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房子給我,我就讓你跟你媽媽去過你們的好日子。”
安冉冉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神色陰沉得可怕。
安清輝是什麼樣的人,她再清楚不過了。
至於媽媽。
安冉冉有一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明明母女兩個過得好好兒的,可是她卻非要回去。如果當初她不回去,哪兒還會有現在這些破事兒啊。
而通過那件事情,安冉冉也在自己心裡產生了一種懷疑,或者在媽媽的心中,安清輝真的有着與衆不同的過人之處?
想到這兒,安冉冉自己都想把自己給罵一頓,他有過人之處?是指弔書袋還是裝清流?或者拍馬屁?賣女求榮?
真不知道媽媽到底爲什麼非要跟着他!
就在安冉冉心中活動的時候,戰念北伸手扶住了她的肩膀,視線與她一致投放到了安清輝的身上:“安清輝,你以爲你做的那些事情沒有人知道?”
安清輝沒想到他跟安冉冉好好地說着話,那個傻大個兒忽然就插嘴了。
對於戰念北,安清輝的印象一直不好,一個窮當兵的,憑什麼跟他的女兒在一起。他安清輝的女兒,可是要做豪門闊太太的。
就算他跟安冉冉現在鬧得很不愉快,但這也不表示,他就能任憑安冉冉自己做主去選這麼一個,要權沒權,要勢沒勢,要錢沒錢的傻大個兒啊。
所以當他看到戰念北放在安冉冉肩頭的那兩隻手時,那感覺真的就是自己的珠寶被別人覬覦的感覺。
安清輝狠狠地瞪着戰念北,不屑地撇了撇嘴:“少拿話來糊我,想跟我的女兒在一起,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戰念北本來就面癱着的臉在聽到這句話後,越發的陰沉了:“你真覺得你做的事情沒人知道?”
見戰念北一個勁兒地想要把話題往另一個方向引,安清輝以爲他只是不願意跟自己談安冉冉的事情而已。
而一個人爲什麼會不願意談一個事情,理由很顯而易見啊,就是那件事不是什麼好事。
就像股票大漲時,你走哪兒都能聽到討論聲,可是一旦大盤變綠,周圍的人便都約好了一般,不提這檔子事兒了。
因此,安清輝判斷戰念北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安冉冉,所以纔想從別的地方找補回來。
想到此,安清輝得意洋洋地笑到:“我是嚇大的嗎?你一個窮當兵的,能有什麼能耐,還……知道我的事情。做夢呢吧!再說了,我安清輝站得正行得直,我有什麼事情會怕你知道?”
戰念北垂下眼皮,看了看安冉冉的後腦勺,烏黑柔順的長髮如同一條黑色的瀑布一般垂在背上,柔軟而單薄的肩膀仿若無力,卻要生生地扛起生活的重擔。
正感慨間,安清輝卻又說話了:“還有,今天既然碰到了你,那我就在這裡表個態,別看你穿上西裝打上領帶,你糊弄得了安冉冉,別想糊弄了我。才幾斤幾兩的臭小子,就敢跑到我面前來耀武揚威!想跟冉冉在一起,門兒都沒有!”
戰念北的嘴角忽然抿緊了,漆黑的眸中閃過一絲凌厲的光芒:這個人還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好好好,今天,雖然倉促,但就算是爲了安冉冉吧。
當他擡起眼皮的時候,眸色已經清明,這種清明之中隱約還帶着一絲凜然。
安清輝接觸到他的目光後,又看了一下他的塊頭,然後默默地小退了半步:“你想幹嗎?”
戰念北微微扯了下嘴角,兩隻手習慣地往一起握了握,指關節發出咯咯的脆響:“你說呢?”
安清輝一個激靈,快速地又往後退了兩步,拉開了他與戰念北之間的距離:“我告訴你,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再怎麼樣也是從部隊裡出來的,怎麼能跟龍虎門那羣人一樣?”
戰念北一個平常定力那麼好的人聽到他的這番話,都差一點笑出聲來:“安先生怕什麼?你放心,我跟龍虎門的人不一樣,不會輕易動手打人。不過看到安先生這麼害怕被打,說明安先生還是有記性的。那麼,安先生,您還記得顧明厲嗎?”
安清輝皺起眉頭:“這事與顧明厲何干?現在我是在要求你離開我的女兒,你少岔開話題!”
戰念北知道跟這樣的人講道理,顯然是講不明白的,那就別講了,直接說正事!
“我想你心裡也應該很明白,顧明厲的事情可並沒有完全的調查清楚。安先生,你只知道你手裡握着他的把柄,那你知不知道在你拿着這些把柄跟他談條件的時候,其實也已經觸犯了法律嗎?我想想,那個罪名應該是叫敲詐罪吧!最高可判處五年有期徒刑的。”
安清輝臉上一僵:“你別胡說!”
“是不是胡說,大家可是都看在眼裡的。你覺得呢,安總?”
“安總”這兩個字從戰念北的口中吐出來之後,安清輝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圖。
他的那個小公司可是顧明厲給的,當時他還以爲顧明厲知道自己在裡面出不來,所以纔會那麼輕易就把公司給了他,卻沒想到,那個老狐狸竟然還埋下了這麼一個暗樁!
這暗樁平時不顯山不露水,但一旦被有心人抓住,那可就糟糕了。
現在,戰念北顯然就是這個有心人。
安清輝陰着臉思量了一會兒,他還是覺得戰念北不可能有將他送進監獄的能耐,其實這件事情,如果想要坐實他的罪名,除非顧明厲站出來說確實是被他敲詐的。
而顧明厲,安清輝相信,他不敢在這個時候,得罪自己。畢竟現在只是坐牢,跟死刑比起來算是輕多了呢。
所以安清輝認爲,戰念北此時只所以說這個,不過就是爲了逼他就犯,讓他不再反對他與安冉冉的交往罷了。
呵呵,到底是個小毛孩子,就算塊頭再大,也還是嫩了點啊。
想到這裡,安清輝心中大定,義正辭言地開口:“就算我拼着不要這個公司!我也不能讓冉冉毀到你的手裡。”
安冉冉擡起眼皮撩了一下安清輝,這個人果然是,任何時候都能把自己,放在一個道德的制高點上。這種水平,真是讓人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