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被人帶進那間地下室裡,待遇依舊像原來那樣,被蒙着雙眼,雙手被綁在背後。
阿星聽到身邊的保鏢說了一句話,“他來了。”
阿星感覺到了地下室裡的神秘男人的存在,他的心愈發的緊張起來,不知道大哥怎麼樣了。
阿星想要從保鏢的話裡探出那神秘男人的一點點線索來,卻不知道那人是故意的,還是做好了一切防範準備,他竟沒有叫出對神秘男人的稱呼。
雷耀然雙眸顫抖着激動的光芒,望着自己的親弟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親眼看到他。
男人將他們兩人神情變化收在眼底,脣角微微勾起。
很好,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親情或是愛情,永遠都是那些注重感情的人的弱點所在。只要抓住了這點,他們還不束手就擒嗎?
他承認自己卑鄙,不是一個好人,呵呵,他向來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壞人。
男人揮手示意,黑衣保鏢點點頭,立即爲阿星鬆了綁,解下了他眼睛上蒙的黑布。
阿星微微睜開雙眼,目光毫無畏懼地直視男人英俊又如惡魔的臉龐,“我哥呢?”
男人撇了撇嘴,“來了也不先問聲好,還真是沒禮貌。”
阿星瞪了他一眼。
暗處的雷耀然早已激動得滿眼淚水,顫抖着脣瓣,哽咽道:“弟弟……”
阿星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簾,轉過頭,隱約看到暗處的那個人影,朝那裡走了幾步,這才清晰地看到哥哥的樣子。
他真的醒過來了。
男人突然從皮椅上站起,走到雷耀然的身旁,擡起手,拍了拍雷耀然的肩膀,“雷大少,記住我對你說的話哦。”他的語氣中帶着一些玩弄的意味,但雷耀然和阿星卻聽得提心吊膽。
未等收回手,他手臂上的小黑蛇突然朝雷耀然的臉頰吐出了長芯,雖未接觸,雷耀然卻彷彿感受到了那種麻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觸感。
男人笑了笑,寵溺地撫摸着小黑蛇黏滑的身體,不知是誇讚,還是責備,“小黑,你又調皮了。”
小黑似乎受到了主人的命令,立即縮了回去,很快就在主人的手腕上盤成了一個圈。不仔細看,真的以爲那只是一個黑色的手鐲。
男人看了看雷耀然和阿星兩人,頗有深意一笑,才帶人走了出去。
鐵門“咔嚓”一聲落了鎖。
裡面只剩下阿星和雷耀然兩個人。
阿星望了望黑暗的四周,來這裡這麼多次,這是他第一次打量這裡,卻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他只知道每次來這裡,都是被人蒙上雙眼,塞進車裡,過了好久纔到的。
目光最終落在雷耀然的身上,“哥,你答應他什麼了?”
雷耀然微斂下眸,凝着他廢掉的雙腿,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阿星瞧出了他的心思,心有些疼痛,“他威脅你了?”
雷耀然緩地擡起眸,那裡一片痛楚,失去行走能力的他,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和俊逸。
這樣的雷耀然,無疑是令阿星心如刀絞,自責不已。
小時候,常常是大哥保護他,小小的身子馱着他跑來跑去……
如今,他卻連給他行走,給他自由的能力都沒有。
雷耀然蒼白一笑,“弟弟放心,哥沒事,只是一雙腿而已。”他後面的聲音越來越低,甚至有些哽咽,腦海中回放着那個男人說的話,“如果你不答應,那我會把你丟進我養的蛇池裡,那裡面有成羣成羣的小蛇,會把你一點點地吃掉,最後連骨頭都不剩。”
想着想着,雷耀然突然握住阿星的手,臉上的肌肉因激動而有些扭曲,自責道:“你說這是不是我的報應?如果我們沒有在船上放炸彈,青雲幫的人就不會死,南宮辰逸不會死,婉婉她也不會死……所有人都不會死,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害死了他們……是我……”
阿星一邊聽着哥哥的話,一邊安撫他的身體,“哥,你不要這樣,那不是你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出主意在船上放炸彈,又假冒南宮辰逸的身份,你也不會……”
阿星知道向婉曾經是雷耀然的妻子,看到哥哥難過,他心中很不是滋味,於是說:“婉婉她沒有死,她現在懷孕了,南宮辰逸對她很好,她很幸福。”
聽到這,雷耀然悽然無神的雙眼突然閃過一抹光亮,“你是說……婉婉她……”
阿星重重地點點頭,這才感受到向婉對雷耀然的重要性,沒有她的存在,大哥他是不是就……
雷耀然歡喜了一陣,突然又垂下了眸,手緊抓着毫無知覺的雙腿,語氣中充滿了無奈與絕望,“可是……我還有什麼資格面對她……”
阿星伸手握住雷耀然的手背,心疼地說:“哥,你放心,不管怎樣,我都會找人醫治好你的生命,哪怕賠上我的性命。至於她,哥,你還是忘掉她吧,如果愛她,只要她幸福就好,就不要去打擾她了,嗯?”
雷耀然閉上雙眼,點了點頭,沉痛無比地說:“只要她不恨我就好。”
阿星沉默着,這麼久以來,向婉似乎從來沒有提過哥哥的事情,她的心中沒有仇恨。準確來說,她不在乎的人,連“恨”這個字都不配有,現在她在乎的人只有南宮辰逸和她肚中的孩子。
當然,對於這一點,阿星並沒有告訴雷耀然。
他認爲,如果向婉是雷耀然生存下去的動力,那麼就爲他保留這點念想吧。即使恨,也要他以爲他至少還在她的世界裡存在過。
兩人的心情平靜下來後,雷耀然問道:“弟弟,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你放心,我自有打算。”阿星眨了眨眼簾,有意隱瞞了與南宮辰逸商量的計劃。
成功與否,在此一舉,計劃一定要周詳,不能走漏半點風聲,不是他相信自己的親生大哥,而是因爲他實在不願冒險。
地下室裡的某個角落裡,一個小紅點在不停地閃爍着。
一個寬大的客廳裡,男人悠閒地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盯着水晶屏幕中景象的雙眸,閃爍着危險的光澤,手指輕輕撫摸着手腕上的小黑蛇,說:“小黑,你說我們是不是不能對他們太心慈手軟了?”
小黑蛇直起腦袋,輕輕蹭了蹭男人的手指,男人笑了笑,說:“還是你懂我,下一步我們就去殺了那個女人好不好?她可是他們所有人的致命弱點呢!真不知道如果她死了,局面該有多壯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