出去買什麼好吃的了。”
葉素清聽到兒子問吃的,立刻就興奮了起來:“你這孩子,也不知道在京都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一到家就只想着這一天三頓飯。”
戰念北目光溫柔地注視着自己的媽媽:“因爲您做飯好吃。”
世界上還有什麼語言比兒子誇獎自己的聲音更加令人激動的嗎?
葉素清當時就幸福得想要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