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拉指着屏幕上正在放映的剛纔拍攝的鏡頭：“克里斯蒂安的憤怒還不夠，你的表情可以了，身體的配合卻沒跟上。”
她把手橫在屏幕中，只露出蝙蝠俠脖子以下的部位：“你看，如果我們只看你的身體，還能覺得你是在想要從一個罪大惡極的邪惡分子口中找到救你最重要人的情報嗎？”
克里斯蒂安皺着眉，經她這麼一說，確實讓他看到了自己的不足：“我要想一想。”
萊拉點點頭：“給你五分鐘整理一下。”
五分鐘？這種情況下別說五分鐘，再給十倍的時間都不一定能得到效果。
一旁的諾蘭下意識地模仿了萊拉剛纔摸着下巴的動作，將剛纔的畫面又放了兩遍。如果是他，剛纔的鏡頭恐怕已經過了。
克里斯蒂安的表情很好，讓人能清楚地從他的臉上，從他的眼睛和聲音裡感受到他的憤怒。羅伊表現得也很出色，在他看來剛纔那段是一組不錯的鏡頭。
可顯然萊拉對他們的表現還不夠滿意，難道這就是她比自己成功的原因？
諾蘭忍不住代入到自己身上，如果是自己，又該怎麼幫助克里斯蒂安去理解呢？
克里斯蒂安正在進行同樣的思考，想要讓肢體語言做出更多憤怒的表現，他該加入一些什麼動作？加大力量？還是手臂擺動的幅度？
五分鐘後，重新拍攝不過一分鐘，萊拉再次叫了暫停。
對於克里斯蒂安，連續ng兩次並不是太常見的事。
萊拉再次把他叫到自己身邊：“還是不夠。克里斯蒂安，你知道我看到的是了麼嗎？我看到的是你的手腳被束縛住了！”她看了看手錶：“馬上就到午餐時間，你趁着用餐的時間再好好想想。”
克里斯蒂安點點頭：“好的，我很抱歉。”
“沒什麼需要抱歉的。”萊拉看着他：“你是名優秀的演員，我對你的要求很高，你知道嗎？”
“我明白，謝謝你，導演。”他誠心誠意地道謝。
之前ng的時候他也曾被萊拉訓過，那個時候羅伊就笑着對他說是自己走運了。因爲如果不是被她看中的演員，想獲得她訓斥的機會都不會有。而被她訓斥過的，毫無例外演技都有了極大的提升，就像他和塞隆，一個影帝一個影后，足可以亮瞎一堆人的眼睛。
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很明顯克里斯蒂安進入到了一個瓶頸裡，如果能突破這個瓶頸，他的演技就會有一個很高的提升！
只是他要怎麼做呢？剛纔的讓動作幅度加大，力量加大的動作並沒有達到導演的要求。那麼他該怎麼做纔好？
這頓午餐克里斯蒂安吃得漫不經心，直到吃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都吃了些什麼。
“嗨夥計，你的表情繃得太可怕了。”羅伊抱着沒吃完的午餐坐到了他的對面：“還沒有想通？”
“是的。”克里斯蒂安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導演說我的手腳被束縛住了，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需要再加重一些動作的幅度嗎？還是要更多的吶喊？”
羅伊想了想：“既然她認爲你手腳沒有放開，那就應該是那樣。但我覺得她說的沒放開應該不是指你的動作幅度。”
克里斯蒂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如果你是蝙蝠俠的話，你會怎樣麼做？”
“大概會揍小丑一個狠的吧。”羅伊聳聳肩：“蝙蝠俠是黑暗騎士，我想他對揍人應該不陌生。”
“我剛纔也……”克里斯蒂安想說自己也動手了，可在話即將衝口而出的時候他卻因爲恍然而停了下來。
沒錯，他是打了，可他真的認真在打嗎？
見他似乎有了想法，羅伊沒有打攪他，而是繼續端着盤子跑到萊拉的旁邊坐下。
“萊拉，你是希望克里斯蒂安把我揍個狠的？”
萊拉一點不意外他先一步領悟到了這點：“你說的沒錯。我覺得他還可以做的更好。”
羅伊贊同她的看法：“克里斯蒂安確實挺不錯，等轉過彎就會明白你的意思了。”只不過她是不是忘了，她希望別人揍的是她的未婚夫。“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我被他打得不成人形？”
“沒關係，我相信你這些年煉出來的身手不會讓你那麼容易被打傷。”
“……”羅伊無語。他也覺得自己不會被打傷，可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怎麼就讓他那麼覺得鬱悶呢？
就在他想要爲自己謀個福利的時候，萊拉突然話題一轉：“羅伊，你這次的表現也只是差強人意，知道嗎？”
“我？”怎麼她的一把火還燒到他身上了？想是這樣想，羅伊還是很認真地向她請教：“哪裡不足？”
“克里斯蒂安爲什麼會手腳放不開？”萊拉看着他：“你不覺得是因爲你沒有讓他完全把你當成小丑的關係嗎？”
羅伊的瞳孔猛地縮了縮。是啊！如果他的演技確實出色到讓克里斯蒂安將他當成小丑，還怕他會入不了戲，放不開動作嗎？
“你是說我做的還不夠？”
萊拉點頭，又搖了搖頭：“你做的也可以了。但是在我看來還有可以改進的地方。如果是其他人做出那種程度的表演，我會滿意。但換成你，我只會覺得勉強能接受。現在克里斯蒂安的表現正好說明了這點，他在拍戲的時候下意識裡還記得你是羅伊·季星而不是小丑，所以他不能完全放開手腳來表演。”揍一個奧斯卡影帝，這種事確實對演員的心理有不少影響。
羅伊垂下頭，半晌後若有所思地看了克里斯蒂安的方向一眼：“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在演技上萊拉沒什麼能幫上他的，她能做的只是給一個提示，更多的還需要他自己去領悟。至於能領悟到什麼地步，她相信他會給自己一個驚喜。
老實說她的要求確實太高了，換成其他導演遇到羅伊這樣的表現也會覺得很滿意。但她沒有，她覺得他還可以做的更好。
就讓我看看你的界限到底在什麼地方吧！萊拉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勾了勾脣角。