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被自己劃得亂七八糟的紙張，萊拉輕嘆了口氣將紙片撕成碎片丟進了垃圾箱。
她的防範意識很強，爲了防止庫伯還有其他“線人”在公司，她在思考時寫寫劃劃的都是漢字，還是比狂草還要狂草的漢字。這樣的字就算找其他認識漢字的人來看都不一定能認出什麼，比密碼什麼的還要好用不少。
她知道自己手裡還積壓了不少想要拍的東西，比如早就買下改編權的幾個故事，以及預定裡必定要拍的幾部電影。只是偶爾她還想要試試其他類型，想要打破自己的極限。
“還是太貪心了吧？”她笑了笑，把筆丟在桌上靠在了軟軟的椅背中。
就是因爲知道以後什麼電影會成功，纔會讓她毫無心理壓力地去製作，也讓她想要將那些全都據爲己有。
她不是聖人，不覺得自己奪走了原導演的成就是件多麼十惡不赦的事。在她想來，如果一個人有天分，給他一個機會他就會從另一個方面再站起來。而且就算再也站不起來，那又和她有什麼關係？
再熱情的人經歷過前世那樣的挫折後也會逐漸涼薄起來，老祖宗都說過“人不爲己天誅地滅”的話，她自認是一個非常有傳統美德的人，自然要把老祖宗的話記在心裡不是？
就在她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的時候，黛咪突然急急忙忙地敲門進來。
“莫蘭小姐，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萊拉坐直了身子，看她一副好像火燒屁股的樣子。
黛咪喘息了幾聲，打開了辦公室裡的電視機，並轉到一個新聞節目上。
“您看看這個吧！”
電視裡明顯是插播的新聞，上面有一個墜毀的飛機。就聽外景主持人在一堆記者中對着鏡頭報道。
“剛剛我們的記者已經向專人證實了約翰·丹佛不治身亡的事實。這真是一個不幸的消息，我想我們又失去了一位偉大的歌手。”
約翰·丹佛……死了！而且是死於空難！
萊拉看着電視裡播出的影像猛地站起身來。
死於空難……死於空難……竟真的死了！
當初在爲死神來了電影購買約翰·丹佛歌曲版權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甚至爲這件事的發生設定好了許多爲電影煽風點火的宣傳手段。
可當悲劇真的發生，她發現自己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鎮定。明知道他會在這個時間死於空難，她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血液也好像沸騰了起來似的，讓她下意識地握緊了雙拳，有種正在觀看着命運的感覺。
“莫蘭小姐，您沒事吧？”黛咪見她死盯着電視的樣子，心裡有些惶惶不安。
她什麼時候曾見過老闆這個樣子？可見這件事一定對她造成很大的傷害。在她想來，萊拉在電影里加上約翰·丹佛的歌曲作爲背景音樂，明顯是對他的音樂很喜歡。如今人沒了，她又怎麼不震驚？她卻怎麼也想不到，老闆確實是震驚，可震驚的完全是另一回事。
萊拉重重坐回到辦公椅上，手捂在“怦怦”直跳的胸口感受着比以前都要急速跳動的心跳。
“我沒事，你去幫我把露易絲叫來。”
“好的。”黛咪又看了她兩眼，確定她沒什麼問題才急匆匆地找露易絲去。
趁露易絲上來的這段時間，萊拉也迅速整理好了情緒。至少在人到來時她已經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萊拉，你找我？”露易絲看見電視上還在播放的新聞畫面，就猜到了幾分自己被叫來的原因。
萊拉的手指了指電視：“這件事你怎麼看？”
露易絲嘆了口氣：“這真是件悲傷的事情，我相信很多喜歡他音樂的人都會因爲他的離開而感到難過。”
“我不是說這個。”萊拉兩眼炯亮地看着她：“你還記得我們用他音樂配的電影嗎？”
“當然。我怎麼會忘記，那部……哦，我的上帝！”露易絲的話被自己的驚呼聲打斷。是啊，她怎麼會忘記那部《死神來了》，正是一部講述了空難的電影啊！
歌曲被用在空難電影中，人就因爲空難而過世了！這意味着什麼？
露易絲是混跡在電影圈幾十年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這麼明顯的事情。
對約翰·丹佛，或者喜歡約翰·丹佛的人今天的事是一個悲劇，可對於萊拉，對於不死鳥的新電影，這是一個炒作的機會，是一個機遇，是一個可能會讓票房多加個幾成的幸運符！
露易絲的心跳也忍不住加速起來：“萊拉，你是說我們藉助這件事……”
她沒有說完，可她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
萊拉藍色的眼睛半眯了起來，垂下的眼簾遮擋住眼底冷冽的寒光：“沒錯，這是上帝送給我們的好機會，我們可不能浪費！”
露易絲皺了皺眉：“如果做得太過，可能會造成反效果也說不定。”
“那就不要做得太過不就行了？”萊拉並不在意地揮揮手：“就算我們不炒作這個話題，等電影上映的時候也會自然而然地爆發出來。我們要做的就是引導着話題的進行，並讓話題逐漸加熱。”
露易絲也知道她說的是實話，就算她們不管，看完電影的人依然會把事情曝光出來。倒不如讓整個話題的開始和發展掌握在她們自己的手裡，至少能讓整件事情變得可以控制。
只是她卻感覺過不了自己的那關，一位值得尊敬的歌手悲劇地離開了人世，怎麼還能利用他的死爲自己炒作造勢？
萊拉見她看着電視裡播放的新聞默然不語，已經能猜到幾分她心中所想。
“你覺得我不該那麼做嗎？覺得我太冷酷，太沒有人性嗎？”
露易絲抖了一下，連忙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想你的心裡肯定也很難過，也不希望拿這件事炒作，只是迫於無奈而已。”
萊拉笑了，笑得沒心沒肺的：“你錯了。我就是那麼想的，也就是要拿這件事情炒作。”她毫不留情地摧毀她心中在她看來毫無意義的憐憫。
“想想你的賬單，你的薪水，你的屬下人的賬單和薪水，想想你自己和他們的生活，想想你的孩子。你需要的不是憐憫，是美元，是支票！一個賺錢的機會就放在眼前，你只要伸出手就可以拿到它，那麼你還有什麼理由要把它們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